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娥神色焦急抬头瞬间,胡花花正用一种饥不择食的目光看着自己。

念娥立即会意,由于无法开口讲话,唯有用下巴配合着眼神,来表达自己想要表述的话。

念娥眼下之意,在简单明显不过。

那意思就是你随便吃,尽情吃!吃完了,如果你还觉得饿的话,还可以接着点,接着吃,直到你吃饱、吃好为止!

胡花花对念娥投以感激的目光,然后嘴巴唆了唆手指,快速拿过摆放在念娥面前的那几份儿童套餐,风卷残云起来。

胡花花边吃,边还抬头看一眼念娥,同时眼神中有着一丝戒备。那样子,就像似生怕念娥会反悔变卦,回过头来跟她抢食似的。

最后,还是善解人意的念娥,对胡花花给以眼神的安心回应,胡花花这才放下戒备,守着手底下那堆各式餐盘,左右手连环交替,畅快淋漓大吃起来。

“这位尊贵美丽的小姐,您请过目。”

见“上帝”用餐完毕,站在一侧随时恭候的年轻餐厅服务生,颔礼微笑上前,毕恭毕敬将一份结账单递到胡花花跟前。

“这是什么?”

胡花花好奇接过。

上面是一串串眼花缭乱的象征性符号,跟一行行稀奇古怪的陌生文字。这都写的什么啊,她怎么一个字都不认识!

胡花花装模作样阅览着手里的结账单,并未注意到旁边站立的年轻服务生,跟坐在对面的念娥,当时看她的目光有多怪异。

“尊贵美丽的小姐,这个您”

“没事,我自己看就可以了!”

胡花花义不容辞地拒绝了餐厅服务生的好意,以为这恰好能够给对方造成一种视觉心理上的假象,让对方以为她是在认真审核检查菜单,好看看他们餐厅前台人员给出的账目是否存在错误。

可实际上,胡花花她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直到现在,她还都没注意到,自己手中所拿的菜单,其实拿倒了。

这时的胡花花,心里还在想怎么借机拖延时间,以寻找好的机会带着念娥开溜,至于这份结账菜单上都写了些什么内容,她想就没必要翻出词典,一一对照解析了。毕竟她一生没来过几趟人间界,对这里通用的文字嘛,也自然不是太熟。

原本是好意提醒,哪成想最后,被当成了是多此一举。

年轻服务生朝面带自信的“上帝”尴尬笑完,退后低头,接着,便是一副吃瘪的表情。

可随后,那个年轻服务生又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身体上前,怀疑与探究的目光,不停上下打量着面若妖艳,着装花里胡哨,人模人样的胡花花。

“干嘛这样看着本小姐,怕本小姐给不起钱啊!”

胡花花抬头瞬间,正好对上对方那怀疑与探究的眼神,怒气一下子升腾而起。

但有一点很奇怪反常,那就是胡花花脸上的从容跟镇定自若,从始至终,一点未改变过。

这恰恰是念娥心里所想不通的地方。

搞不定眼前这头光吃不饱的猪,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念娥只知道,如果这头猪还没有吃饱,那她恐怕还得在等好长一段时间,才能见到她心心念念,已经不在人世的胡副院长。

由于悲恸过度,造成声带短暂性嘶哑失声的念娥,虽说不能开口讲话,但这并不影响她用手势跟眼神,来跟大家进行勾通交流。

只见念娥聚精会神,目光乱转,再配合着手舞足蹈,跟鼻端的哼哼唧唧,专对胡花花开展了无语式的沟通交流。

此种交流方式,是建立在双方彼此眼神默契交流与配合的基础之上的。

但在那位年轻服务生眼里,以及满场吃快餐的诸位顾客眼中,念娥跟坐在她对面的胡花花,至少彼此心有灵犀,她们仿佛是在研究怎么尽量去拖延饭后付款时间的大计。

“你到底还吃不吃啊?不吃赶紧带我回去!”念娥手势不断,目光眨啊眨,眼神不依不饶道。

“吃饭可以,但是没钱结账!”迄今为止,这是胡花花最想对念娥怒语咆哮的一句话。当然,碍于这么多人间界朋友在场,顺便也给自己留点颜面,她并没有喊出来。

“什么意思?”念娥心里发问的同时,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小手不由猛拍了一下脑门。

糟糕,看来这不光是一头猪,而且还是一头只吃饭不买单的猪!

难道在如今这个文明时代,竟还有人想吃霸王餐不成!而那位白食客,恰恰就是南极狐族大长老的嫡长孙女!

有没有搞错?那么一位有身份头脸的人,应该不差这点钱吧?

念娥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简直怀疑自己有没有曲解胡花花刚才眼神所要表达的意思。

堂堂一位狐家贵族的大小姐,真搞不懂她是怎么出来混的!

想在这里吃霸王餐,亏她想得出来!

