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姑娘,想来你是忘了,李大人已然是拿出了证据的,这也是看在过往的交情上,否则你觉得你弟弟和你那朋友还能活到现在?”严谨淡漠开口。

就说是官官相护了。

“李大人何时拿出了证据?证据又是什么?”其实杨雪晴也并不知道事情全部,她一来镇上就看到了杨俊杰被用刑了。

而且在衙门的大门口,她还听到了很多的议论,衡量来衡量去,她都觉得是有人故意要陷害她。

因为要陷害她,连带着杨俊杰受了罪。

“衙门的人在鱼米之乡搜到了有毒的罐头。”

砰地一声,闻言杨雪晴惊的倒退一步,因而撞翻了身后的木架子。稀里哗啦的,木架子上面的瓷器落了一地,应声而碎。

天长卿皱了皱眉,而严谨却是看都没看一眼的,“杨姑娘,平泉百姓因吃了那有毒的罐头,病的数以百计,有人因此丧了命,也有人如今还命在旦夕,李大人身为一方官员,自然是要彻查的。”

也就是说,有证据了,用刑也是无可厚非的?

杨雪晴一声嗤笑,“那又如何?有了证据又如何?你如何断定这毒就是小杰或者玉秀下的?”

“我自然是没证据证明是谁下的毒,但你要相信李大人,他清廉半世,自然会查清事实的。”

杨雪晴低垂了眼帘,那个李大人很清廉吗?

据她所知,单单一个季衡就没少给他送东西,就上次季衡还送了一颗人参给他,而且收了人参他也没放人。

她不反驳什么,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严谨鲜少到平泉这个地方来,上回是第一次来,这次是第二回。所以李大人是什么样的人,他怎么会知道?

这些当官的,哪个不是老油条?哪个不会掩饰真相粉饰太平?

严谨不知道情况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查?只怕查了真相,我弟弟和玉秀也等不到那天。”此刻,也不知道那李大人有没有找人给杨俊杰找大夫,当时她可是看了清楚,杨俊杰被打的不轻。

“你稍安勿躁。”天长卿见杨雪晴态度不好,便出口提醒了她一句。

“我做不到稍安勿躁,挨打的我的我的亲弟弟,若是换做你们,你们还能稍安勿躁?我弟弟才十三岁!对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用刑,你们就不觉得那个李大人很残忍吗?”杨雪晴深呼吸几口,强忍着想要跟严谨拍桌子的冲动。

严谨瞥了她一眼,心道,这还真是乡村野妇,做事说话竟然是那般的沉不住气。

“杨姑娘,你有这发怒生气的功夫,不如好好想想!最近这镇上可发生过什么异常?镇上那么多病人,都是在哪里治病的?用了什么药?有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与其担忧用刑之事,你倒不如将心思用在查找证据上,要给你弟弟洗脱罪名,你没有证据谈何容易?”

严谨这话说的不无道理,杨雪晴也终于冷静了下来。

呼——

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也对,都是因为关心则乱,刚才她竟然失了以往的冷静,失了她最引以为傲的判断力,失了理智。

她竟然还大闹了衙门,这也幸好是天长卿出现了,否则难保李大人不治她一个扰乱衙门的罪。

这静下心来后,也真是想起了很多事,“之前我来过镇上一次,那时城中就已经有不少百姓痢疾了,医宝堂的季衡也找了我,说他的药不够用了,问我有没有……”

门诊正好存着一些草药,当天季衡就让人来将草药运回了医宝堂。

“也就是说,如今痢疾的人大多都是医宝堂给医治的?”

“正是。”

严谨若有所思,又问:“你给了他多少药?”

“够三五十人服用的,这次祸事来的突然,季衡没有那么多存货,那些人又备受痢疾煎熬,他于心不忍,这才想起了施药。”

这一点杨雪晴还是很支持季衡的,以前她也经常到外地去义诊,她懂得为人医师的真谛。

说道这里,杨雪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惊讶的问道:“你们怀疑季衡?怎么可能?”

严谨坐在一旁端起了茶杯喝茶,他用低头的动作掩盖了他脸上的表情。

似乎是不信,杨雪晴看不真切严谨的表情,猜不透他的心思,但天长卿是可以的。

天长卿房中踱步,先前他是有些怀疑季衡。

季衡是大夫,那医宝堂生意也是兴隆,只是听闻季衡当了那小官后,四处送礼讨好官员,花销也比以前大了很多。

而且季衡送礼手笔都很大,送人参,随随便便出手一颗就是价值千两的。

花销那么大,却还能有进账,这能不让人怀疑吗?

所以很有可能是季衡下毒,然后再卖药救命。死人的事可能他也没想到。

然而之前推理了那么多,如今都让杨雪晴一句话给打消了。

“季衡心善,我信他,而且那些草药他都是免费送给病人的。”季衡经常施药,镇上百姓没有不知道的。

严谨怔了怔,这事他倒是不知道,还未听人汇报,他抬眸看了天长卿一眼。

天长卿冲其微微点头,这是事实,来时路上听不少人议论过的。

如此是季衡的可能性就小了,下毒,然后送药,这完全无利可图。

那又会是谁?

“咱们在这里猜着根本就没用处的,也不知道现在他们还有没有再用刑,我只怕我弟弟扛不住,还有玉秀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挨得过仗责?”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她的走出去,她得去找证据。

三人出了房门,打算先去鱼米之乡看看。

有一点杨雪晴是很肯定的,作坊的人是不会下毒的,平时杨俊杰和阿阳看的认真,清月也很认真,有这三人在,杨雪晴很放心的。

而且那几个婶子人也都很不错,安稳,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杨雪晴对于作坊里的人都是很放心的。

那么下毒的人不是在作坊,那就是在路上了。

但这两回送货的都是她,一路上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来了这古代,虽然她不会轻功不会内功,但以往的那些警觉性她还是有的,路上若是有人动手脚,她岂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