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时青目光灼灼的看着殷时修离开的方向。

他的脸上是全然的不信,他不信殷时修进来后说的任何一句话……

哪怕最后殷时修话里的重音落在了“江医生”上,他也不信。

他不信那姓江的会出卖自己。

不信那姓江的会说出“谋害”待产的苏小萌的事……

不信施海燕会蠢到无可救药的在这种时候让人绑架双双和煌煌……

更不信,施海燕和殷博文已经被带进看守所……

直到第二天,白思东审讯他时,拿出的一份份口供……

“第一人民医院的江耀医生承认当初是你要他从医院里拿催生剂给你,并且承认当时收了你的钱,打算在手术中谋杀苏小萌,后来因院长插手手术,没能成功。”

“诬陷。”

经过半个晚上,殷时青的思绪已经冷静下来不少,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所以当白思东审问他时,想也不想就是这么两个字。

白思东在听到他说“诬陷”后也没多惊讶,只是继续道,

“当事人郭彤曾经录过一份视频口供,指认是你让她顶嘴,以她父母来威胁,而当初也是你让她去威胁黄婷婷的母亲,逼她在狱中自杀。”

“郭彤已经死了,白局长。”

面对殷时青的脚边,白思东依旧平静,继续念着下一份口供,

“关于让郭彤顶嘴的事实,郭帅作证。”

“他们是姐弟,白局长,那郭帅当然是帮着郭彤了。”

“说的也是。”

“不过武荣的罪证是郭帅拿到我面前的,郭帅也承认罪证是从您孙子殷俊杰那得到,而您的孙子承认武荣的罪证是从您的书房偷取。”

“武荣的口供表明你就是用这份口供来威胁他,在“苏季芳”死亡的案件中帮你儿子洗脱罪名……”

“而你的儿子现在已经认罪伏法,承认那天是他一脚将苏季芳踹下楼梯导致苏季芳死亡。”

“他们都是串——”

“殷时青先生,先不要急,我还没有说完。”

“您的太太在您任职期间受贿的事情,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白思东!我告诉你!你别再想尽办法给我安罪名!施海燕从来没有受过贿!”

“这就可惜了,施海燕已经承认了,并且我们的警员已经在她名下的二十三张银行卡里查到了两千多万存款。”

“……”

殷时青攥紧的拳头蓦地松了……

“不仅如此……这施海燕的口供实在是太长,来,小刑,你把口供拿进去给殷时青政委看一下。”

白思东说着,而后一脸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审讯殷时青这件事,仿佛不是件多大的事情……

他撑着头,用笔敲着桌面。

殷时青看着这张有施海燕签名的书面口供……五官渐渐变得扭曲!

白思东没精打采的瞅了他一眼,

“殷政委,怎么样?罗列出来的这些罪名,你认么?”

“白思东,你回去告诉殷时修!就凭这些空口无凭的书面口供就想弄死我!你们想的太美了!”

殷时青喊完,白思东便起身,对警员道,

“把东西收好,我去睡会儿。”

“……”

殷时青瞪大了眼,似乎不相信白思东会这么离开。

“白思东!”

“……”

白思东的脚步顿住。

“你太小看我殷时青了!”

“殷政委……”

白思东侧首瞥了他一眼,

“是你太小看你弟弟了。一个礼拜前,罪证就已经收集完毕。”

第715章 最后的审判,比想象中平淡(一更)

白思东侧首瞥了他一眼,“是你太小看你弟弟了。一个礼拜前,罪证就已经收集完毕。”

话说完,审讯室里空留的殷时青是个什么表情,什么反应。

白思东都不在意。

这个官场,像殷时青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权利的游戏,谁都想玩,却并非谁都能玩得起,并非谁都能赢到最后。

近三十个小时没有合眼休息的白思东大脑胀的很。

他像个幽灵一样晃回自己那间凌乱的局长办公室,一张双人沙发上还堆着些文件,把文件挪开,人就趴了上去。

一个月后,十一月中旬的北京,下了这一年的第一场雪。

就在这样一个日子里,殷时青上庭受审。

审判的过程按照程序一步一步进行……

白思东坐在法庭下面的观众座席最后一排,还穿着笔挺的警服,只是帽子放在身侧。

审判长正在罗列着殷时青的条条罪状:

谋杀未遂罪,故意伤害罪,威胁罪,滥用职权罪,包庇罪……

没有一条不触目惊心。

白思东正听着,目光平静淡漠的落在坐在被告席上的殷时青,一个月的看押让这个意气风发的大官失去了身上的锐气。

那双眼睛一直在四下搜索着。

“他在找什么?”

这时,有人落座在白思东的身边。

白思东侧首看向来人,倒是愣了一下,

“星昶?你怎么来了?”

马星昶耸了下肩膀,“正好来法院开个会,听说殷时青的案子在这审,索性就进来看一下。”

白思东侧着脑袋看了眼这个一脸严肃,没什么表情的男人,笑笑便又回过头。

“你还没回答我呢,他总是往这边看,在看你?”

马星昶继续问道。

白思东摇头,

“他在找殷家的人,准确的说,他在找殷时修和苏小萌。”

“他们没来?”

“恩,就让一个律师过来。”

“一个律师……这个叫金清越的律师,估计也就他们殷家的人能使唤的动。”

马星昶淡淡道。

“是啊,不过看殷时青现在这东张西望的样儿,估计还是不相信,这种时候,殷时修和苏小萌会不到场。”

白思东也微微耸了下肩。

“殷时青是你抓的,你说殷时青落马的关键在哪儿?”

马星昶突然问道。

白思东倒是目光定定的思索了一下,而后道,

“他不是一个好长辈。”

“……”

“关于殷时青罪证的收集,缺口就在武荣,武荣的落马是殷时青的亲孙子促成的。”

白思东看向马星昶,

“但是,他的仕途会断,人生终结于此的关键和任何人无关。是他本性的贪婪,傲慢和嫉妒致使。”

“……”

“星昶,他下来了,接下来就是你的机会了。”

马星昶神情淡淡的,倒是并没有因为白思东的这句话喜形于色,而是对白思东道,

“如果你肯往上爬,怎么都不会轮到我。”

马星昶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老师过去就时常在我耳边叨念着,可惜你一心只想干刑事……三哥,旁人都说着搞政治的就像是逆流行舟,不进则退,你就不怕有朝一ri你这个公安局局长的位置会被人惦记上?”

白思东头一侧,论年纪,他比马星昶大一轮不止。

但是只论容貌,白思东这张秀气的娃娃小白脸,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