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花急匆匆的赶到村口的茅草棚,正见杨雪晴与沈蓦然在吃肉,顿时气的不得了,当娘的在家吃糠咽菜,他一个要死的人怎么能吃肉?

闻到肉味,王秋花就嘴馋的不得了,不由分说就要抢。

杨雪晴护着石锅不肯放手,王秋花一着急抬手就要打杨雪晴,杨雪晴岂会站着不动让她打?一个猫腰就端着石锅绕到了王秋花身后。

王秋花这下更急了,要比灵活她比不过杨雪晴,但要是比力气,哼哼,杨雪晴一个毛丫头怎么能打得过她?

“你跑?别让我逮着你,逮着你就打死你!”

两人屋里打的团团转,沈蓦然干着急却帮不上忙,只能吊着心不停喊着:“娘,你别打,娘,我知道错了,你把肉端走就是了,求你别打了……”

“不给!”杨雪晴狠狠一眼瞪过去,心里冷哼,好你个沈蓦然,这可是我费劲儿猎的费劲儿炖熟的,你凭什么拿我的东西去讨好你娘?

王秋花累的气喘吁吁,到底是上了年龄,体力明显不如杨雪晴,“好你个小贱蹄子!我儿子都说要孝顺我了,你凭什么还端着不肯给我?”

“那你找你儿子要去!”这锅在谁手里肉就是谁的,她杨雪晴想要护的东西,旁人休想拿走。

王秋花跑不动了,追不上了,气的叉腰一站,冲着杨雪晴骂道:“你个不孝儿媳!别拿着我儿子的东西当自己的,这家还轮不到你做主!识相的把肉给我,要不然就让我儿子休了你这个不要脸的!”

“哈哈哈哈!”

杨雪晴听到这话大笑几声,让沈蓦然休了她?切!她杨雪晴还求之不得呢!

王秋花不过是随口一说吓唬吓唬杨雪晴,要知道在古代女人被休的结局是很惨的。

只要杨雪晴怕了,那就得乖乖的把肉送到王秋花手中。

然而杨雪晴自然不会顺着王秋花的话往下说,所谓一物降一物,杨雪晴知道该怎么对付她。

“你还认他是你儿子呢?那我现在就把他送回沈家去!哦,对了,这肉刚才你儿子也吃了,你要是不怕被传染怪病,我不介意连锅一起端过去送给你!”

王秋花听了这话顿时愣住了,哎呀,她怎么就忘了这茬了?她可不想全家人都染怪病,更不想沈蓦然再回沈家。

都怪沈新路那个老不死的,听人家说沈蓦然这里有肉吃,一时嘴馋就让她来端肉,这天杀的,差点要害死人了!

“呵呵……儿啊,我跟你媳妇闹着玩呢,我今儿来就是看看你们过的还好不,既然你们过的挺好,还有肉吃,那我也就放心了。”王秋花讪笑着说道,然后转身就要走,好似多待一会儿她都怕染病。

沈蓦然还没开口,杨雪晴抢先笑道:“放心放心,你儿子近期都不会有事的,改明儿我带你儿子回家去看你啊!”

“啊,不用了不用了。”王秋花跑的更快了,一溜烟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杨雪晴瞥了一眼沈蓦然,然后将筷子递给他,“快吃吧。”

这世上果然是没不透风的墙,从猎了野鸡回来,到炖熟,也就是回杨家借火折子时提了一下,毫无疑问,这信儿就是从杨家传出来的。

而杨雪晴也没放心上,农家小户的,闲得无聊,除了说三道四也不会别的了。

这一顿可算是吃饱了,两人将整只鸡吃完,又各自端着石锅喝了些汤,这才满足。

才刚放下石锅,就见茅草屋又来了不速之客。

杨雪晴微微蹙眉,她这茅草屋今天可真是蓬荜生辉啊,刚走了婆家人,现在又来了娘家人。

“二伯娘,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我这里可是连坐的地儿都没有,更拿不出什么来招待你啊。”

邓云蓉,杨雪晴的二伯娘,她举着灯笼一路来到村口地头儿茅草屋,进门先嫌弃的扫了一眼,却只闻到肉香却不见肉,一寻思便是被他们吃完了。

“雪晴,你在家那会儿可不是这样的啊,怎么现在嫁人了倒是学会吃独食儿了?”

