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齐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什么意思?还不想说?”牛正国微皱着眉头。

“牛书记,我没什么可说的。就这么几张图片,能说明什么?”楚天齐颤悠着手中的几张照片,平静的说。

“你还在心存侥幸?”牛正国反问道,“非得上面出现你的头像,非得拍到你亲自拿着这些钱,你才肯承认?纪委办案从来都是讲究证据,只不过有些还不到出示的时候而已。”说到这里,牛正国口气一缓,“你好好想想吧?侥幸是过不了关的,天网恢恢,疏而不露。再强调一句,我们掌握事实是一回事,你自己交待又是另一回事。”说完,他坐到椅子上,拿起一张报纸翻了起来。

站在那里,楚天齐现在心里无比清醒。自己绝对没有收过任何人贿赂,更别说这么一沓钱了。其实,自从那次被市纪委找过一次后,他特别谨慎。即使过节时候,有人给他一瓶三四十块的白酒,他也不收。实在拗不过了,他也会给对方回赠一些基本等值的东西,并且会在方便的时候,及时查看包装里面有没有什么夹带。他每次都查,当然每次都没有查到,但他心里是敞敞亮亮、踏踏实实的。

看着手里的照片,楚天齐判断,一定是有人不知从哪弄了这么几张图片,邮寄给纪委的。随同照片的,肯定还会有一份刨制的所谓“举报信”。他知道,自己得罪了一些人,这些人成天都在想方设法整自己。寄这么一些东西,有可能就是恶心自己,就是为了败坏自己的名声。还可能他们坚信“哪个当官的锅底没点黑?”这句话,想要以此借口,给自己来一个搂草打兔子——捎带脚,顺便揪出自己所谓的其它犯罪事实来。

牛正国把报纸往桌上一放,沉声道:“说吧。”

“没得说。”楚天齐回答了三个字。

“你真没得说?”牛正国站起来,眼睛死死盯着楚天齐,但令他奇怪的是,并没有从对方眼中发现慌乱。最起码对方要比上午镇静的多。他一笑,“攻守同盟更是错上加错,另外你的通话记录也会进入我们的监控范畴。”

楚天齐一笑:“牛书记,这些照片和我无关,还有别的证据吗?就请一起拿出来吧。”

牛正国肯定的说:“当然还有证据,不过不能给你看,我们有保护举报人的义务。”

“明白了。”楚天齐点点头,“我可以回去了吗?”

“你……”牛正国显然很生气,但他接下来语气一缓,“你可以回去。”

“那好,我走了。”说完,楚天齐径直向外走去。

身后传来牛正国的声音:“慢着。”他的声音顿了一会儿,见对方站住了,才又说道,“回去是可以,但是你要想清楚,机会是越来越少了。”

“明白。”楚天齐头也不回,回答的很干脆。

“还有,鉴于现有证据,我们可以向县委请示,暂停你的工作,责令你配合我们的调查。”牛正国的声音阴冷的厉害,没有一点感情*色彩。

楚天齐心头一震,一股难言滋味涌了上来。他镇静了一下,说道:“可以。”然后转向牛正国,“牛书记,但是我现在可以负责任的说,这肯定是一个冤案。”

牛正国似乎失去了耐性,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一切以事实说话,你只有最后二十四小时机会,希望你能把握住。”

楚天齐没有再说话,转回身,义无反顾的走了出去。

第六百四十六章 师叔,又见面了

坐到车上,楚天齐长嘘了口气,轻轻扭动钥匙开关,右脚点在油门上,汽车缓缓启动了。

出了县委大院,汽车沿着路边慢慢前行着,路旁的建筑慢慢向后走去。渐渐的,一排排杨树代替了楼宇房屋,汽车已经出了县城,速度也快了起来。又开出很远,楚天齐找到路旁一块空地,把汽车开过去,停了下来。

拔掉汽车钥匙,楚天齐放倒座椅,仰面躺了下去,闭上眼睛,想着今天的事情。

今天下午,在找牛正国之前,楚天齐仔细分析了牛正国所说之事,逐渐理出了一条思路:肯定有人举报了自己。但举报者的身份、目的,他却想不出个头绪。因为这几年他得罪了不少人,包括官场上的,也包括混社会的,既有县里、市里的,也有省城的,甚至还有本省以外的人。

楚天齐认为,要想彻底洗清自己嫌疑,必须要看到一些所谓“证据”,才能从中发现蛛丝马迹,也才可能找出举报者。如果确定了举报者,那么对方的目的自然应该就水落石出了,自己也才可能找到相关反击证据,从而让牛正国相信自己是清白的。

