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柯晓明表情略显尴尬,答应一声,向主卧走去。

对于柯晓明先于自己而称呼曲刚,楚天齐自然听到了。尽管心中极度不爽,但他并没有就此发作,而是跟在对方后面,走了进去。

主卧室里,一个女人脸色微黄,双目紧闭,背靠双人大床,斜着倚坐在木地板上。她左手腕部有一道红色血口,创口旁地面上是一大滩红褐色血迹,血迹已经凝结。同样,创口处血迹也已凝结成胶状,左手更是遍布血迹。

女人年纪也就是二十三、四的样子,留着一头披肩长发,脸上化着淡妆。她露出的皮肤很是白晰,但上臂处有两个拇指肚大小的疤痕,显得很是狰狞,像是香头或是烟头所致。她身穿一件白色蕾丝边脱袖长裙,长裙上到处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女人脖子上戴着一条白色珍珠项链,两只耳垂上各挂着造型如辣椒的红黑两色耳坠。

女人背后大床床罩本色是淡蓝色,但现在大半都已染成了血红。在床罩边缘的地方,躺着一把粉色刀柄匕首,匕首锋刃上浸着一抹红褐色。抬头望去,大床斜上方白色顶棚,也印上了一条红色血带。

从主卧出来,楚天齐、曲刚又到其它房间转了转,然后来到客厅。

此时,其他干警都已出去,防盗门也已关上,屋子里只剩下了楚天齐、曲刚和柯晓明。

曲刚示意了一下:“说说情况。”

柯晓明点点头:“好的,事情是这样的。我们……”

“向局长汇报。”曲刚皱着眉头,打断了对方,“老看着我*干什么?一点都不懂规矩。”

“是。”柯晓明面现尴尬之色,把脸转向楚天齐,继续说道,“十七号那天,我们从‘大巴掌’口中得知了有小翠这么个嫌疑人,便开始对其进行调查和找寻。根据‘大巴掌’交待,我们把探访重点放在定野市歌厅,尤其关注了那些陪唱人员。定野市歌厅不是很多,大一点就那几家,但人员流动却很频繁,这个行业就这样。

好多人员都是通过从业者互相介绍,由类似经济人带着,这种经济人往往被称为‘*头’每一家歌厅都有一到两名这样的‘*头’。从业人员资源基本都由‘*头’掌握,歌厅经营者只和这些‘*头’联系,根本不掌握从业人员信息。即使‘*头’有时也只知道从业人员的‘艺名’,对本人真实信息并不了解。这就给我们的调查工作带来了难度。

大一点的歌厅调查过以后,又对小一些的歌厅调查,后来又扩展到洗浴中心。最后有三名疑似嫌疑人进入我们的视野,不过我们也仅知道他们的‘艺名’,一是‘青鸢’,一是‘夜莺’,一是‘百灵’。但这三人中,我们只找到了‘青鸢’,是在省城一家歌厅找到的,经过询问,排除了这个王小翠的嫌疑。于是我们就在定野市继续排查‘夜莺’和‘百灵’,我和张局轮流带队。

大前天,在定野市,我们找到了‘夜莺’,是在一家洗浴中心,这个女子名叫肖小翠。肖小翠讲她认识一个叫阿虎的人,但和阿虎并没有深交,也没到过许源县,更不可能杀害阿虎,她向我们提供了一点儿‘百灵’的消息。据‘夜莺’讲,‘百灵’和阿虎来往较多,好像也到过许源县,只是近一个月忽然就没了踪影。

根据‘夜莺’提供的消息,我们在定野排查的同时,也加强了许源县排查摸底。前天张局到了定野,我就回到了许源。前天晚上,据线人提供消息,疑似在许源县火车站见过一个叫小翠的人。因此,我们与铁路部门进行联系,查找名字叫小翠的年轻女子。同时以火车站为原点,对沿途监控录像进行调看,但有个别路段的监控头有损坏,还有的地段没有安装,排查起来有一定困难。今天早上,我们才锁定这个小区及其周边区域。

一个多小时前,指挥中心传来指令,南苑小区有人报警,十三号楼二单元有浓重异味。接警后,我们迅速从周边赶过来,锁定异味来自这个房间。根据邻居提供的联系方式,我们找来了房东,打开屋门后就发现了这个现场。根据一些物证,确定他就是那个叫‘百灵’的孙小翠。”

“哦,你们是通过什么物证,确定了死者的身份?”楚天齐问道,“她和王虎被杀案有联系吗?”

