第13章 两人不能共存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全身煞气骤起。

溜溜的内力已经流失的差不多了，说话已经没有了丝毫力气，但语气却异常冷然坚定，“申东锋，你记住，洛，洛梵不管生死如何，都是因为你。我，我死都不会告诉你，我要让你一辈子内疚，一辈子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好好享受这个天下，哈哈哈哈……”

溜溜的笑声虽然疲惫，但却带着阴险和得意。

她就算是死，也要让我一辈子不得安生！

“我就不信，我自己找不到师兄！”我担心冰冷男，对溜溜这种态度恼恨到了极点，冷哼一声，随即将内力运到了全身每一处。我将内力提升之后，血藤处又传来一股力量，我能清楚感觉到，全身那种暖洋洋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就在那种暖洋洋的感觉到了极致时，溜溜哀怨的声音缓缓响起，“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不公平……为什么，让我到这个世界上？”

她还是觉得这个世界对她不公平！

“溜溜，即便来这里关乎生死，我还是没有让八只神兽过来。”溜溜语气悲哀绝望，我心中怜惜骤起，长长叹息了一声，怜悯说道：“咱们现在不过是面对面单打独斗，你还需要什么公平？”

溜溜愣住，好半晌才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接着说道：“常言道，得道天助人助，你失去的不是公平，而是人心。你细细想想，是不是如此？”

这一番话，我说的意味深长，也不知道溜溜能不能听懂。但是，我手上的内力却没有停止，也没有办法停止，血藤上那股力量，坚韧而有力，一直源源不断将溜溜的内力输送到我这边，接着就是血液……

很快，溜溜的周身就开始绽放出一周淡淡赤红色的光芒来，环绕在溜溜四周。

刚开始我还不知道那赤红色光芒是什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赤红色的光芒越来越来深，越来越重……

“申东锋，是，是我输了……”就在那赤红色光芒浓郁无比的时候，溜溜终于开口了，语气疲惫，说一句话都艰难到了极点，“你说的没错，我，我输掉的是，是人心，你，你赢了。”

她的声音虽然疲惫到了极点，但却发自肺腑。

那一瞬间，我忽然松了一口气，立刻就想撤掉运起的内力。

可我稍稍用力，立刻就大惊失色——既然溜溜已经幡然悔悟，而且她的内力已经被我吸食的差不多了，我就打算撤掉内力，留溜溜一条性命，没有必要赶尽杀绝。可我撤内力的时候，却发现内力根本不受我控制了，我稍稍往回撤，那内力却汹涌澎湃朝我这边涌了过来！

“卧槽，这是怎么回事？”我才稍微撤了撤，就感觉到了那股汹涌的内力，而且溜溜周身的赤红色光芒更炽，我赶紧保持刚才的内力，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没，没用了……”我刚刚撤了一下内力，就发现了不对，片刻之后，溜溜吃力说了一句，“天胎冥灵，不，不能共存，这，这是命……”

没用了！！

我有些着急，脱口说道：“溜溜，我并没有想要你的命！”

“我，我知道……”溜溜的声音比刚才还要疲惫无力，“想要我，我命的，是，是……”

想要她命的人是谁，溜溜没有说出来。

因为她没机会了——就在溜溜说这句话的时候，就见本来一直连接我们两人的血藤，骤然将溜溜的身子卷起。溜溜现在已经虚弱到了极点，那血藤一下子就将她整个人都卷到了半空中！

“溜溜！”看到溜溜一下子被卷到了半空中，我忍不住惊呼一声，出手就想去拉溜溜。

当时只是一种本能，什么都没想，只是看到溜溜骤然被那血藤卷起，我本能就去拉她。

可我才刚刚伸出手，就听“砰”的一声，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打开了一般。溜溜四周赤红色的光芒太过于浓郁，我根本看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头顶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洒了下来，温温的、热热的，我想用手摸一下，但我的全身都被血藤缠绕着，想摸一下身上到底是什么东西都不能摸。

但在感觉到那东西温温热热的时候，我心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刚才炸开的，或许是溜溜的身体！

这个念头才刚刚闪过，就见那浓郁的赤红色光芒中，忽然冉冉升起淡黄色的光芒来。

那是什么东西？

我心中猛然一动，死死盯着那淡黄色的光芒，很快就看到一颗玻璃球大小的淡黄色珠子缓缓从那赤红色的光芒中升了出来，缓缓上升到了半空中，虚虚浮着，很长时间都没有动。

我瞬间就明白了，刚才“砰”的打开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溜溜，那温温热热洒在我身上的东西，是……溜溜的血！

