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秘过奖了。”楚天齐客气着,但心里却在骂:装什么大瓣蒜?

曲刚忙完,也坐到了沙发上。

“明白人”一指曲刚:“老曲,你先忙去吧。我和小楚聊聊,单独相处的机会不多。”

“好的,那你们聊。”曲刚站起身,走出屋子,带上了屋门。

听着曲刚脚步声远去了,“明白人”一笑:“楚局长,你这不年不节的,请我吃什么饭?好像你一直不买我的帐吧?”

“大秘,以前不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吗?要是我有哪做的不到位的,还请大秘多多见谅。”楚天齐脸上略有尴尬之色。

“咯咯咯……”“明白人”笑了起来,“真的吗?”

听着这声太监笑,楚天齐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而且想起了去年听到的那次。但还是诚恳的说:“真的。”

“明白人”上下打量着楚天齐,然后微微一笑:“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请我帮忙?是不是想跟牛县长再亲近亲近?”

“这……倒是有……有件事。”楚天齐支吾着。

“明白人”再次“咯咯”一笑:“我知道你就是不见真佛不烧香,果然有事吧?不过我总感觉你像临时抱佛脚。算了,我就不计较了。”说到这里,“明白人”伸了个懒腰,“还真有点困了,要不我先休息一下。”

“好的。”楚天齐点点头。

“找个安静的地方,咱俩好好沟通沟通。”“明白人”站起身,向里屋套间走去。

楚天齐说:“大秘,去客房休息吧。”

“明白人”回头瞟了对方一眼:“你这屋不行?”

“不,不。”楚天齐连连摆手,“我这里经常有人来找,有的老百姓连门都不敲,就直接闯。客房套间在四楼,旁边都是空会议室,又舒适,又安静。”

“哦,你倒考虑挺周到。”“明白人”沉吟了一下,说了声“好吧”,向外走去。

楚天齐赶紧跟了出去,把“明白人”带到四楼客房。

“明白人”直接进到里屋,坐到大床上,还故意颤了颤:“嗯,还行。”

“大秘,你休息。”说着话,楚天齐向外就走。

身后响起“明白人”的声音:“楚局长,你不是有事求我吗?我的时间可宝贵,错过了今天,就未必还有时间了。”

楚天齐扭回头:“大秘,我是担心你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再说。”

“一边休息一边说。”说着,“明白人”拍了拍大床,向楚天齐飞了一眼。

楚天齐只觉得一阵恶心,看来自己的猜测果然是对的,怪不得那次会听到这家伙那种打电话腔调呢。

“好,好吧。”停了一下,楚天齐又说,“还有一些事,我需要跟老曲安排一下,省得他一会再找我,也影响你休息。”

“考虑的倒挺周全。”“明白人”冷冷的说,“多长时间能安排完?”

楚天齐回答:“十七、八分钟吧。”

“给你十分钟时间,过期不候。”说完,“明白人”仰面躺在大床上。

答过一声“好”,楚天齐出了套间,把里外门都关上了,还从外面用锁子把门锁住。当然,他在锁门的时候,没有弄出动静。

在楼道里嘘了几口气,那股恶心劲才过了一些。怪不得周仝看见老鼠会恶心到吐,自己看到“明白人”那德性,就是恶心到家的感觉。

……

快步来到楼下,楚天齐敲开了曲刚的门。

曲刚打了声哈欠,问:“局长,你怎么来了?有事?”

楚天齐直接说:“老曲,你马上问一下,看刑警队有谁在?”

曲刚有些疑惑,但还是拨出了电话:“我是曲刚,谁在呢?……就你俩。”

说到这,曲刚捂着话筒,对楚天齐说:“柯晓明和高强在。”

“在他们马上到你办公室。”楚天齐道。

“你俩到我办公室。”说完,曲刚挂断了电话。

看着楚天齐,曲刚问:“局长,发生了什么事?”

楚天齐没有回答对方,而是问了一句:“老曲,我说在在地道发现手机的事,你记得吧?”

曲刚一笑:“你刚上午说过,我怎么会忘?我还准备过问这事呢,结果‘明白人’打电话,我就先去哪了。对了,在我出门的时候,高强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要汇报这事?我让他去找你了。”停了一下,曲刚追问,“明白人走了?”

楚天齐按着自己的思路说:“高强汇报的就是关于手机的事,他给我看了一个插卡公用电话的监控录像,那个使用固定电话的人已经确定,就是‘明白人’。我当时本来想跟你沟通这事,结果你正好在‘明白人’那,我就干脆来了个将计就计,让你代我请他到局里吃饭。”停了一下,楚天齐又说,“到县政府肯定不方便,而且我担心夜长梦多,才想了这么一个招。老曲,我向你道歉,为今天利用你的事。”

曲刚眉头紧皱,在地上走动了几步,才说:“怪不得你今天那么反常,我可从来没见你低三下四的样子,原来是为了稳住他。”停下脚步,曲刚盯着对方,“要审明白人?”

