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个子不禁疑惑:新娘怎么就成臭狗屎了?随即他又点点头,自语着:“那家伙本来就是一团臭狗屎。”

忽然,大个子发现了一个不能接受的事情:臭狗屎竟然捧在新娘手里。

这怎么行?那是一个多么青春、阳光、漂亮、善良的女孩,怎么能拿这臭东西呢?想到这里,大个子大急:“扔了,把臭狗屎扔了。”

新娘摇摇头,没有说话,而是把那团臭东西捧到了胸前,像宝贝一样的捂在胸口。

“扔了,扔了,那东西臭不可闻。”大个子急的大喊,“他不值得你那么对待。”

新娘把臭狗屎捂的更紧了,脸上笑容更甚,就像抱着一个多么珍贵的大宝贝似的。

“扔了,扔了。”大个子边喊边跳着,希望能够蹦上舞台。可他蹦了好多次,都没能蹦上去。

臭狗屎发出了黑气,瞬间薰黑了新娘胸前的衣服,而且白衣上的黑色越来越多。

大个子急的直跺脚,一下,两下,三下,终于他“倏”的一下蹿了起来,直奔天际间的舞台飞去。

离着舞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大个子心中默默祈祷着:坚持,你要坚持住,我来帮你,我来救你了。

新娘已经近在眼前,大个子伸出了手。

忽然,“轰隆”一声,新娘子不见了。

大个子转头看去,只见新娘子已经坠下舞台,快速掉落着、掉落着。

新娘下方忽然出现了滚滚的车流,那些铁家伙全都张开血盆大口,向着新娘子大喊:“来吧,来吧,我要美餐一顿,哈哈哈……”

大个子大急:“不,不要。”他想下去救,可双脚就像被粘在了舞台上,根本动弹不得。

眼看着新娘离那些血盆大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可大个子却根本动不了。大个子顿时泪眼模糊,急的大喊:“不要,玉娜不要,玉娜……”

……

“玉娜,玉娜……”楚天齐大喊着,睁开了眼睛。

看着眼前的一切,楚天齐意识到,自己是在租住的房子里睡觉。拿过床头闹钟看了一下,已经是上午八点多。还好今天周末休息,否则该上班迟到了。

结合脑中挥之不去的场景,他明白自己刚才做梦了,做了一个噩梦。

那个梦中有和裴小军、曹玉坤唱歌的情形,那是昨晚的事。昨晚楚天齐和裴、曹二人一直唱到后半夜,那两小子专攻情歌对唱,裴小军唱男声,曹玉坤唱女声。曹玉坤长的肥头大耳,却偏偏要扭捏作态进行反串,令楚天齐实在忍俊不禁,便拿裴、曹二人关系取笑,曹玉坤则“嘿嘿”回应着“老子性取向正常”。他们一直唱了五个多小时,声嘶力竭到后半夜,只到嗓音沙哑、嗓子生疼,才各自散去。

想起了后半段的梦境,楚天齐不禁心生伤感,他这才注意到,眼角似乎有一些潮*湿,头也疼的厉害,昨晚喝的太多了。在刚才的梦中,他梦到了玉娜大婚时的场景,那是去年的八月十九日,农历是七月十五鬼节。梦中*出现了新郎到场的情形,也出现了玉娜掉进滚滚车流的画面,还出现了新郎化身臭狗屎的情节。

楚天齐知道,自己之所以做这个梦,主要是源于昨晚在金曲库ktv见到了那个梦中的新郎——明若阳。

对于明若阳昨晚的行径,楚天齐实在不耻,也非常痛恨。妻子昏迷不醒,形同植物人,而明若阳却左拥右抱,半夜应该还要和那两个女人胡搞。这样的男人算什么东西?

楚天齐既痛恨明若阳,更为欧阳玉娜伤感。欧阳玉娜本是富家之女,自身也是无冕之王,可到头来却成了家族利益的牺牲品,更可怜的是还伤于车轮之下,昏睡不醒。

之所以心里难受,既是痛恨那个“臭狗屎”,感伤于欧阳玉娜的遭遇,还因为玉娜的受伤原因也让楚天齐不能释怀。虽然弄不清欧阳玉娜为何要忽然狂奔向东,但自己那天出现在婚礼现场附近,极有可能是诱发因素,这让他一直内疚不已。在从欧阳玉杰口中听说欧阳玉娜的情形后,楚天齐一直想打听欧阳玉娜的情形,甚至想到医院探望,但正如欧阳玉杰所言,他根本就打听不到一点儿消息。只能在心里,为欧阳玉娜默默祈祷,希望她早日醒来,及早康复。

昨晚见到了明若阳丑态,睡觉时又做了这样的噩梦,楚天齐心中压抑已久的一个想法又冒了出来:探望欧阳玉娜。

要想去探望,首先得了解欧阳玉娜身在何处,而要想打探这个消息,自己只有找欧阳玉杰了。对,就找他。

想到这里,楚天齐立刻起床,洗脸刷牙,穿戴整齐。

拿起手机,拨出几个数字后,楚天齐又犹豫起来。欧阳玉杰可是提醒过自己的,也相当于警告,自己真要这么做吗?