现在这虚浮在半空中的淡黄色东西，自然就是溜溜的丹元了！

我忽然感觉到了不对——那血藤是赤炎的血肉催生而成，之前都是帮溜溜吸食我的内力和血液，可后来怎么反倒帮起我来了。最后溜溜变成丹元，跟这血藤有分离不了的干系。

难道，赤炎忽然深明大义想明白了，觉得帮我才是正道？

不，绝对不会是这样！

想到溜溜最后一句话，说想要她命的是……是谁，她没有说出来，但肯定不是我！

那么，想要溜溜性命的，还有谁？

就在我左思右想的时候，本来一直悬浮在半空中的淡黄色如玻璃珠一样的丹元，却忽然开始缓缓朝我挪动了过来，缓缓的，但却不容置疑，一点一点朝我挪了过来！

那丹元远远看着是淡黄色，可在距离近的时候，我才看到，那丹元晶莹剔透，只是散发着淡黄色光芒而已。想到这就是溜溜的丹元，我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种类似于落寞的感觉。

这一切，就这么落幕了？

若是吸食了溜溜的丹元，我就能恢复之前的记忆和功力，这是我最明白不过的事情。可是，在经历了这一番之后，我忽然有些迟疑了，一时间竟然有些排斥，不想再去担当什么天下大任。

细细想想，一路走来，金殿龙现在智力如同幼童，冰冷男不知所踪，很多人都因为我而死，就连一直跟我作对的溜溜，也变成了这么大小的一颗珠子，世事无常，沧桑变化，有谁又能控制得了整个天下？

我越想越觉得疲惫，越想越觉得无力，更是对所做的事情产生了无尽的厌倦，就像是盛景之后的衰落，美颜之后的衰老，让我心生萧瑟之意，对这得来的丹元竟然没有丝毫喜悦，只有疲惫无力。

更何况，我现在还没有找到冰冷男，更不知道他的生死，对于这丹元我就更加没有什么属意。

本来，溜溜无情无义，多次陷我于危险之中，而且还将石晓楠害的跟我阴阳相隔，我几乎将溜溜恨到了骨子里，可想到要是吃了这丹元，我或许就不再是申东锋，而变成了冥灵，我就更排斥这丹元。

可奇怪的是，那淡黄色的珠子竟然还依照之前的速度，不紧不慢朝我接近。

“溜溜，若是你有所知，你就走吧，我不想吸食你的丹元。”我声音落寞疲惫，“身边的人都没了，得了这天下，又能如何？若是我不再是申东锋，也便没什么意思了……你不会懂。”

我最怕的是，我忘记不该忘记的人，却记起了不该记起来的东西。

可是，那珠子并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依旧缓缓逼近。

我有些来气，全身没有办法动，我就死死闭住了嘴，心道，难不成，我不张嘴，这珠子还能强行进入我嘴中不成？

“申东锋……”就在我死死闭着嘴跟这珠子较劲的时候，一道声音骤然响起，而且近在身侧。

我心中骤然一惊，这声音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有发现？

更让我吃惊的是，这骤然响起的声音，是重明！

“重明，是你？”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切，我心中骤然变了几个念头，一时间电石火花，却不敢确定，只能惊问了这么一句，“你一直在这里？”

想到血藤的变化还有冰冷男的下落，我只觉得像是被重锤击了一下一样，差点没有站住脚步。那淡黄色的丹元像是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竟然稳稳停在了我面前，一动不动，像是在等着我的反应。

我倏地扭头，重明就站在我身后，在跟我说话的时候，他才缓缓走到了我面前，然后站定，直直看着我。

今天的重明，依旧一身白色衣服，头发长及腰处，容貌绝艳，即便是他用一双眸子直直看着我，也有一种专注的神采飞扬，黑咕隆咚的四周，就像是为他的潋滟姿色做陪衬似的，越发衬的他犹如仙嫡一般不食人间烟火。

“我一直都在。”重明认真看了我片刻之后，终于回答了我的问题，“从头至尾。”

我的心稍微凉了凉，冷冷笑了笑，“你自然在，你跟溜溜不是早就结成同盟了吗？”

看到重明，我就想到了石晓楠，想到石晓楠被那血盆大口吞噬的一瞬间，心中就像是被一把刀搅动了一般，疼的我撕心裂肺。

可是，在重明面前，我不能表现出来。

“溜溜的话，你也信。”重明的回答却超出了我的预料，“不过，我刚才确实帮了她，但你放心，在洛梵出手之后，我就收手了。我虽然想让你死，但我有我的原则。”

我忽然明白，刚才溜溜的力量骤然变大，差点将我给打败，原来是重明暗中帮了忙！

只是，他如此坦诚告诉我，我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

“那我能不能问问你，你有什么原则，为什么不杀死我？”想到石晓楠，我说话的声音就冷冰冰的，“按照你说的，我还应该感谢你，对不对？”

重明掀了掀嘴唇，“咱们各为自己，没有什么好感谢的。所以，你必须吃下溜溜的丹元。”

“我吃不吃，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还要被你管着？”重明这话着实超出了我的预料，我冷冷笑了笑，心中升起了警惕。

重明的声音依旧不冷不热的，一板一眼说道：“若是你不吃这丹元，你就没有办法跟我为敌。”

卧槽！

既然重明把我当敌人，干脆直接杀死我就算了，何必要费这么大的力气？

“若是我不吃呢？”我冷哼一声，偏偏跟重明作对。

“这由不得你！”重明冷哼一声，挥了挥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