“我们发现了这个,初步判定她就是杀死王虎的凶手,不过还得进一步论证。”说着,柯晓明打开一个银色金属整理箱。他戴上箱子里面的白手套,取出一个塑皮笔记本,打开后摊在茶几上,“请二位领导过目。”

纸上的文字映入眼帘:我叫孙小翠,姐妹们叫我‘百灵’,我和阿虎的认识很偶然,很有戏剧性,我爱他,他也喜欢我。

看到这里,楚、曲二人对望一眼,继续看了下去。

……

从十三号楼二单元出来,楚天齐发现,一些看热闹的人们还站在远处围观,纷纷对这里指指点点着。在这些人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尚云霞,乔丰年的妻子。看到尚云霞,楚天齐忽然想到了一件很巧的事,也想到了对方曾经两次说过的一个词——“狐狸精”。

第九百三十五章 案子告破

七月五日,许源县公安局案情分析室。

“六.五命案”和“六.三0命案”案情分析会正在召开,局党委书记、局长楚天齐主持会议,参加会议的有政委赵伯祥和各位副局长,还有办公室主任杨天明、刑警队长柯晓明、信息科长周仝。

现在刑警队长柯晓明正汇报案情,大投影幕上配合播放着一副副画面。这些画面有两次命案的现场照,有证据展示照,有相关证据对比照,还有相关鉴定文件图片。当下画面出现的是一个笔记本的内页,左右内页上是黑水笔写的内容。

柯晓明的汇报还在继续:“……这个笔记本是在‘六.三0命案’现场抽屉里发现的,笔记内容仅两页,是以死者孙小翠名义所写。我为大家摘录其中几句内容:‘我叫孙小翠,姐妹们叫我百灵,我和阿虎的认识很偶然,很有戏剧性,我爱他,他也喜欢我。’‘阿虎,正是你那次出手相救,让我彻底爱上了你。’‘我知道自己是一个风尘女子,没有资格获得你的爱,但我就是忍不住要爱你。’‘虽然你没有明着说出来,可我知道你心里也有我,你和我发生关系不只是为了满足生理需求,也是因为喜欢我。’

以上这些内容,记述了两人相识的过程,以及两人的关系发展情况。两人是偶然相识,然后发展成一种类似恋人的关系。然后又选取了几个美好的事例,进行回忆,表达了对阿虎的依恋,这些事例我就不读了。下面我再把后面一些语句读出来,这些语句是对‘六.五命案’发生的说明。

‘虽然我能忍受你对我的若即若离,也能忍受你和其他女人背后发生关系,可我不能容忍你和其他女人如胶似漆,而且更不能容忍你精神出轨。我明知道这种想法很自私,可我就是不由自主。’‘既然我不能得到,那别人也休想独自占有,我只有选择让你消失。’‘可是等你真正离去时,我才发现自己根本离不开你。’‘阿虎,请原谅我的自私,我那不是无情,而是因为太爱你了。’‘阿虎,现在好了,我俩永远都不分开。’‘我选择在这里离开,选择打扮的漂漂亮亮去找你,就是为了让你看到我,看到我的美丽。’‘阿虎,我去陪你了,虎哥,王虎哥。’

从后面的这些语句可以看出,孙小翠是因为不能容忍王虎精神出轨,才采取了极端的办法,杀死了王虎。一开始的时候,我们疑惑她为什么要选择死在这里,现在从她那句‘为了让你看到我’中找到了注解。她死在南苑小区十三号楼二单元二零二房间,而王虎死在十五号楼二单元二零二,两人正好隔窗相望,也即她说的‘看到我’。

这个笔记本封皮和内页留有指纹,经鉴定指纹均为死者孙小翠所留。‘六.五命案’死者王虎身上出现的长发,经鉴定,也系‘六.三0命案’死者孙小翠的头发。王虎身上的香水香型与孙小翠身上香水香型为同一款,都是法国蓝蔻真爱奇迹女仕二号。提取两命案现场匕首刀柄指纹,鉴定确认全部为孙小翠所留。在‘六.三0命案’现场还发现了一双女士软底鞋,经鉴定,此鞋鞋码、纹路与‘六.五命案’现场遗留的鞋印完全相符。经法医对两死者前行解剖,在二人体内发现了同一种品名、型号安眠药。还有,我们对……”

