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夜剑崖琴

深夜,烛墨帝国,新婚洞房。

九天巫灵自己也亮出了莫邪剑,三人呆立站了良久,巫灵开口说:“既然你们都要娶我,不妨各自与我打一场,由我来决定嫁给谁。”

凌云点了点头,南宫微寒也默认了。

“我与微寒素未谋面,就先与他打一场吧。”

九天巫灵与南宫微寒一同到了百里灵樱,这里的樱花四季开放,纷纷扬扬。

“我让你三招。”南宫微寒说。

“才不用。”

九天巫灵回之一笑。

“公主,开始吧。”

二人持剑相杀了几十回合,九天巫灵险些跌入山崖,南宫微寒抱住她,白纱挡不住他的绝世风华,但却令人猜不透他的表情。

九天巫灵死死凝视着他的脸,顿觉有些朦胧起来。

南宫微寒?

少阁主?

怎么好像有点像?

“南宫……”

南宫微寒放下九天巫灵,径直走到樱树下坐着。

“微寒大人。”九天巫灵称呼了一句,走到他身边坐下,“你住在哪里啊?”

“我……何必相问?”

“东曦为你我赐婚?”

“是。”

“谁知道东曦无聊又要在凡尘惹什么风波呢?”

“……”

“微寒大人为何以白纱遮眼?”

“我身有异疾,不能见阳光。”

“如今是深夜,可以摘下来了啊。”

“不可。”

“为什么啊?”

“我可不喜欢在外人面前揭下眼纱。”南宫微寒取过樱花树下的一坛醉仙酿,大口大口饮了起来。

“哦?微寒大人喜欢喝醉仙酿?”巫灵解了火红嫁衣,露出原来穿的一袭露肩露脐的雪白螭吻龙纹络霓裳。

“对于酒,我很随意。”

“微寒大人,你是东曦身边的红人,在天界应该地位很高吧。”

“非也,我不是天界的人。”

“哦?那六界之中,天界,凡间,妖界,魔域,神鸟氏,龙族,不知微寒大人是何族人氏?”

南宫微寒没有回答,只是说:“天已浓夜,公主回房休息吧。”

“你不要娶我啦?”

“凌王之妃,我还需考虑考虑。”

“微寒大人是忌讳这个?”

“不然呢?”

“我与凌王并非两情相悦,如今新婚实属无奈之举,只为遵从一个人的遗愿。”

“这倒有趣。”

“是凌王的亲哥哥,为凌王九死一生,在两年前一次行刺行动中身死异地,也是我原来决定追随一生的九龙少阁,寻欢。”

九天巫灵说着便哭了起来,泪水滑过脸上的胭脂,变得晶莹剔透起来。

南宫微寒伸出手去拭九天巫灵脸上的泪。

巫灵伏在他肩上又哭了一会儿,这时雪雁来寻九天巫灵,惊道:“公主,可是南宫微寒欺辱你了?”

“没有。微寒大人他……”九天巫灵望着南宫微寒,脸泛红起来了。

“那公主为什么哭啊?”

“只因思念少阁主。”

雪雁见了一笑:“微寒大人长得是有些像少阁主呢。”

天将明。

凌王大婚之夜被人抢了新娘的事传得沸沸扬扬。

凌云并不在意,只怕南宫微寒胡来沾污了龙神女清白,对不住寻欢在天之灵。

见幸儿来报:“公主已经无事回螭吻宫了。”他才放心下来。

清晨。

南宫微寒暂居于烛墨帝国,凌云仅赐他左卿之位。

一日深夜,夜冷月寒,凌云却又一人怀抱凤凰九弦琴去了昆仑山高崖之上寻欢的亲王陵前,亲王陵中虽只有一柄象征着亲王身份的鹔鹴剑,但也是唯一祭奠寻欢的去处。

凌云弹响了那把凤凰九弦琴,琴身优美修长,垂九条玉穗,刻一只凤凰,高傲华贵,却又有一种置身于天地洪荒之中难觅知音的孤单寂寥,又或者在对自己的浴火而生感到迷茫。

凌云指吻九弦琴,声声泣血,他自己也落下了眼泪。

一只七尾蓝雀飞了过去,停在枝头,忽见一人从杉树后转出,南宫微寒手持帝韵剑,雪发三千在夜风中飘荡。

“夜冷月寒,凌王大可不必在一个死人坟前弹这九弦琴,担心着凉,龙体为重。”他淡然一笑。

“你来此作甚?”

“久闻凌王的凤凰九弦乃君子之琴,特来听一听。”

“你也配?”

“凌王以为我不配?”

“我这一曲将未归,只奏于兄王一人听。”凌云冷冷地说。

“寻王殿下真有那么好吗?值得凌王如此垂怜?”

“我对他不是垂怜,”凌云表情冷峻,“请左卿注意措辞。”

“呵,没有垂怜,莫非是愧疚?”

凌云却并无生气,坦然道:“他是我最爱的哥哥,他的死,我委实有很深的愧疚与自责。”

一片乌云飘过,寒鸦相鸣,夜空无月,星空斑斓。

凌烟阁中,白宣纸上字迹气势磅礴,帝王之风尽显。

五千龙驹惊戈起,九国星河影动摇。

共谋天下成王业,三叩酒盏有弦笛。

一曲凤凰凌烟帝,却无玉笛白龙笛。

卧龙跃马终黄土,亲王音书漫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