而那些所谓的“证据”,应该就在牛正国手里,只有牛正国拿出来,自己才能够看到。楚天齐和牛正国有过两次正式接触,第一次是自己刚到青牛峪乡时,牛正国找自己了解温斌拿回扣的事。第二次是王晓英诬告自己高价手机来路不明,牛正国陪市纪委金主任找过自己。

通过两次接触,楚天齐对牛正国有了一定了解,他觉得对方是一个有原则,也有策略的人。这样性格的人,一般情况下,不会为别人言语所左右,何况自己和对方所处的这种位置关系,牛正国也不可能轻易拿出证据让自己看。

思考了一番,楚天齐觉得只有采用“激将法”,对方才可能出示所谓的“证据”。如果方式不妥或是有些过火的话,楚天齐想着是在此事平息后,再向对方道歉或是解释。于是,他在二次见牛正国时,采用不太配合的方式,“逼”对方拿出了那一沓照片。就在他想让对方拿出更一步的“证据”,比如举报信时,对方严词拒绝了楚天齐的要求。

不过,现在有这些照片证据,楚天齐也能笃定的认为,自己肯定是被别有用心的人诬告了。因为自己是绝对没有收过任何人金钱好处的,那么这些照片肯定就是移花接木,或是无中生有。否则,对方肯定会把和自己有联系的东西,那怕是一个衣服角或是一个模糊的背影放进照片的。

虽然明知道这些照片肯定和自己无关,但既然有人硬是举报和自己有联系,而且纪委又是盯着不放,那么就需要自己拿出和这些照片没有联系的证据。但是只从照片看,没有任何关于举报人的信息,自己又怎能有针对性的拿出反击证据呢?根本就无从下手。

在牛正国办公室的时候,楚天齐没觉出什么,甚至还在想“反正跟我无关”,可是当走出三一五房间以后,他意识到一个棘手问题。他清楚的记得,对方说只给自己二十四小时考虑,过后会请县委停自己的职。

现在,楚天齐多少体验到做一把手带来的心里满足,也很喜欢这种当官的感觉。但是只要一停职,这些心理满足和感觉就会随之而去,接踵而来的就会是空虚、失落和世人的嘲讽。要想复职的话,不知道要经过怎样的波折,而且还未必能达到想要的结果。

这些还不是楚天齐最在意的,他在意的是自己空怀满腔抱负而无处施展,他在意的是在自己官场档案和人生履历中会有一个污点。而这个污点却是别人硬泼给自己的,是一辈子都不能彻底抹去的。但是面对这样的结果,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听之任之。

其实之所以很在意现在的身份,很看重宦海生涯,楚天齐还有一个秘密,那就是要在官场拼出一片天地,要找回当初因地位低微而被他人撕碎的自尊。虽然现在这种狭隘的报复心理已经减弱了很多,虽然在实际工作中想的更多的是为百姓谋福祉,虽然自己已经成熟了好多。但是,楚天齐不介意对那个抢走女友的官二代、对那个自恃财大气粗的大老板、对那个嚣张跋扈的张鹏飞,狭隘一次、幼稚一次、甚至龌龊一次。

可是如果真被以这种方式停职了,自己就会成为一介布衣,那自己的这些宏图壮志、自己的隐秘心思,就都会发生变数,就都会充满波折,甚至最终化为泡影。

楚天齐不禁想到:那么牛正国会不会真的请县委停自己的职呢?县委会不会同意并通过停自己职的动议呢?

楚天齐自己给出了答案:很可能,但可能性不大。不过只要有可能,那也许就会变成现实的,也许就会由偶然变成必然。好多事情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就拿牛正国这次的表现来说,楚天齐就感觉到对方似乎少了一些中立,多了一些偏倚,少了一些理性,多了一些武断。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公正的对待这件事情,也或者真如对方所说还有重要证据没拿出来呢。

……

“咕噜噜”,腹中一阵鸣响,楚天齐睁开了紧闭的双眼。他慢慢坐起来,这才发现外面的光线已经很暗,即将天黑了。他扭回头,把座椅调回原位置,然后辨别了一下方向,准备发动汽车。此时,肚中再次一阵蠕动,发出抗议的声响,同时身上也感受到了一丝酸*软。一句俗语脱口而出:“人是铁饭是钢呀!”