果然也是冲着那锅肉来的,杨雪晴嗤笑一声,“二伯娘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你少给我装糊涂!你说,你们是不是吃肉了?怎么就没想起给你爷爷奶奶送去点?家里还有你哥姐弟妹那么多人吃不饱呢,你就忍心自己吃独食?”

邓云蓉越说越气,家里穷的叮当响,都忘了多久没尝过肉味了。

这一听自家那口的说杨雪晴这里有肉吃,她顿时眼睛都直了,又怕家里人多,抢了回去轮不到自己吃,便等着这功夫才跑了来。

却不曾想自己来晚了,肉已经被人家吃完了!

“恩,是吃了。”杨雪晴淡笑。

“你!你!全吃完了?”

“恩,全吃完了。”哦,还剩下一些汤,就那也不给你喝!

“你说你怎么就能吃的下去?家里先不说你爷奶,就是你爹娘也都是吃不饱的,你怎么就那么狠心?”邓云蓉一脸的惋惜,这到头来还是没吃到肉。

杨雪晴表情淡漠起来,如果说之前还对杨家人有那么点情分,那现在是一点不剩的被邓云蓉给耗尽了。

爷奶吃不饱?那管她什么事?再说整个杨家都是老两口说的算,这谁吃不饱也不至于饿着老两口吧?

爹娘吃不饱那还不是你杨家人亏待的?

想到爹娘,杨雪晴心酸两分,她到这个世界来还没几天,唯一让她感动的也就是爹娘了。

回想这两天发生的一幕又一幕,杨雪晴懒得再多言,只道:“二伯娘这话说的,我这里可是有病人呢,指不定我也被传染了,就是有心送给你们吃,怕你们也吃不下吧?”

之前就是用这个借口吓走的王秋花,现在同样也能吓走邓云蓉。

果不其然,邓云蓉猛然看了一眼沈蓦然,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邓云蓉走后,杨雪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坐在木板的另一头,道:“今天都早些休息,明天我得去镇上转转,看能不能弄点米面回来。”

沈蓦然刚才还在担忧以后的生活,这有上顿没下顿的,他又病着,让杨雪晴一个女人家如何是好?

还没担心完,就听杨雪晴说了这么一句,他一怔,抬头看着她,问:“三十里地呢,你去那里做什么?”

“这你就别管了,睡吧。”

杨雪晴盘算着,只是一锅肉都能让两家人来抢,若是让她们知道她这里有张完整的蛇皮,那岂不是要抢破头?

这蛇皮可是上等的品相,全身无破损,完整度极高,兴许能卖个几十两?

她还不了解这里的物价,也不太明白这里的银钱换算,但若是在现在,这蛇皮也是值不少钱的。

迷迷糊糊的睡着,再睁眼时天已亮。

杨雪晴来到河边,就着河水洗了把脸,早晨河水凉的有些刺骨,她打了个激灵,然后又捧了把水漱口。

没有梳子,而且在现代她是齐耳短发,古人的发髻什么的她都不会,干脆就用手随便抓了两下,再拍点水定定型,就这么算了。

洗了点米,然后用昨天剩下的鸡汤给熬了,“营养都在汤里呢,不浪费!”

待吃过,又熬了药给沈蓦然,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上午就过去了一半。

杨雪晴不敢再耽搁,往镇上去的路有三十多里呢,开车过去也得二十分钟,更何况她连头小毛驴都没有,徒步走一趟,就算她走的快,那来回怎么也得四小时。

一路上路过两个村子,杨雪晴边走边打听,总算是在晌午前到了镇上。

平泉镇很热闹,据说十里八村的都会到这里来赶集。

在现代时杨雪晴就不喜欢逛街的,一来是没时间,二来是网络方便,想买什么只要动动手指,然后快递就送到了家门口。

再说她又没钱,逛了也是白逛。

集市上药铺有好几家,她听说医宝堂时常免费巡诊送药,想来老板应该是个和蔼心善的,于是杨雪晴打听了具体位置,然后直奔而去。

医宝堂在集市南头,刚进门就有药童相迎招呼道:“这位姑娘抓什么药?可有药方?”

