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思活动,又岂会瞒得过对方的法眼感受。

显然,对方今日所做的这一切,也都是围绕着我的所观和所想而进行的。

如果再让她久等,他舍不得。

“呵呵,因为她把我宠坏了,每次我想要什么她都会给我。但每次看到她因为我的自私要求而身心受累时,我都会好心疼。与其暗地里看着她黯然伤神,还不如我以后都别无所求。至少这样,我们大家都会好过一点。”

话到后面,那道声音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失落起来。

我的心脏,也跟着隐隐作痛。

“黯然神伤?”

想不到,他竟然用了这个词?这又是为何呢?

在我心里,既然对方口中的那个她,如此宠着对方,而对方也如此心甘情愿被宠,那显然两人的关系不是一般的亲昵。

我心猜,他们肯定是情侣关系,否则句子中不会用“宠坏”、“心疼”、“好过”等暧昧的词语。其实,这几个词语单看看不出来什么,但如果要运动到一个暗含饱有深情的故事片段情节中,还是不难分析出他们的情侣关系的。

看来他们在爱情道路上,也走得很是坎坷,不如意。

“好了,不说了,再聊下去,那我就没秘密了。休息好没有?休息好了,我带你离开这里。”

离开?

对方随口一句风轻云淡的话,将我彻底说愣了!

我可从来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好心,非亲非故,将她从这片无人管理的内天地给带出去。我不禁想问,对方这么全心全意的帮她,他到底是在图什么?

思绪混乱中,我想来想去,历经三番五次排查,逐一抽丝剥茧,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御灵珠了。

对方是为御灵珠而来?

普天之下,也就只有无所不能的虫皇至尊留下的拯救苍生瑰宝……御灵珠,最有诱惑力了!

糟了!如果对方真是为御灵珠而来的话,那她又该咋办啊?

我心里慌了!

要知道,御灵珠现在可不在她身上。这个该死的云楼,还真是一个专门会挑拨离间的害人精!

想到这里的我,不禁又在心里,用流氓语言问候了好几遍云楼。

“御灵珠不在我身上,你找错人了!”

这是我心里酝酿了很久,唯一想要跟对方说的一句话。御灵珠,确实不在自己身上。

“我知道。”

虚空中的男声语气淡淡回答道。

你知道?知道你还呆在这里不走做什么?你的真实目的又是什么?

“我……”

虚空中的声音突然止住了。

要说吗?不可以!

在不确定对方能够承受这份看似荒唐,实际却饱受强大的事实压力之前,他还不能告诉她。

我听对方只说了一个我字便没了下文,只当他是为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还没找到合理说词,在故意推脱时间而已。

哼,看你接下来会说什么!反正姑奶奶有的是时间跟你在这里耗!

我原地等了良久,虚空中始终没有声音传来。

直至时间的无情流逝,消磨掉我所有的耐心。

我心情烦躁之下,心说管你什么目的,只要不对自己的性命安全构成威胁就成!

最终,在四凶兽的善意提醒下,我恍然想起那个男婴还在上面。于是运起全身灵力,加紧时间朝湖底上方游去。不出一会儿,便将跟在后面紧追的四凶兽,甩出去老远距离。

罗拉拉着云楼进了房间以后,秦老爷便召集家中全体成员,就凯特想与冷如冰退婚这件事,在三楼书房专门开了一个紧急家庭会议。

这次家庭会议的主要内容是:无论凯特他承不承认冷如冰腹中胎儿到底是不是他的种,他跟冷如冰之间的婚约,都必须照常履行。(尽管事后大家反复揣测,再加上凯特对这种偏离轨迹的异常事件发生的不确定性,冷如冰腹中的胎儿乃凯特亲子的事实,在大家心里已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原因是他们两个人的婚姻,乃上古变态老魔一手搭红线促成,金口玉言,不容违抗,别人更是干预不得。即便是当事人自己想要悔婚,他(她)都没那个权力,除非得到云楼点头。否则,在凯特想要解除与冷如冰的婚约这件事情上,大家谁也吃罪不起。

最后看到凯特针对此事犹豫不决,秦老爷子其实也不想自己小孙子为难,就给他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试着用人间真爱去感动为人淡漠无情、心肠狠辣坚硬的云楼,再就是尽量想出个两全其美的策略,去征求云楼的同意才行。

所谓的两全其美策略,其实就是既可以成功解除两人的无爱婚约,又能保证这里大家所有人的生命安全。

其实在感情的婚姻世界里,两人的幸福婚姻没有勉强,只有你情我愿。

尤其是凯特跟冷如冰这对未来新人,情况尤为特殊。毕竟两人之间根本就不存在真爱,何来幸福的婚姻!