听着柯晓明汇报的种种情况,看着大投影幕上滚动的画面,楚天齐知道,所有证据都指向明确,都意味着一个圆满的结论:案子破了。但他心中却又不无疑问,或者说是充满遗憾。

柯晓明对自己的汇报做着总结:“经过对两个案件的分析、比对、论证,结合所有的人证、物证,我们理出了清晰、完整的证据链条,专案组形成了统一结论。即死者孙小翠是‘六.三0命案’的唯一主角,同时也是“六.五命案”的凶手。”

张天彪接过了话头:“我们认为,经过整整一个月努力,‘六.五命案’成功告破。仅仅五天,‘六.三0命案’也成功破获。这都是曲局亲自主抓、督办、指挥的结果,都是刑警队全体同志夜以继日、努力奋斗的结果,当然,相关兄弟部门也给予了一定的支持配合。”

“张副局,结论要由班子成员集体来下,专案组只需要讲事实、摆证据。而且案件侦破工作得以顺利进行,主要得益于局领导集体指挥,尤其与楚局长的亲自指挥分不开。”说着,曲刚瞪了张天彪一眼。

“从目前的证据链来看,比较清晰,也相对完整。只是还不够完美。”赵伯祥发了言,“做为重要的一环证据,没有采集到十三号楼前的监控资料,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张天彪马上给予了答复:“我也认为有遗憾,但这是由于连着两日下雨,十一、十三号楼前的监控线路发生故障,才导致监控设备在案发时不能工作。这种事情不可预见,也不无遗憾,不过并不影响现有证据链的形成。”

孟克也提出了疑问:“从下手手法看,‘六.五命案’中,手法明显比较老道,体现了凶手稳、准、狠的特点。而‘六.三0命案’中,自杀手法好像要稚*嫩一些,同时也没有调查到她有其它做案前科。如果两命案为同一人所为的话,似乎有些矛盾。”

“孟组长,其实并不矛盾。在‘六.五命案’中,孙小翠杀的是别人,杀的是她心中的负心汉,女人吃醋是很厉害的,更别说已经到了拿刀了却仇恨的时候。正像她日记中写的那样‘既然我不能得到,那别人也休想独自占有,我只有选择让你消失。’她当时心中是浓浓的恨意,仇恨已经蒙蔽了理智,下手自然就要狠的多。而在‘六.三0命案’中,孙小翠杀的是自己,尤其在自杀之前还写日记,并进行了精心打扮,心肠自然就要柔软。心肠本已柔软,再带着对世间的不舍,同时又要去陪曾经的负心汉,她的心情肯定很矛盾,下手自然就要犹豫的多。”说到这里,张天彪“嗤笑”一声,“我认为,把‘六.五命案’认定为老手做案,本身就是太武断,证据就显单薄。”

楚天齐听到此,眼睛眯了一下,暗道:好小子,处处不忘踩我楚某人一下。刚才说感谢的时候,你故意漏掉我,现在又对我在“六.五命案”上的看法进行否定,看来你是想作对到底了?

那话说的那么明显,那么露骨,其实大家都听出来了,好多人都把目光投向楚天齐,然后又快速收了回来。

“咳咳。”曲刚重重咳嗽了两声,抢过了话头,“刚才专案组介绍了两个案子的破案情况,请大家共同审议一下。”

曲刚这么一引导,众人的话题又都集中到案件本身上,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

案情分析会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最后形成一致结论:“六.五命案”和“六.三0命案”告破,“六.五命案”中的死者王虎为他杀,杀人凶手是孙小翠。同时,孙小翠也是“六.三0命案”中死者,在此案中为自杀。

对结论进行签字确认后,立刻形成文件,上报定野市公安局和许源县委、县政府。

带着遗憾和疑虑,楚天齐回到了办公室,遗憾的是没有十三号楼前的监控录相。疑虑的是这证据也太集中了,尤其那个日记更像是专门为配合破案而准备的。虽然张天彪对相关问题进行了回复,答案也似乎合情合理,但楚天齐就是觉得不踏实。只是所有证据已经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在没有新的更有力证据之前,也只能得出现在的结论,而且是唯一的结论。

坐在椅子上,楚天齐不由得又翻起了桌上的几张照片,这些照片都是有关两个案子的。照片上的内容就是那些证据,还有两个死者的几张照片。

“笃笃”,敲门声响起。

楚天齐一边翻着照片,一边说了声“进来”。

屋门一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她进门就说:“楚局长忙着呢?”