药童十二三的样子,模样清秀,就是有点太过瘦弱。

杨雪晴对其一笑,“我不买药,我卖药。”

药童眨了眨眼,抓了抓头皮,然后不好意思的说道:“姑娘也是药材商?我这还是头一次见药材商是胡娘家的。”

“怎么?女的就不能卖药了?”杨雪晴佯装不悦。

“不是不是。姑娘误会了,不知姑娘要卖什么药,我这就去找我家掌柜的说。”药童连忙进柜台请掌柜出来。

杨雪晴借机打量药铺,这间药铺面积不小,靠墙两面是朱红大药柜,药柜前有柜台,另一边摆着几张桌椅,是看诊开方区。

恩,规模倒是不小。

医宝堂的掌柜的是个中年人,面若冠玉鬓若刀裁,眉似漆刷眼似辰星,一身酱紫长袍,可谓是身躯凛凛相貌堂堂。

“鄙人季珩,是这里的掌柜,听我家小童说姑娘你要卖药?不知所卖何药?”说话间掌柜的也是打量了一番杨雪晴。

一身粗布衣衫,发也凌乱,除了那长相还算清秀之外,怎么看都不像是生意之人。

更何况,她连个药篓子都没背,这哪里像是卖药材的?

在掌柜的打量下,杨雪晴也尴尬的低头看了自己一眼,那天背着沈蓦然到茅草棚后,她怎么看那身红衣怎么觉得碍眼,于是就脱了红衣,留了这一身粗布衣。

除此她没有别的衣服了。

不过这都是暂时的,总有一天她会好起来的。

“咳!”杨雪晴轻咳一声,“季掌柜,我想卖药,就是不知你这里收不。”

“这位姑娘贵姓?”

“哦,免贵姓杨,杨雪晴。”

“杨姑娘,不知杨姑娘所卖何药?”季掌柜实在好奇,没见药篓子,却说来卖药,真不知她所卖何药。

杨雪晴淡淡一笑,双眸清澈如水,她从衣襟里掏出一红布包来,打开,里面是一摞叠的整整齐齐的蛇皮,“季掌柜请看。”

季掌柜吓了一跳,顿时有些不悦了,“杨姑娘你这是?!”

恩?季掌柜的态度完全在杨雪晴意料之外,这么完整的蛇皮,凡是懂医的,见到了没不兴奋的吧?

可季掌柜为何是这表情?

“季掌柜的不满意?”

“杨姑娘别开玩笑了,我这里还忙着,恕本人不奉陪了!”季珩语罢转身就走,心里不禁还埋怨起了药童,不问清楚就让他来见,没看到他还一堆病人在等着吗?真是耽误事!

咦?季掌柜的不但不满意,还下了逐客令?这是为何?

杨雪晴诧异的很,“季掌柜,这蛇皮的完整度和品相都是非常好的,不知是哪里让季掌柜不满了?”

季珩脚步一顿,转身,不悦的表情已经换上了礼貌的笑,“杨姑娘,四月天已有草药可采撷,杨姑娘若是缺银两大可采些药草来卖,你这蛇皮怕是无人会要的。我这里真的很忙,杨姑娘请便吧!”

“为何?”杨雪晴进前一步,“我这蛇蜕品相不差的啊!”

“杨姑娘!”季珩显然没了耐性,将她的蛇皮连同布包往她手中一塞,“你这是蛇皮!蛇皮!你想毒死人啊?”

杨雪晴拿着她的布包,是蛇皮不错啊,可蛇皮怎么就能毒死人了?

真是想钱想疯了!季珩摇头走进柜台,还不忘低声责备药童:“下次且先问清楚了!”

药童调皮的做了个鬼脸,应了一声,又招呼客人去了。

杨雪晴来到柜台前,“季掌柜!”

“你怎么还没走?”季珩头也不抬的问道。

“季掌柜不知道蛇皮是药材?”杨雪晴试探性的问道。

她看季珩态度如此,想来想去也只有不识蛇蜕是药材才会如此了。

季珩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眼中有一抹不屑,“要是蛇皮也是药材,那这天下就什么都是药材了!”

“连鸟粪都能是药材,蛇皮为何不能是药材?”杨雪晴冷哼一声。

哈哈哈!季珩大笑三声,“杨姑娘,你开什么玩笑?鸟粪都是药材?那还要我这药铺干嘛?生病了吃点鸟粪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