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了郁承君身上气势的变化,林寒萧也平复了下来,低声道:“我国之前失踪了一位唯一的公主,也就是本来要和你父皇和亲的那位,就是我的姑姑,西夏的安夏长公主。”

这位公主姓林,名瑾渝。单从封号来看,就能看出西夏对其的重视,而且也是被寄予了和亲的厚望。

安夏公主的生母本来只是一个小小的才人,但是因为生了西夏唯一的公主而一跃为妃,最鼎盛的时候就连林寒萧的生母,西夏的正宫皇宫都要避其锋芒。

只是后来这位公主在两国商量联姻的时候莫名失踪,联姻便告吹了。而当时文帝也正好不愿意联姻,虽然安夏公主受宠,可联姻说白了就是牺牲一位公主换取和平,都只是名义上的而已,他日开战又要受到诸多猜忌,看似光鲜亮丽,其实真正的好处基本是没有的。

而文帝兄弟不多,他又是其中翘楚,何必舍弃付心去娶一位西夏的公主。

郁承君脸色越来越沉,道:“这个我知道,你该不会以为忆儿的母亲是失踪的安夏公主吧?”

还不等林寒萧说什么,郁承君便道:“忆儿的母亲身份卑微,而且她脸上也是有红色印记的,安夏公主貌美之名当初也是传遍四国,不会是她的。”

林寒萧桃花眼眯了眯道:“这么说你刚刚在心里就揣测过了?所以苏忆的母亲是在西夏的街上被拐走,然后被贩卖到了南唐是不是!”

如果不是西夏拐走的,郁承君最先说的绝对不是苏忆和安夏容貌的差距,而是苏忆的母亲不是从西夏拐过来了。

郁承君和林寒萧都是极顶聪明通透之人,到了这份上也没瞒着的必要了。

见郁承君点了点头,林寒萧才道:“安夏是失踪了,可在此之前她脸上生了红色印记,和苏忆的一模一样,当时西夏的太医就说过这个是会遗传的。”

郁承君握紧了拳头仍是不死心的问道:“可是我从未见过任何一个西夏皇室的人脸上有过红色印记!”

林寒萧身上也起了一层杀意,道:“安夏是被人中了蛊毒,她的子女都会有红色印记在脸上。”

“蛊毒?”,郁承君心里一紧道:“什么蛊毒?那忆儿身上会有蛊毒吗?”

林寒萧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当初刚刚给安夏确诊没多久她就失踪了,但是安夏和苏忆有七八分像。”

这个说起来林寒萧自己也奇怪,明明苏忆和安夏有七八分像,可是看起来都没有安夏当初那样惊为天人,虽然容貌也不错,但就是不甚惊艳。

林寒萧又道:“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蛊毒,但是我们西夏的医师只需把脉便能知晓,那种蛊毒西夏从来没人见过,也不知道叫什么。”

郁承君想起先前程全就给把过脉,说是忘情蛊,应该出自赵谦益之手后来莫问仙也说是。而赵谦益是南唐的国师,要是西夏没人知道忘情蛊,也情有可原。

郁承君道:“明日我安排你的人给忆儿把个脉,看她身体里有没有你说的蛊毒再说。”

要是没有,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苏忆成为西夏的郡主的,要是有……

郁承君虽然心里还存了一丝侥幸,但其实心底已经有七八分确定了。

“今天的事,你谁都不要说。”郁承君凤眼里难得有一丝恳求,林寒萧也不是不懂朝政的人,但还是道:“虽然你怕她在两国开战的时候被为难,可是她现在是个没有背景的太子妃。”

“你应该知道,宫里的女子,没有娘家的支持会过的有多难。”林寒萧继续道:“而且,太子妃的位置,多少人盯着呢。”

就算郁承君看似是捡来的太子之位,可是单单这个名头,就让多少人红了眼。

郁承君沉着脸道:“等明日有消息了再说吧。”

林寒萧识趣的道:“那行,我先走了,在驿站等你消息。”说完,一个翻身从窗边越出,红衣翻飞,在夜色下很快没了踪迹。

盯着林寒萧离去的窗口,郁承君扶了扶额,他在东陵为质子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头疼过。

在知道苏忆的师傅是南唐的国师赵谦益的时候,郁承君就想过苏忆的身份也许没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可没想到那个身份卑微,被人牙子拐过来的丑丫头,竟然是西夏失踪的安夏公主。

苏忆在忆君院等了许久也不见郁承君回来,想到今天在马车上的那个吻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得慌。

铃语进来传话,说郁承君今天有事在书房歇了,让苏忆早些睡。

“那好吧。”苏忆顿时兴致缺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想起今天宫里的事郁承君还没说是不是他做的,结果一翻身刚好看到站在床前的郁承君。

苏忆刚坐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郁承君便抱紧了苏忆,下巴抵在苏忆的肩头低声道:“怎么还没睡?”

感受着郁承君身上沾了露水的凉意,苏忆推了推他道:“睡不着,想起了一些事。”

郁承君翻身坐进被窝里,搂着苏忆道:“在想什么?”

虽然苏忆很不想打破俩人之间的脉脉温情,奈何郁承君身上太凉了,就算入夏了也受不了,便道:“你去找身衣服或者喝点茶暖暖?”

郁承君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书房呆了大半宿,整个人冰冰凉凉的,怕冻着了苏忆,赶忙去倒了杯热茶。

在氤氲的茶气中,苏忆似乎看到郁承君的脸色不太好,问道:“是朝堂有什么事吗,怎么眉头皱这么深?”

郁承君扯出一个笑容道:“我才接触朝政多久,哪有什么事让我操心。”

他这么一说,苏忆就知道他是不想说了,便道:“那你今晚在书房干嘛呢,不会是因为今天的事吧?”

郁承君暖完了身子,又钻进了被窝道:“是啊,在想会不会被父皇看出什么。”

苏忆坐直了道:“那写纸条真的是你?你图什么啊?”

郁承君摸了摸苏忆的头道:“我之前中毒的事是郁承嗣一手操办的,可惜没有证据,我这次只是给他个教训罢了,况且他俩本来有那种关系,而今日父皇又给郁承嗣和苏云赐了婚,他们二人肯定心中着急,所以见到纸条就中招了。至于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