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谨御站在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白靖云,他目光笃定从容,稳稳开口。

“你输了。”

“什么?”白靖云怔愣,蹙紧眉头。

“你和世上所有的男子一样,都想让女人困在院里相夫教子,她们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不能随意出去走动,更不能身边有旁的男人,即便是小厮都不行,说白了,你们不过是用这种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禁锢她们的光彩罢了,你怕兮儿被万众瞩目,更怕自己被旁人指指点点,所以根本不问她想要什么,而是自以为是的把你认为对的强加给她。”

黎谨御忽然邪肆轻笑,“如此看来,本王的确是多虑了,你还算不上是个对手。”

“等……等一下!”白靖云握紧双拳,“难道你就听不到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吗!如此行径有损皇家颜面,对兮儿小姐也是一种伤害!”

“只要兮儿高兴就好,至于那些酸话……”黎谨御没什么耐心跟白靖云浪费时间,他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轻飘飘开口,“本王可以让那些诋毁兮儿的人彻底闭嘴。”

下一秒,黎谨御邪气的脸就消失在了两扇合起的房门中。

陆嫣儿猛地松了一口气,瘫软在地上。

白靖云失魂落魄的被青岸推到一边。

他心里反反复复都是黎谨御刚才那番话。

好像只有如黎谨御这般强大才能托起陆梓兮的恣意潇洒。

直到现在白靖云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和黎谨御相差的,不只是身份地位和一纸婚约。

他承认,在小厮这件事上是自己狭隘了。

现在跳脱出世俗的眼光来看这件事,白靖云才发现,陆梓兮身边的确需要一个忠心耿耿的男人。

侯府幽深,周嬷嬷虽然能秉持大局但毕竟年岁已高。

若是再配个小丫鬟,恐怕也缠斗不过这府内的众多勾心斗角。

唯有小厮,能在绝境时帮陆梓兮硬搏出一条出路来。

李嬷嬷和小晶扶起瘫软的陆嫣儿,径直走向白靖云。

“王爷深明大义,想来是不会伤害妹妹了,世子费心了。”

不知怎么的,陆嫣儿说这番话的时候心中一片酸涩。

刚才白靖云疯狂的样子她从未见过,是不是只有对在乎的人才能如此不管不顾的想要拼尽全力?

白靖云心下惭愧,可他目光还是不自觉的飘向房门。

黎谨御又回去……继续了吗……

正想着,忽然房门大开,从里面跳出来一个好整以暇的小人儿。

白靖云瞬间眸色一亮,“兮儿小姐!”

陆梓兮跑过来把一个纸包塞进陆嫣儿手里,这是她新研制的丸药,可以治疗头疼。

今日来的匆忙又发生这么多事,害得她差点忘了。

好在又及时想起来。

陆嫣儿僵在原地没动。

陆梓兮眨巴眨巴眼,为什么大家看自己的目光都这么奇怪?

她低头巡视一番,自己除了衣服松垮了些,鞋袜也没穿好,头发还乱糟糟的之外一切大好啊!

他们究竟是在看什么?傻子不都是这样吗?

陆嫣儿震惊的脸上划过一抹红晕,“兮、兮儿,你要不要先随我回溪水苑住一晚?”

去溪水苑住?

为什么?

去受李嬷嬷那老家伙的气?

还是算了吧。

她连连摆手,指着自己的房间,“兮儿住这儿。”

说完她就又蹦蹦跳跳的跑回了房间门口。

面前白靖云和陆嫣儿同时看向她,他们表情相同,脸红相同,就连吃惊的程度都相同。

陆梓兮惊喜的看向他们,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

看来黎谨御这厮来搅和半天也不全是坏事啊。

他先是刺激白靖云让他来天水苑救人,充分在陆嫣儿面前展现自己作为男主的正直勇敢。

再让陆嫣儿帮白靖云求情,体现女主的温柔深情不畏皇权。

这一来一回,妥妥就是增进感情的最佳桥段!

没想到在撮合男女主这件事上,黎谨御比她还会!

再加上刚才黎谨御关于配小厮的那番言论,简直就是说到了陆梓兮的心坎里。

而且还能让白靖云也意识到自己保守思想的不足,继而让他变得更加强大豁达,丰富男主魅力。

没想到啊没想到,黎谨御才是牵姻缘的大佬!

陆梓兮已经迫不及待想回去奖励黎谨御一番了。

要是这个大魔头愿意经常这么帮自己,还愁男女主走不到一起去吗!

白靖云脸色又青又白,“嫡小姐……要回去吗?”

陆梓兮眨眨眼,傻乎乎往隔壁溪水苑一指,“世子去那。”

“对对,”李嬷嬷眼睛一亮,“世子爷是我们溪水苑的贵客,就不打扰嫡小姐了。”

白靖云心里失落的发疼,可怜陆梓兮痴痴傻傻完全被黎谨御蛊惑了。

他虽然认同了黎谨御对于小厮的观点,但黎谨御的三心二意也是他亲眼所见。

他一定要想办法医好陆梓兮,带她脱离苦海!

白靖云愤愤握拳,“既然这样,在下就告辞了,改日再来打扰!”

说完便出了院子,李嬷嬷想追上去把人截进自己院子,但却被陆嫣儿拉住了手臂。

陆嫣儿转身微微点头,“妹妹好生休息吧,我也先回去了。”

一出天水苑李嬷嬷就忍不住开口,“刚才那是多好的机会,小姐怎么就不让我把世子爷请回来呢。”

陆嫣儿少见发怒,气的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亏嬷嬷说得出口,世子受危时您拦着我不让救,现在又要把人请来当座上宾,以前怎么从未觉得您是如此势利之人!”

“您怎么能这样误会老奴,我都是为了小姐着想啊!”

李嬷嬷神色怆然,“咱们溪水苑如履薄冰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求小姐能平安度日嫁个好姻缘吗,刚才那般情况,您让老奴怎么舍得让您去送死,我可怎么对对得起先去的老爷和夫人啊!”

“嬷嬷哭什么,我、我只不过是不喜你这般势利罢了。”

“老奴这不是势利,而是审时度势,您手里的机会本来就不多,每次做些什么就像是在下赌注,您不知道,老奴的心这几日全都悬在嗓子眼,一刻也没消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