念娥之所以生出此种想法,也并不无道理。

念娥食宿都在学校,早吃腻了学院食堂的伙食。胡子腾为了让她身体到达营养均衡,坚决杜绝她挑食的毛病,就想出一个办法来。那就是有事没事带她出去吃饭,扬言说是改善一下伙食,实际上每次都只带她吃一种食物。

这家快餐店,便是胡子腾以前经常带念娥来改善伙食的地方。

直至后来念娥吃腻了这里的东西,回过头来想想,还是觉得学院食堂的饭好吃,最起码那里的伙食经常换样,顿顿不重复。所以念娥这才改变初衷,回到学校食堂,继续摄取那里的伙食。

胡花花看到念娥安静下来,索性也不在与她争执计较。

而是斜侧过身来,开始跟周围附近那些与她年龄上相仿的妇人,讲述起她跟从小青梅竹马恋人的辛酸往事。

这期间,胡花花还时不时用满怀愧疚的眼光,看上念娥几眼,其用心很是让人怀疑。

自然故事的开头,得从他们那年偷食禁果说起。后来胡花花发现自己怀孕,而当时,正是男友发展事业的起步期。那时经济实力严重欠缺的他们,根本不允许胡花花生下这个孩子,即便是生了,将来也可能养活不起。更何况,那时候两人还没有结婚,看意思,双方家长也并不着急为他们安排婚事。

看着整日疲于奔命,忙于事业,而导致身心憔悴的男友,胡花花很是心疼,就没敢把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他。

由于胡花花从小家境贫寒,几乎到大没怎么上过学,更没接受过人体生理学的教育,所以对女人怀孕的知识知之甚少。而且那时,正当稳妥起步的公司在男友每天的精心打理努力下,公司的发展渐渐有了起色,胡花花为男友感到高兴之余,就把打胎这件事给忘的死死的。

直到有一天,胡花花的肚皮有了变化。

看着日渐越隆的肚皮,一天比一天大,甚至不得不顶着周遭人怀疑猜测的眼光,强说是自己近来缺乏身体锻炼,而又不去注意饮食,所以看起来比平时胖许多的时候,胡花花背着男友要去医院打胎的心肠,也一天比一天软。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此时的胡花花,已经小肚微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腹中胎儿的胎动。在她腹中的是一颗幼小生命,是她与心爱男人的爱情结晶,尽管她的到来,还不是时候。

最后,狠不下心的胡花花,经过多方面的综合考虑,为了给她跟男友的这份爱一个结果,随便找了个理由,跟男友忍痛割爱分手,然后瞒着父母家人,独自一个人去国外安胎生子。孩子生下来以后,胡花花考虑到自己还没嫁人,而且当时还是瞒着父母家人以出去散心为由出来的,这个时候总不能带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回家吧。而且回去以后,胡花花还打算重新追回男友,告诉他说当初都是误会,希望他能够原谅她,重新接纳她。而且,绝不能让男友发现这个可爱小天使的存在,以免增加他无谓的身心负担。

单纯只是为了这些,刚刚为人母的胡花花,不得不又忍痛,将刚出生的漂亮女儿抱养送人。说实话,舍不得啊!她胡花花为此,哭了三天三夜。

胡花花回去以后,探望完父母家人,便只身去了男友的公司。

索性当时男友对胡花花还有感情,而且一直是念念不忘,且一直坚信她还会回来找自己。一天不到,两人误会彻底得到解除,和好如初。

这么多年过去,公司的发展日渐稳定良好,胡花花一直泡在男友的蜜罐中,感觉格外的幸福。但是,每天的夜深人静时刻,便是胡花花良心不安谴责之时,心里极度的不好受!因为,她太思念他们的那个孩子了,做梦都能梦到那个可爱女.婴熟睡的甜美笑容。这么些年过去,不知她在养父母那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

胡花花讲到这里的时候,还特意挤出了几滴眼泪。

谁又能了解一个为人妻母不辞辛苦日夜操劳的心情?一边是事业发展火热的老公,一边是嗷嗷待哺的婴孩,哪一个伺候不到,她们的责任都算没有尽到!

相比之下,胡花花跟他们虽说不是同命相连,但却比同命相连还要难能可贵的多。胡花花为了男友的发展前途,竟不惜牺牲自己为人母的权利,并始终默默付出着。但是,谁都知道,这对一个刚出生便遭生母抛弃的孩子来讲,太不公平了!

难怪刚才胡花花瞧对面那个正神情发呆的小女孩,目光如此的内疚自责。

躺在市医院太平间的胡子腾,别看他面色死沉如灰,早已经没了呼吸,但全身的血液还是流通着的。

如果此时有修炼界人去仔细勘验,一定会发现胡子腾四肢尚未完全僵硬,而且遭受重创破坏的心脉跳动极其微弱,很容易给凡间这些普通的白衣天使,造成一种生之气息全无的假象。

一条尾部长着奇异花纹,色彩斑斓的花蜈蚣,冒着被众穿粉色职业装,挽着金黄发髻的漂亮mm护士们踩死的危险,悄悄溜过门缝,爬上细长光滑的铁栏杆,钻到了白布底下。

“哎,也许是老天在惩罚我,这不,孩子刚认回接回来没多久,孩她爸今儿就叫车给撞死了。呜呜”

胡花花神情悲伤向周遭众人叙述着与男友的往事,此时说到最后,竟忍不住呜咽啜泣起来。

“这些电脑,都是送给我的吗?”

“当然。如果这些还不够的话,我再买给你!但是,前提我得声明一下,娱乐无限,生命有限,切忌不要上瘾,务必多多注意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