可能起初凯特对冷如冰是真心的,但那也只是短暂的一厢情愿罢了。冷如冰可能先前是对凯特抱有好感,但大家都知道那段时间附身在凯特身上的另有其人。

所以,与其在一场受人捏合且没有真爱的事实婚姻里,谁也不会得到幸福,有的只是将来无尽的埋怨和牵强,那两人还不如放手各自去追求各自的幸福。

凯特若是真想解除跟冷如冰的婚约,办法只有一个,那就得想办法征求云楼的同意。

眼下,云楼正好就在他们家做客,而且已经被罗拉留下来吃午饭。

紧急家庭会议结束前期,在秦老爷子偏袒溺爱的疼孙情况下,大家被迫商议,拿出了一个不算太唐突的合理性建议,那就是凯特可以借大家中午在餐厅吃饭的这个时间点,假装跟云楼套近乎,然后将自己心中的想法拐弯抹角跟云楼说一下,看看对方是什么反应。

若是凯特拐弯抹角表达完自己的想法以后,云楼面有深思还好说,可一旦话都没说完,对方就已经勃然大怒,那只能说明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凯特得赶紧转移口风才行,并且凯特跟冷如冰的婚约必须维持继续。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看凯特目前的神情,显然是对云楼保持着几分惧意。

看来,云楼背着凯特操控他的身体对冷如冰所做的龌龊事,已经在凯特心中留下了阴影。

俗话说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得罪谁,也绝不能得罪了云楼。

就他们刚才教他的那些话,他纵然有百个胆子也不敢说,指不定啥时候,这万一要是激怒了对方,让像对待冷如冰那样的荒唐事再发生一回,那他凯特今后还做不做人了?

特么的,那简直就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简直就是禽兽!不,禽兽都不如!

我游上岸以后,那个男婴已经醒了。此时,正光着小身子坐在地上,摆弄着我脱下来包裹他的针织外套。

“姨……姨……”

男婴看到入水后衣襟半点未湿之人走来,一脸欢快地朝着我招手。

“真乖……”

我很是自然地向后甩了甩满头的长发,然后拿起那件针织外套穿回身上。

当我从地上抱起男婴的时候,四凶兽才浮上水面。看样子,满面疲惫,气喘如牛,脸上向下流着的液体,早已分不清是湖水还是汗水。

就刚才我在水里风驰电掣的游泳速度,足以跟他们生前的主人相披靡了,甚至已经超越了他们生前的主人。

在四凶兽眼里,我的身份,神秘可疑。

甚至,四凶兽已经开始回忆他们前面想吃我时,我所说的话:“吃人!吃人谁不会说啊!但是,吃人也得有吃人的资本!知道我是谁吗?”显然答案他们不知道。

爬上岸的四凶兽,身形狼狈,已经开始后悔他们前面没给我充分介绍自己身份的机会,以至于他们后面吃了那么多的苦头。

“你……到底是谁?”

四凶兽中的金兰老大饕餮,走到我身后,冷不丁开口问道。站在他身边的穷奇、梼杌、混沌,盯着我的背影,满脸期待。

“还在吗?”

我并没有回答身后的疑问,而是举头望着虚空,眼神带着渴盼,柔声问道。

“在,怎么了?”

不知为什么,我听到对方的声音,感觉格外的心安踏实,为此心里还小小的高兴了一下,只为她由湖底游上岸的这一路,对方始终没有离开过这里半步而窃喜。

嘻嘻,其实暗地里被人关注的感觉也不错。也许这就是常人所说的自恋感觉吧。

“你,为什么还不走?”

我本来是想问对方会在这里呆多长时间,但回头一想,这样直问不太好,于是就换了一种询问说词。谁知话一问出口,自己都感觉变了味。只是问都问了,不知对方作何感想。要知道,自己真没盼着他赶紧离开这里的意思。

“还有最后一件事没做。”

虚空中,那道声音当着公众之面响起。

“是什么?”

我和四凶兽异口同声。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他们生前的主人的栖息之所,又是生前的主人死后跟死后的他们正式解除主仆关系的旧主长眠之地。虽说他们生前的主人不在了,但这里作为他们生前的主人开阔出来的一片独立空间,依然等同于是他们的家。

不像现在,突然蹦出来一个不知道乃何身份的伟大存在,扬言要将他们从自己家里撵出去,任谁谁心里不气,这也太欺负人了吧。简直岂有此理!

即便我心中在有气,但她毕竟是个外来人,这里还轮不到她说什么,更没有跟对方据理力争的资格。

好在我比较聪明,知道自己不是暗地里那个伟大存在的对手,索性也不去跟对方计较理论什么。

但四凶兽就不一样了!即使他们心里知道这样做的最后结局是什么,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为了争取留下来而没有努力反抗过。

此时的四凶兽并成一横列,宛若拧成的一股绳,齐心协力,互相手搭肩膀。然后心里仿佛蒙受了多大冤屈一般,大感伤怀,泪流满面。并且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怨恨,时而扯开嗓子合唱鬼嚎,时而集体蹲在地上撒泼。总之,为了留下,一个劲的在那里臊舌不已。

直至虚空中那道声音的主人,被四凶兽的厌烦臊舌之声,激到忍无可忍,勃然大怒为止。

自然,没有任何出轨、武力反抗行为,甚至小有点积极配合的我,步行离开此地的方式,相当坦然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