沉吟了许久,楚天齐终于拨打了欧阳玉杰的号码。

“嘟……嘟……”回铃音响了起来。

一声,

两声,

响过多声后,手机里没了动静。

再拨,手机里又传来了回铃音,可还是没人接。

直到拨打第四遍的时候,手机里才传来了声音:“有事吗?”

楚天齐对着手机说:“欧阳主任,没有打扰你休息吧?”

“你说呢?你电话一响,我就立即穿衣、穿鞋,接着马不停蹄下楼,然后又连续竞走好几百米。即使没睡醒,也该精神了。”讲到这里,欧阳玉杰道,“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楚天齐听出来了,对方刚才是在家里,接电话不方便,现在到了外面。既然对方直接相问,他便也说道:“玉娜现在醒过来了吗?好些了没有?”

手机里静了好大一会儿,才传来欧阳玉杰的一声叹息:“哎,娜娜情况很不好。从去年昏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九个多月,但她却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全靠营养液维持生命体征。通过持续观察,以及仪器设备检测,医生已经认定,娜娜现在就是植物人。”

植物人?植物人是什么,俗话说,植物人就是比死人多口气。尽管有心理准备,但听闻那三个字,楚天齐还是不免震惊,心里非常难受。他稳了稳心神,才道:“医生没说她什么时候能醒?什么情况下能醒?”

“何时醒来,医生没有准确答案,只说希望奇迹能够发生。”欧阳玉杰的声音很低沉。

“医生有没有讲,通过什么事或是什么人的出现,能够刺激她的神经?”楚天齐又问。

欧阳玉杰声音传来:“你什么意思?”

楚天齐迟疑着说:“我,我想探望她,她在什么地方?万一她……”

“想都不要想,你就不要添乱了。”欧阳玉杰打断对方,“先不论你是不是那个奇迹因素,我想肯定不是的,以娜娜现在的情况看,你根本不宜出现。实话告诉你吧,现在面对着娜娜这样一个人,她的婆家已经非常不满,已经对我家颇有微词,只是碍于对他家声誉的影响,才一直表面维持着这种姻亲关系。如果你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那就为娜娜被休提供了借口,娜娜现在已经如此可怜,你就不要再推一把了。不仅如此,你一旦贸然行事,就会成为欧阳与明家共同的敌人,害人害己。”

对方的回答在意料之中,而且说的言词恳切,楚天齐不好再继续纠缠,便问了另一个问题:“她丈夫对她如何?”

手机里传来一声“嗤笑”:“娜娜现在这样,我们还能要求什么?”停了一下,欧阳玉杰又说,“县里调到国家部委,非常不易,要倍加珍惜。我还是要特别忠告你,千万不要添乱了。”手机里声音戛然而止。

握着已经挂断的手机,楚天齐呆楞当地,失神的望着前方。

第一千五百三十二章 周副主任召见

每日往返住处与单位之间,两点一线。本来三人办公室,结果两人不到,楚天齐只好独守空房。喝茶、看资料仍是上班主要内容,每日重复着枯燥的生活,时间到了五月下旬。

在这段时间里,楚天齐每日加着小心,提防着常慧敏突然袭击,也担心有其他领导因调研报告兴师问罪。所好的是,常慧敏没有找麻烦,也没有别人问这件事,好像此事已经过去了。但楚天齐一直没敢松懈,他知道常慧敏肯定还会针对自己,一定会找自己的过错,很可能就躲在暗处时刻关注着自己一举一动,伺机给予迎头痛击。

今天和往常一样,早上到办公室后,楚天齐还是先打热水,再收拾屋子。这几天就他自己在办公室,室内卫生保持很好,物品、资料堆放有序,打扫起来很省时间。干完这些小活,楚天齐又沏了杯热茶,打开资料看了起来。

这些资料已经看了多遍,实在没有新的内容,但除此之外,似乎又没什么可干。即使看一些书籍,也看不心里去,有的书籍也不适合带到这里。楚天齐是一个干实事的人,他不适应每日坐在屋子里,像做学问一样。

“叮呤呤”,铃声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一看,是一个固定号码,区号是首都的,看着号码似乎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铃声响过两遍后,他不再迟疑,按下了接听键:“您好,请问您找谁?”

“你是楚天齐同志吗?”手机里的声音很浑厚。

楚天齐同志?很久没听到这么正式的称呼了,楚天齐很疑惑,忙道:“我是楚天齐。”

“现在来我办公室。”声音到此,手机里传来“啪”的一个声响。

挂断了?就说这么几句没头没尾的话,到底是谁呀,我上哪找你?简单一思虑,楚天齐赶忙打开抽屉,翻出了一个内部电话薄。打开一看,很容易就在第一页的几个号码中,找到了刚才的那串数字,也看到了对应的名字。

楚天齐不由一惊:竟然是发改委正部级副主任周建国的电话号。周副主任怎么会找我?

