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什么是英雄

古族第三十一天的圣祖司徒南，曾经在镇阴古城前威风八面，要斩杀白凡，可而今，他在白凡面前与蝼蚁无异，连其项背都看不到，现在更被萧莫离一枪洞穿，肉身和元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

那一杆黑色战枪，虽然看起来毫不起眼，朴实无华，甚至某些地方还存留着斑斑锈迹，但是却蕴含着惊世杀气，仿佛一把蒙尘万古的凶兵骤然出世，要让苍生尽皆颤栗！

而这时的萧莫离，更是形貌大变，他全身都被一层泛着金属幽光的黑色鳞甲包裹，头戴着一个将面目全都遮掩的头盔，仅在双目之处有两片散发着红芒的晶石，隐隐可以看到他冰冷无情的双瞳，连头发，都似被一层流动的金属包裹，每一次飘动都铿铿作响。

此刻的萧莫离，仿佛已经不是一个人族修士，而是真的变成了古宇魔神，给人以无限悠久的沧桑和暴戾之感。

白凡看到这一幕瞳孔登时微微一缩，萧莫离的这种变化与仙界内的神魔宗如出一辙，如此看来，神魔宗的传承果然是来自于第二十八天的叛修一脉。

实际，对于这一脉，无论是牧神青离，还是尸皇青棺，对白凡都只是浅浅的说了几句一带而过，但这一脉的历史其实非常古远。

这种以战甲的形势使自身变得与古族的魔神之躯无限接近的神通大道，也并非萧莫离所创，而是仙古之时流传下来的传承。

据传仙古期，菩提山之乱后的动荡时代，曾有许多人族修士被古族虏掠至古宇。

这些人，有的成为奴隶，有的成为战仆，有的成为单纯凌虐取乐的对象，有的成为研究品……总之命运凄惨，难以言述。

其有一人，乃是两个奴隶修仙者诞生的后裔，他在出生后不久，父母便意外惨死，他也因此未能接触到半点人族的功法，但被一个心地善良的古族老人养大的他，又不甘于一世卑微的命运，于是便想尽办法从古族最基础的修炼法诀着手，尝试着以人族之躯修炼。

这一条路自然极其艰难，别说古族的血脉与人族迥异，单单古族每一个人都有的副体，他无法解决。

而且，他所能得到的功法，都是诸如人族的大力拳、凝气诀这样所有人都知道的烂大路货。

可是在这样艰难的条件下，他却真的走出了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强者之路，他将自己捡到的一把生了锈的长枪当做副体对待，每日不但对其吟诵法诀经，更日日以自身之血浇灌。

这在正常人看来仿若神经病一样的举动，却真的在日后取得巨大成功，那杆锈枪在其鲜血的浇灌下，与之一同成长，并诞生了灵智，使他拥有了在古宇活下去的资本，而后历经波折他终于回到仙界，得到了最纯正的人族功法。

从此，他同时修炼人族与古族的大道，经过一段寒冰卧雪般的苦修岁月后，最终得以与长枪一起证道苦海。

只是在那个动乱年代，仙界有不少至尊都在战乱陨落，最后被淹没在历史长河。

此人也是这样，他一生行事低调，无论在仙界还是在古宇，都只是偶然昙花一现，但只要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强者，几乎都知道他的存在。

因为在他扬名世间的一战，他曾以那杆战枪一枪钉死了古族的三名圣祖，其还包括一尊位列九天的无圣祖！

而且，是在一照面见，一枪洞穿三人，整个过程一个呼吸都不到，旁人只见道他霸道绝伦的身影拔枪飘然而去。

当时才刚刚证道的第二代曌武圣祖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去，却一动未动，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件事成震动整个古族，以为仙界又将诞生一个堪道一的人物，可无论他们怎么寻找，都没有在再见过那人的身影。

在之后的岁月，此人也再未出现过，所以便渐渐的被古宇和仙界忘记。

此时，看着萧莫离手长枪的曌武圣祖不由的竟身子微微一颤，目露出无法置信的惊骇之色，自言自语般的呢喃道：“是那杆战枪，没错，一定是！萧莫离竟然得到了那个人的传承……”

轰！

司徒南死去的地方蓦然冲出一只阴森的巨鸟，那是司徒南的副体，本体猝然死后，它从副体世界冲出，想要逃离，然而萧莫离横枪一抽，便见羽毛飞溅，那只副体巨鸟瞬间横飞了出去，尚在半空，已然气绝而亡。

盖世无敌这四个字，此刻被萧莫离展现得淋漓尽致。

“萧莫离，你以为你一个人是我们的对手？”神石封印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四大圣祖几乎都无法分心，只得以言语恫吓。