早上就没吃早点,上午被牛正国找,中午哪还能吃的进去?到现在已经是一天了,焉能不饿?腹中空空,满脑子想的已经不是停职的事,解决饥饿才是当务之急。楚天齐向车外看去,不远处的点点灯光告诉他,这里是一个乡镇。

是乡镇肯定有饭馆,这样想着,楚天齐发动汽车,奔亮光处而去。

果然,没开出多远,就看到了饭馆门头上亮着的牌匾。前面饭馆有好几家,他选了一家门前相对开阔的饭馆,把汽车车开了过去,停在空地上。

看到有客人上门,一个像是老板娘的女人迎了上来,热情的对已经下车的楚天齐说:“先生,里边请。”

楚天齐点点头,走了进去。屋子不大,只摆了六、七张桌子,其中两张桌子已经有人吃上了。

在得知只是一人就餐后,老板娘让楚天齐坐到了一个靠窗的小桌。小桌不大,但一个人坐,足矣,而且楚天齐吃完还要急着赶路,便没有费话,坐了下来。

翻了翻菜单,楚天齐要了一份炖排骨,又要了两碗米饭,还有一份凉菜——拍黄瓜。

等着饭菜的当口,楚天齐看向窗外。在各家商铺微弱灯光映照下,可以看到有行人和各种车辆不时经过,这其中有货车、有轿车,还有马车、自行车。看着地方不大,车辆倒不少,这让楚天齐有些纳闷。一辆货车缓缓通过,大灯照射下,路旁水泥路标上的三个字回答了楚天齐的疑问:三岔口。这是一个可通往*市、沃原市、玉赤县的地方。

“饭菜来了。”老板娘的一声提醒,让楚天齐收回了目光。

小桌上,炖排骨、拍黄瓜、米饭都摆了上来,还另有一盘免费咸菜丝、一壸免费茶水。刚才楚天齐在点菜的时候,是按照解馋、管饱、快上的特点选的。排骨都是现成的,一热就行,黄瓜一拍,放上油、盐、葱既得,米饭也在电饭锅里,吃几碗盛几碗。果然速度不慢,前后也就两、三分钟。

楚天齐倒上热水,少抿了两口,对着排骨发起进攻。

正低头啃着骨头,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就是一个沙哑嗓子的声音:“老板娘有包间吗?”

老板娘忙不迭的说:“有,有,几位?”

“十二位。”沙哑嗓子回答的很简洁。

“有,里边请。”老板娘热情的说道。

楚天齐放下啃完的一块骨头,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不经意的向说话方向看去。他看到,这伙人都很健壮,正跟随着老板娘向后走去,。

就在楚天齐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前面一个男人忽然扭回头,正看向楚天齐方向。两人目光一对,楚天齐觉得这个人那么眼熟,似乎在哪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男子帽沿压的很低,冲锋衣的领子还竖着,只露出了很小的一块脸。

男子一下子怔在那里,几秒钟后,对着身旁随他一起停下的众人道:“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龙……老板,好的。”沙哑嗓子回答完毕,带着众人随老板娘从一个小门出去,去了后面。

看到身边人都走了,男子径直向楚天齐走去。

来到近前,不等楚天齐说话,男子已抢先说道:“师叔,又见面了。”

听到对方如此称呼,楚天齐认定了自己的判断。

第六百四十七章 雪夜遇龙哥

男子声音不高:“师叔,既然碰上了,要不要一起喝杯酒?”然后话题一转,“如果您还有其它事,就改日再坐。”

对方的邀请多少有些特别,没有那种应有的热情,但楚天齐却明白,对方是在尊重自己的选择。刚才让随从离开,现在说话声音较低,而且还给自己找出了选择的借口,对方这都是在给自己“方便”。

既然对方这么替自己考虑,自己要真是找理由离去的话,无论对方能不能瞧得起,楚天齐自己就不能瞧得起这种做法。他说了声“好”,站了起来。

在老板娘引领下,楚天齐和这名男子穿过一个小门,到了后院。看着前面门面不大,后院地方倒不小,一共两排房子,而且每排房子的东西跨度要超出门面房很多。

在男子要求下,老板娘专门给找了一个屋,这屋就只有楚天齐和这名男子。这个房间不大,和男子随从所在屋子隔着好几间房,一个在最东边,一个在最西边。男子说要到那屋去一下,马上就回来。楚天齐点点头,男子出去了。

屋子虽然在门面房后面,看位置采光也一般,但屋子里并不阴冷,而且多少还有一点热。楚天齐脱掉外罩,挂到衣架上,顺便摸了摸暖气,暖气热着。据此判断,这家买卖不错,否则饭馆主人不会这么多间屋子都通着暖气。