以往的时候,楚天齐每到一地工作,都会把单位发的内部电话簿看一下,尤其要记住上级或主管领导的电话,以免因不识对方,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在楚天齐到发改委后,裴小军就把这本电话薄交给了他这个“看门人”,他也看了这个小本子,还记了一些号码。但他仅记了司领导或是人事、财务部门电话号,根本就没记正、副主任号码,他觉得自己离那些领导太远,部级领导不可能直接给自己打电话的。

不可能的事发生了,周副主任找了自己,还让自己去一趟,到底是什么事呢?

调研报告,楚天齐脑中首先跳出了这件事,除此之外,实在没有任何事能联系上的。自己和周副主任没有一次直接交流,只是在单位开会时见过两次,那还是对方在主席台上,自己则坐在台下最后面靠边的地方。

难道调研报告真捅篓子了?那也不需周副主任出面吧?事情闹大了?不至于吧?那又会是什么呢?

尽管心中不解,尽管忐忑不已,楚天齐还是拿起应带之物,快步出了屋子。来在电梯前,按下按钮,待电梯轿厢打开后,走了进去,然后按下厢门侧面的数字。

电梯运行时间不长,便停下来,楚天齐走了出去,看向右前方。一道玻璃门出现在视线中,玻璃门是闭合的,走到近前,门也没有开启。玻璃门上根本没有按钮之类的东西,只有一个可以刷卡的感应区,可楚天齐并没有类似的卡片,从来就没人给过他,也不可能给他的。

刚才还在嘀咕周副主任办公室是哪个房间,是否如自己分析推测的那样,现在倒好,根本就进不到相关区域。自己要怎么进去呢?总不能“啪啪”拍门吧?

正这时,玻璃门里面的区域出现了一个人影,人影向玻璃门走来。不一会儿,戴眼镜中年男子走到玻璃门前,说了话:“拿出工作证。”

里面传出的声音不高,但很清晰。楚天齐注意到,门上感应区附近有一块硬币大小的细孔状区域,看样子应该是拾音喇叭。听到对方说话,楚天齐不敢怠慢,从上衣口袋拿出一个小硬皮本,打开小本内页,放到了玻璃门上。

戴眼镜男子看了看,点点头,露出一丝微笑:“可以了,楚天齐同志。”言毕,把手中卡片放到门里侧的感应区上。

玻璃门从中间分开,缓缓向两侧退去。

楚天齐收好工作证,走了进去。

“跟我来。”戴眼镜男子做了个手势,迈动脚步。

说声“谢谢”,楚天齐跟在后面。他不禁暗暗庆幸,庆幸刚才在拿笔记本和笔的时候,带上了工作证。

在向前行进的时候,楚天齐发现,离玻璃门不远的地方,有一扇像是挡着楼梯口的侧门。这个侧门,解释了他心中一个困惑:万一发生火情,该如何紧急疏散。

“到了。”戴眼镜男子说了两个字,站在一个屋门前,轻轻敲了三下。

楚天齐注意到,门上没有任何标识牌,只有门牌号。从门牌号的数字以及屋子所处位置看,自己的提前推测错了。

“进来。”一个威严的声音传了出来。

回过头,戴眼镜男子轻声说了句“等着”,然后推开屋门走了进去,屋门再次掩上。

站在门前,楚天齐觉得,似乎心跳的更快了。

很快,戴眼镜男子走出屋子,轻声说了句:“进去吧。”

楚天齐深吸一口气,推开屋门走了进去。走进屋门的一刹那,他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

借着关门之际,楚天齐抬头看去,一张微笑的面孔出现在视线中。虽然那张面孔满是慈祥,但他依然感觉到了压力,浓浓的压力。

再次深吸一口气,楚天齐微低着头,向前走去。在离着办公桌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虽然没有抬头,但楚天齐知道,办公桌后的眼神一直随着自己移动,现在周副主任仍然在盯着自己。

“楚天齐同志,请坐吧。”周建国说了话。

楚天齐有些局促:“主任,我站着就行。”

周建国“呵呵”一笑:“还是坐下吧,否则你个子太高,我有压力。”

听对方如此一说,楚天齐紧张感消失一些,转身向沙发走去。

“别离那么远,说话费劲,就坐对面。”周建国声音再次响起。

收住脚步,转回身,楚天齐走到办公桌对面椅子旁,坐了下来。与其说是坐,还不如说半蹲,因为他只坐了椅面极小一角,身体重量主要靠双腿支撑。

“楚天齐同志,前些天你去调研了一个课题,还写了调研报告,对吗?”周建国慈祥的声音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楚天齐心中一凛,暗道“果然”,如实回答:“是。调研内容是关于农业税减免落实情况的。”

周建国说:“那份报告我看了,你讲一下报告成形过程。”

楚天齐道:“按照司领导要求,四月二十一日,我到达了晋北省安平县贺家窑乡长梁村……”

听完报告成形过程,周建国接着问:“报告中所列举的存在问题是怎么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