楚天齐抬头一看,进来的女人是乔丰年的老婆尚云霞,便热情的说:“不忙,尚董请坐,请问有什么指教?”

“指教可不敢当,我是来请楚局长帮忙的。”说着,尚云霞脸上神色一黯,“老乔被打一案,到现在还没开庭,还一直拖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结果。”

楚天齐道:“是吗?你再催催法院。”

“我催了,可是不管用,好多人根本就不办实事,只知道推诿。”尚云霞拿出一沓纸,说道,“这是我写的一份尽快开庭请示,烦请楚局长关注一下。”

楚天齐笑了:“你可以直接交给法院的。”

“我信不过他们的效率,还请您这个政法委副书记过问一下,我就信得过你。”说着,尚云霞把请示递了过来。

“好吧,那我就给递一下。”楚天齐接过了请示。

“狐狸精。”尚云霞盯着桌上照片说道,然后又摇摇头,“不是,不是。”

“尚董,你说什么?”楚天齐追问道。

“没什么,认错人了。”尚云霞摆摆手,“拜托,我不打扰了。”说完,走出了屋子。

脑海中回荡着“狐狸精”三个字,楚天齐陷入了沉思中。

第九百三十六章 你肯定没个跑

许源县医院病房区三楼。

夜深了,过道上的灯光暗了好多,整个过道上没有一个人。就连护士站的值班人员,也钻进后面屋子,偷偷眯起了觉。

最东边病房屋门轻轻推开,一个脑袋探了出来。这个人来回左右看了两遍,又把头缩回屋子,轻轻关紧了房门。

反锁好房门后,此人进了套间里屋,再次关好房门,坐到沙发上。这个人身材矮胖,不是别人,正是秋胡镇派出所主持工作的副所长陈文明。

陈文明稍微想了想,拿出手机,按下了一串号码。手机里“嘟嘟……”响了两声,就没了动静,已经被对方挂断了。楚天齐没有继续拨打,而是把手机拿在手中,他知道对方还会回拨过来的。

果然,过了五、六分钟后,一阵震动的蜂鸣声响起,来电话了。看到屏幕上那特殊的显示,陈文明轻语了一声“老滑头”,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里传来一个声音:“这么晚了,干什么?”声音很怪异,显然是经过了变声处理。

“领导,就这么一直装病也不是办法呀,从上个月二十九号到现在,都已经将近两周,他肯定又该找我了。”陈文明小心的说,“领导,你就再帮我想个办法吧。”

“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先拖着,拖一天是一天,他总不能强迫一个病人为他卖命吧。”对方很不客气,“另外,你以为你是谁?你在人家眼里充其量就是一个小丑,人家根本不可能老是想着你。”

“话虽这么说,可我还是不踏实。他一直让我协调那事,可我根本就没有按他的要求去做。为此他敲打我‘你锅底有没有黑,自己最清楚’,尤其他还警告我,让我好自为之,还说没有卖后悔药的,我总感觉他话里有话。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是不是准备收拾我了?”陈文明的话中不无担心。

“你怎么老是自以为是,自做多情?他现在每天烂事那么多,忙都忙不过来,哪有闲心找你?”对方显得很不耐烦,“我都睡着了,又被你搅了起来。废话少说,我要睡觉去了。”

“领导,等等,等等。您说的对,他可能没闲心找我,可我就是怕万一。”陈文明焦急的说,“前些天他一直忙着两个命案的事,还抽空找了我。现在命案已破,上级也表扬和奖励了他,他就更有时间找我麻烦了。”

“你怎么就是拎不清?他现在找你干什么?人家现在已经让老百姓走司法程序了,找你顶屁用?现在人家立功受奖,心情正好,何必找你?那不是相当于正吃着好饭,忽然看见一只大粪蛆吗?恶心不恶心?”尽管对方声音怪异,但话中还是带着浓浓的不屑,“干坏事的时候,那胆子都大上天了,现在还没怎么着,就吓破了胆。早干嘛去了?”