楚天齐说了一个字:“审。”

“你确定就是他?不会弄错?”曲刚反问。

楚天齐点点头:“看录像就是他。当然还需要他自己承认。”

曲刚咬咬牙:“好吧,一定要做实。否则,我这个鱼饵可就被吞掉了。”

楚天齐调侃道:“老曲,你放心,我可舍不得把你这个大鱼饵喂鱼。”

话音刚落,柯晓明和高强走了进来。

柯晓明看了看楚天齐,又看了看曲刚,问:“局长、曲局,什么任务?”

“审讯明白人。”楚天齐给出了答案。

“啊?”柯晓明一下子张大了嘴巴。

第一千一百章 调虎离山

从常务副局长办公室出来后,楚天齐就回到了局长办公室。同时曲刚和高强、柯晓明去了四楼客房,去对“明白人”问话,问话地点就是四楼那个有套间的客房。

现在找“明白人”问话,也仅是依据对监控录像分析,认为那个拨打固定电话的人就是“明白人”,并没看到那人的脸,也没有其它人证或物证做辅助。虽然楚天齐说的很肯定,但那也只是为了增加曲刚、高强、柯晓明等人的信心,其实他也只看出有几分相像。

另外,即使确定那人是“明白人”,也不能直接和参与放走连莲划等号。如果“明白人”不承认通话内容,而干警小张已死,又没有连莲的口供,这事还是不能认定。

从现在情形来看,只有“明白人”承认了包裹严实的人就是自己,并承认通话内容就是关于连莲逃跑,才能认定“明白人”涉案。但这又谈何容易?何况‘明白人’还有“政府大秘”身份,没有确凿的证据,更不方便对其动手,也未必就能动的了手。正因为如此,才把找‘明白人’的事说成是问话,而不是审讯。

选择在那间客房问话,楚天齐主要是为了减少不必要麻烦,也为了留条后路。如果硬把“明白人”带到审讯室,“明白人”势必要在楼里大吵大闹,那样全楼人就都知道了,很快就会传遍许源县,那样就没了回旋余地。一旦领导过问,而“明白人”又什么都没承认的话,那么问话也就没法进行了。另外,要是在带离过程中,“明白人”逃跑或是发生其它不测,就会白忙活了一场,而且还会承担相当大的责任和压力。

之所以根据录像,认定那个包裹严实的人就是“明白人”,楚天齐主要是联想到了去年的一件事。那天正好是十月一日,楚天齐到许源饭店去送别雷鹏等人,并一同吃早点。在上楼过程中,他听到了一个“娘娘腔”打电话的声音,他隐到暗处,发现那个“娘娘腔”竟然是“明白人”。

虽然平时觉得“明白人”声音、动作像女人,但还远没那天夸张。那天“明白人”是和一个“黑牛哥”通话,听内容是在和对方打情骂俏,而且走路姿势也比平时更女性化,再配上那双大脚板,真是恶心至极。

当那天听到“明白人”声音,看到“明白人”的动作,楚天齐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两个词:“二椅子”、“同性恋”。从天以后,楚天齐只要一见到“明白人”,就会想到那天的事。而且他还发现,“明白人”平时似乎在刻意做的更像男人,但时不时总会露出不男不女的特点。尤其在“明白人”笑的时候,好多时候都不是“哈哈哈”,而是“咯咯咯”。前些天,“明白人”在给楚天齐打电话,打探调查彬彬有礼公司的事时,就曾发出过不男不女的笑声。

今天在餐包的时候,“明白人”还尽量装的像个男人,但在客房时,却展现了类女人的一面,那笑声、那眼神分明就是“二椅子”。这已经够让楚天齐恶心了,但“明白人”还以“办事”为名,暗示楚天齐和他一同休息,这更让楚天齐像吃进了耗子,感觉随时要吐。

“笃笃”,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楚天齐的思绪。

得到允许后,曲刚走进了屋子。

看曲刚的脸色,分明是不舒服。也难怪,本来曲刚算是牛斌的人,而“明白人”又是牛斌秘书。但在今天诱钓“明白人”这条鱼时,曲刚却糊里糊涂的做了鱼饵。以后还不知道怎么被牛斌收拾呢,估计刚才已经让“明白人”拿话损过了吧。他要能痛快才怪?

看着曲刚坐到对面椅子,楚天齐递了一支烟过去:“老曲,怎么个情况?”

