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歌做了个冗长的梦,梦里到处都是吐着蛇信子的蛇,她使劲跑,不管跑到哪儿都躲不开这些软体动物。

噩梦惊醒,仍旧是阴暗的大牢。

“醒了?”列渊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陶安歌只觉得很累,前所未有的累。她抬头罩住双眸,不想跟这男人说一句话。

列渊轻笑一声,但语气却冷得很:“我救了你,你居然跟我闹脾气?”

“你救了我?”敢再讽刺点吗,“那我是不是又欠你一个人情?”

“嗯,你想这么认为也可以。”列渊将盆里的帕子扭开递给她,“再擦擦脸。”

陶安歌露出条缝,发现小破桌上不仅有干净的水还有几盘菜,她肚子顿时咕咕叫了起来。

她警惕地看着他,又扫了眼周围,好在没发现任何一条蛇的踪迹。

算了算了,现在还不能跟这男人闹崩,她可还被关在这牢里饿肚子呢。

陶安歌接过帕子,胡乱擦了下,径直将帕子扔盆里,水花溅出盆,在列渊的衣角留下了水印。

额,气氛有点尴尬。

“起来吃饭。”列渊没放心上,起身将那水盆端开。

陶安歌坐起来,身上黏糊糊的,可想而知她当时是有多么的害怕和崩溃。

她往桌前一坐,开始大快朵颐。她才不怕这饭菜有没有毒,也不想管这干净的水和饭菜的来历。

吃饱喝足,看外面天色已晚,想来今晚是要在这牢房里睡了。

她没理列渊,甚至都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自顾自的缩在角落里。

列渊慢条斯理的吃饭,见她是真生气了,不由觉得可笑。

他可是从来不会在意任何人的情绪,也不会在意任何人对他的看法。

但奇怪的是,他本来只需要关注她这个人,却没想到对她的情绪也这么敏感。

大概她在他心里是有重要作用的原因吧,他为自己的内心开脱。

“想不想知道我的计划。”他突然开口道。

陶安歌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脾气倒不小。

列渊心里有点堵,一向情绪没什么起伏的他感到一丝烦闷。

“说话。”他的声音不由重了些。

陶安歌又抬头看他一眼,没好气道:“我才不信你会把你的计划全都告诉我。”

“天辉国共有五位王爷,整个天辉国都认为二王爷是未来的帝王 之相,但皇帝至今仍未立任何储君。”列渊开口,“三王爷与四王爷被人谋害致死,如今二王爷危在旦夕,你可知皇帝花甲之年为何迟迟不立储君的原因?”

陶安歌没想到他会说天辉国的局势,她不太想听,怕被牵涉其中,可又无比好奇。

皇家野史欸!很多八卦欸!

“天辉国国史中,但凡先立储君的人选必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天辉国的历代君王都只在生前几日拟下密诏,待仙逝后公布天下。”他继续道。

陶安歌听得津津有味,已然忘掉之前的不痛快。

这么说来,谋害三王爷四王爷的人可能就是想登上皇位之人?

现在二王爷也病重,动动脚指头都能想到是谁下的手。

什么皇位之争,向来都是手足相残,脚踏白骨与鲜血得来的龙座。

哎,她就说吧,救个皇族的人,肯定没那么简单。

“你跟天辉国的二王爷是好基友?”她没头脑地发问。

“基友?”列渊蹙眉,显然不解其意。

“额,就是好朋友,铁哥们,兄弟的意思。”她尴尬解释。

列渊眯眸,并未回答:“此次去天辉国,你只需要救活他,剩下的事交给我。”

“你就这么肯定我能救活他?”她鬼医的名号还不至于传到这从遥远的异世大陆吧。

“普天之下,只有你能救活他。”

听他如此笃定的语气,反而让她心里没谱了。

又不是什么好基友,干嘛去淌这争夺皇位的浑水?到时候惹的一身腥还不自在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目前为止,她只知道他叫列渊,对于他的身份却一概不知。

陶安歌甩头,他说的没错,她只要负责救活那二王爷就行了,其他事不管,也懒得管。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计划呢?咱们还得在这关多久?”陶安歌转移话题问道。

“诱敌。”

诱敌?

陶安歌揉脑袋,她今天是真惊吓过度,脑仁完全不够用。

都怪他!

正当陶安歌准备睡会儿补充补充脑力时,牢房外传来几声大叫,听起来像是狱卒的。

“出什么事了?”陶安歌赶紧起身趴牢门上往外看。

列渊走到牢门前,手一挥,那大铁锁直接落了地。

陶安歌赶紧跟上他脚步出去,拐过一弯,只见大牢门口的地上躺着两狱卒。

陶安歌认得其中一人,是中午送馒头的狱卒。

那两狱卒趴在地上,七窍流血,指甲抠在地板缝的泥里,很是惊恐。

再往外走,又是几个同样死法的狱卒。

陶安歌看得心惊胆战,而列渊是见怪不怪,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大牢建于官府内,所到之处皆为尸体,没有一个活口,就连抓他们的官兵头头都一样是七窍流血而死。

“这太诡异了……”陶安歌收回目光,一天见到这么多被刺杀和被毒死的人,她有点接受不了。

“大夫还怕这些?”列渊瞧出了她的情绪,也不再多做停留,带她出府。

陶安歌难得没顶嘴,这概念都不一样好吗?

天色已黑,小镇街上只有来来往往两三人,谁也不知道庇佑小镇的官府已是陈尸一片。

暗卫在镇外接应他们。

“属下一直守在官府周边,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暗卫待他们上马车后,抱拳禀告,“而且主上,您前日提及接应我们的人,并没有出现。”

陶安歌紧盯着他双眸,他目视前方,褐眸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

明明暗卫的话都应该出乎他的意料,他所引的人没来,所安排的人也没来,可他现在这眸色,就像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似的。

真不知道是他太淡定还是太能装。

陶安歌懒得多想,把厚被子往马车上一铺,准备小憩一会儿。

“无碍,继续朝皇城走。”列渊一声令下,暗卫驾马车去了。

列渊看向躺在一侧的人,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