听着对方的话刺耳,陈文明只能在心中暗骂,嘴上却还得陪着小心:“领导,我担心拔*出萝卜带出泥,怕有些事把我牵扯进去,也担心他发现了什么。他那人那么滑头,也只有您能对付他了,您还是……”

“哎呀,行啦,烦不烦,容我下来想想。”对方打断了陈文明,“你还继续装病,再装个一、两周。”

“领导,今天已经是七月十二号了,再装一、两周的话,就该到月底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呀?再说了,要是老是不到单位的话,我还不得被他给骟了?他现在正巴不得找机会公报私仇呢?”陈文明哀求着说,“求求领导……”

“我都说了,容我想想,真他妈软蛋。对了,你可别动歪歪肠子,就冲你对他做那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你可要想清楚了,省得走错路。”对方说到此,声音戛然而止。

陈文明从耳边拿开电话,看到对方已经挂断,狠狠的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口中骂道:“妈*的,就知道骗傻小子,当初把大*爷用完了,现在就想当成鼻涕甩了?门都没有,老子要是倒霉的话,你王八蛋肯定也没个跑。”

生气归生气,可是面临的问题还得解决。现在看来,别人是指不上了,说不准那家伙还会来个卸磨杀驴。那就只有靠自己,靠自己自救了。

可又该如何自救呢?陈文明心里盘算起来。

现在最理想的结果就是,没有事能牵扯到自己,自己就一直装着,继续打哑谜。当然也希望那个“嘴上没毛”小子只是诈自己,希望那小子手里没有所谓的把柄或证据。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还自救个屁,自己并没有什么短处呀。如果只是以所谓的协调不力收拾自己,似乎有些牵强,毕竟那不是自己的主业,是他硬要强加给自己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要是找自己,自己该怎么办?万一他要是真指出了自己的硬伤,自己又该怎么办?要配合他,要服软吗?如果服软的话,他会给自己立功赎罪的机会吗?就凭自己那年收拾他的事,他没有理由原谅自己的。可要是不服软的话,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忽然,陈文明想到一件事,其实前几天就想过,只是一直没有想明白。那就是何喜发怎么会回来?他又怎么遇到了何喜发,难道真是所谓的偶遇?骗鬼去吧。难道他早就知道了此事,难道他一直在和自己打哑谜?有这个可能。还有,何喜发手里究竟有什么?自己可是只听说,没见到呀。

坐着想不通,就躺下想,于是陈文明躺到了床上。可是翻来覆去想了好久,也没彻底想明白,更没有一个好的稳妥办法,陈文明感觉愁死了。

……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是那部摩托罗拉,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看号码中间的几个数字又有些眼熟。楚天齐想了想,露出笑容,按下了接听键:“赵先生,你好啊!”

手机里静了一会儿,传来一个声音:“你……你是姓……楚吗?”

果然是那小子,其实楚天齐刚才已经从号码断定出对方是谁,但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用了“赵先生”三字。如果是那小子,这称呼也没错,其实就相当于对那小子的揶揄。如果不是那小子,既使姓氏也错了,但这称呼方式也不失礼貌。现在听的出来,就是那小子,于是楚天齐“嗤笑”道:“废话,不是我还能是谁?赵六先生,是不是还想要解药呀?”

“楚……局长,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您是堂堂县公安局局长,怎么可能给我吃毒药呢?我在这儿还要感谢您的大人大量,感谢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感谢您饶了我的狗命。”说到这里,赵六话题一转,“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当时我主要是担心被定成王虎被杀案的凶手,那我可就冤死了,不得以才出此下策。现在好了,我看到报纸转载内容,知道案子成功告破,那我也彻底没了嫌疑。”

楚天齐语含揶揄:“你打电话就是告诉我,你成功跑了不成?你这是不是得了便宜买乖,是不是在向我炫耀呀?”

“不敢,不敢。我打这个电话,就是向您表示感谢。”赵六“嘿嘿”一笑,“还有就是,这次找我姐夫,我也算是出了力,楚局长您是不是可以对我既往不咎了?”

楚天齐笑着道:“哦,那我要是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