但萧莫离斜托长枪迈步前行，冰冷的面具下传出更加冷漠的声音：“以我命，换你们十万年……足矣！”

这一声足矣，带着无尽沧桑与解脱。

便像他手战枪一样，一往无前，有进无退。

噗嗤！

两个第一境的圣祖从远处赶来，试图联手阻挡萧莫离，可那杆生锈的长枪蛮不讲理，直接将两个魔神的所有防御和鳞甲如纸片般撕裂。

一枪洞穿两尊魔神，萧莫离扬臂一甩，两个魔神便如破布般被甩了出去。

“古族众修听吾号令，所有未被封困的圣祖全部却阻杀萧莫离，所有修士全部祈祷祭神魔大阵，但有不从者，事后屠宗灭族格杀勿论！”真古神阳的神秘宫殿内，曌武圣祖眼见形势危急，登时对着手血晶咆哮怒喝。

此刻，他与白凡一样被困在真古神阳内，对三十三天的事鞭长莫及，却可以通过这枚血晶向三十三天传话，遥控指挥。

听到他的声音后，从十三天道三十三天，除了第二十八天内的仙界叛修肯定不会响应外，几乎所有圣祖都飞速赶往第十三天，而其余的修士则地盘坐，看似祈祷吟诵，将自己的信仰之力奉献，激活镇压古神族根基的神魔大阵。

唯一陷入迟疑的是近在咫尺的第十三天，梦青岚想到白凡的提醒，神情无挣扎，她自然不想去趟这趟浑水，但如果她这次不去，而古神族又是最后的胜利者的话，她和梦蝶族都必定会受到最严酷的惩罚。

如果白凡此刻出现，她或许还有信心跟着白凡疯狂一把，可而今白凡显然已经被困在真古神阳，凭萧莫离一个人，真的能阻止那么多圣祖吗？

毋庸置疑，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如果萧莫离有白凡那样可碾压所有第三境至尊的战力，那他也不会甘愿背负背叛的耻辱这么多年，直到现在才爆发。

“女祖，咱们怎么办？”梦灵云站在梦青岚身旁脸色惨白，显然她也知道了一些关于最深层的秘密，知道此事一旦选错，将会对梦蝶族的未来造成难以挽回的重创。

“没有其他办法，我必须去。”梦青岚同样面色蜡白的苦笑道：“如果不去，萧莫离赢了我们只是被封印十万年，但如果古族赢了，我们会立刻遭受最疯狂的报复，万劫不复！”

权衡之后，梦青岚选择了去，她不敢用整个梦蝶族的性命去赌，但她也知道一旦去了，她将永远失去带着梦蝶族离开古宇的希望，她与仙界原本不稳固的关系，在她去对萧莫离出手后，将全都荡然无存。

“聚苍生意志，神魔诛天！”

从第十三天到第三十三天，除去萧莫离和最近死去的以及正在封印巨洞的，总共十五尊圣祖蓦然汇聚于第十三天，他们盘坐虚空，以莫名阵型排列，组成一个神秘大阵，此阵与神魔大阵勾连，乃是后者威能爆发的通道。

很快，由亿万古族修士信仰所汇聚而成的恐怖力量将通过这做法阵转化成杀伐惊世的攻击轰出。

单个的生灵在至尊强者面前，的确弱得不值一提，但当他们的意志和信仰凝聚在一起后，却能爆发出无法想象的威能来。

洪荒世界人族的信仰之力凝聚可以使得人族祖庭和圣人抗衡，在古宇，同样可以镇压此时强得恐怖的萧莫离！

但对于这一切，萧莫离不闻不问，他手的长枪黑光流转，如液态的金属般流动，与包裹手掌的战甲完全融在一起。

实际，他身的战甲只是手战枪的延续，两者根本是同为一物。

他丝毫不管身后开始凝聚的滔天杀机，铿锵轰鸣，一对金属羽翼猛然从后背展出，末端的羽毛时刻都在转动，如钢锯般撕裂一切。

随之，他羽翼遮天，划破万古长空，一人一枪……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杀向那正在封印苍穹洞口的十几名圣祖。

而与此同时，他背后同样由十几名圣祖所组成的大阵终于发威，第一击是一道难以形容的恐怖之机，之间天地间好像有万千神魔一起陨落，引发最可怕的异象，天摇地动，山崩海啸，虚空被震成粉碎，一道道神魔风暴，化成一杆长达万丈的灭世之枪，向着萧莫离背后猛轰而去。

这一枪若击，饶是他此刻战力滔天，也必死无疑。

白凡心一颤，他知道萧莫离绝不会回身去挡，更不会闪避，他的眼里只有自己最后的使命，为此……他已经萌生了死志。

白凡胸口憋闷，似有前言万语梗阻在喉，什么是英雄？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