曲刚接过香烟,说了话:“一开始大喊大叫,骂我是“狗腿子”、“助纣为虐”,骂我不得好死。骂你是耍阴谋大奸臣,是新时期的秦桧,说你是想通过整他而扳倒牛县长。他说我们对他非法拘禁,私设公堂,质问我们为什么审讯他,有什么证据,经过县长了没有。反正那话多了,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根本就没法听,把他自己嗓子都喊哑了。”

楚天齐笑笑:“大帽子倒是扣了不少。现在怎么样了?”

“刚开始我没待理他,知道他也不听劝。后来等他喊累了,我才跟他说,我说‘你要想让全楼人都听见,要想让全县人都知道,你就喊。’我还说‘我们只是找你了解情况。配合警方调查是每个公民的义务,你做为县长秘书更应该身体力行’。听我说完,他就没声了。”曲刚道,“在我从屋里出来的时候,他俩对他问了一些话,但他什么也不回答,就那样闭眼靠床头坐着。”

楚天齐“哦”了一声:“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曲刚站起身,向外走去,在到门口的时候,说了一句“已经一个小时了,他自己也记着时间呢”。说完,走出了房间。

自曲刚走后,楚天齐就一直思考着连莲逃跑一案,分析着此案中的每一个人,希望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希望从“明白人”身上找到突破口。

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多,对“明白人”的问话也已进行了两个多小时,但从高强反馈的信息看,“明白人”还是一个字也没说,这让楚天齐不禁有些着急。

之所以用“请客”名义,把“明白人”骗来问话,主要是出于两方面考虑。一是曲刚正好在明白人那里,楚天齐当时才突出奇想,想到了这么一个办法。二是他认为“明白人”就是一“娘娘腔”,能有多大胆?只要吓唬几句,应该就会有什么说什么。

可是现在看来,自己想的过于简单,低估了“明白人”。“明白人”不像男人不假,但毕竟是在政府混了好多年,肯定也经见过好多事,尤其还跟了县长几年,抗压能力还是有一些的。而且“明白人”肯定坚信县长会帮他,秘书和县长从来都是荣辱共同体,如果要是再有点其他关系,那县长就更不会不闻不问了。

现在对方一句没说,怎么办?

正在犯愁的时候,曲刚又来了。

曲刚进门就说:“局长,你手机没开?”

经曲刚这么一问,楚天齐才想起来,那个统一配备的号码确实没开,他是担心有人过问此事而故意关的。于是,问道:“怎么,有事?”

“政法委打来电话,说萧书记找你。还说打你手机关机,就直接打给我了。”说着话,曲刚向前一伸手机。手机上显示那个号码,正是政法委办公室电话。

楚天齐问:“没说什么事?”

“没说。就说让你赶紧去。”曲刚道。

楚天齐“哦”了一声,拿起手包,向外就走。

曲刚也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

楚天齐到了县委楼的时候,秘书说萧书记刚出去,好像是被县委书记叫走了。楚天齐打听萧书记找他什么事,秘书说不知道。他又去政法委办公室打听,结果屋里没有一个人。

在政法委办公区,副书记都有专门单独办公室。楚天齐打开属于自己那间屋子,在里面等着。

等一会儿就出去看看,一直出去看了七、八次,萧长海也没有回来,时间已经快五点半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楚天齐也越来越焦急。他倒不是因为等不上萧长海,而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传来曲刚或高强的消息。他知道,肯定是问话没有进展,否则他们会告诉自己的。本来他也想打电话问问,又一想,还是算了,那样只会增加他们的压力,对问话并没好处。

虽然等的麻烦,但政法委书记在县委书记办公室,自己又不便打电话,所以也只能等着。他已经想好了,如果到六点的时候,萧长海还没回来的话,那他就和秘书打声招呼,先回去了。

马上就六点了,楚天齐站起身,拿好自己的东西,出了屋子,准备去和萧长海秘书打招呼。

刚到楼道,正好碰到萧长海。

看到楚天齐,萧长海老远就招呼着:“楚局长,今天不忙啦?自从你担任副书记以来,几乎就没做过一次班,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说着话,还伸出了右手。

楚天齐走上前去,握住了对方的手:“萧书记,主要是公安局那边事太多,也挺零碎的,来这儿就少点。不过,政委会议我是一次不落,指示、精神也是第一时间传达、贯彻。”

“哈哈哈,不误事就行。”萧长海一笑,“今天来有事?”

楚天齐一楞:“萧书记,不是您找我吗?”

“我找你?多会的事?我怎么不记得?该不会我忘了吧?我问问。”说着话,萧长海走到政法委办公室门口,“我找楚局长了吗?谁记得。”

政法委办公室有两个女孩、一个男孩,三人都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