房间就是那种普通的民居,白墙白顶棚,地上是淡咖色带花纹地砖,顶棚上装着一个造型简单的顶灯。就餐圆桌不大,圆桌上铺着台布、薄塑料布,围着圆桌放了四把椅子。

坐在椅子上,楚天齐不由得想:他来干什么?他究竟是做什么的?上次见面,虽然两人单独一起待了有一个多小时,但对方并没说具体是干什么的,楚天齐也没问。当时楚天齐一是急欲离开,二是据当时的情形,给对方职业下了判断。

屋门响动,老板娘带着一个年经女孩进来了,两人都端着托盘。把托盘里的菜品、酒水放到桌上,两人退了出去。

男子推门走了进来,冲着楚天齐一笑,摘下帽子、脱下衣服,挂到了旁边衣架上,挨着楚天齐坐了下来。

此时,男子露出了本来面目,圆脸,中等身材,穿着长袖t恤、休闲长裤。正是楚天齐带人在省城考察培训基地时,有过接触的“龙哥”左玉龙。

当时,“龙哥”受人之托,派手下人请楚天齐赴约。为了解除同行众人可能面临的灾难,楚天齐毅然随对方接应之人前往。经过两次换车,楚天齐被带到了一个地下通道。在经过地下通道时,楚天齐先是经过两场打斗,到了一个大厅,然后又被带到一个类似“烟囱”的地方,进行了第三场打斗。

在危急时刻,楚天齐使出了绝招。在一旁观点的“龙哥”,据招式判断,阻止了双方打斗。就在众人退去,“龙哥”准备换地方解说详情的时候,忽然有人打冷枪。所幸“龙哥”发现了凶手,推了楚天齐一把,楚天齐因此躲过一劫。但“龙哥”右腿却被一颗子弹擦出血槽,楚天齐赶忙给对方紧急处理,还用到父亲给自己的止血药粉。最终,楚天齐把剩下的药粉也送给了对方。

通过“龙哥”解释,楚天齐知道了对方称呼自己“师叔”的原因,但对“龙哥”说到另一个救他父亲左昆的人,楚天齐却不太明白。楚天齐曾经带着怀疑,向父亲讲过这个事,父亲没有正面回答,但楚天齐已认定那个救左昆的人应该就是自己的父亲——楚玉良。

“师叔,你怎么这么盯着我看?”“龙哥”笑着说,“是不是我的出现,让你吃惊了?”

楚天齐也是一笑:“有什么好吃惊的?不过确实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你。”

“是吧,我也是。”说着,“龙哥”倒了一杯酒放到楚天齐面前。

楚天齐摆摆手:“我不喝酒,开着车呢,一会儿还得回去。”

“是吗?”“龙哥”停顿一下,又说,“少喝两三杯,没事。这里又不是省城,没有那么多警察查酒驾。我可听说了,县乡领导可是经常酒后驾车的,也没人管。再说了,从这到县城也才二十公里左右,路上也没有山坡沟坎的,没事。要不就住这儿,这儿也有客房。”

“那……那就少喝点。”楚天齐没有再推辞,接受了对方的建议。

喝酒人都是这样,只要坐到酒桌上以后,根本经不住劝。楚天齐虽然很有毅力,但也同样有这个毛病。当然了,正如“龙哥”所说,县乡干部都是这样,在楚天齐头脑中,酒后驾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龙哥”端起酒杯:“师叔,今天能在半路之上不期而遇,也是咱爷俩的缘份,我先敬师叔一杯。”

“好。”楚天齐举起酒杯,“‘龙哥’,咱俩一起喝。”

“师叔,您可别这么称呼,就叫我‘小龙’吧。”“龙哥”酒杯端到楚天齐酒杯,又说了一声“干”,一饮而尽。

楚天齐也喝了杯中酒,把酒杯放到桌上,夹起盘中炒菜,放到嘴里吃着。

“龙哥”边给楚天齐倒酒,边说:“师叔,听说您在县里开发区当主任,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司机呢?”

“我啊?”楚天齐当然不会说牛正国找自己的事,便说道,“随便转转,本来没想走这么远,谁知就走到这儿了。哎,你怎么知道我在开发区?”

“师叔,这有什么奇怪的?你在玉赤县可是很有名的,我这儿也有熟人,当然知道了。”“龙哥”一笑,“师叔可能觉得奇怪吧,奇怪我怎么会了解你们官场上的事。其实,我也是生意人,有好多生意。期货、运输我都做,还投资文化,只不过这些公司我都不是法人,人们不知道而已。关于您的消息,我倒没有刻意了解,但还是知道一点大概。”

听到对方介绍,再联想上次的所见所闻,楚天齐脑海中闪过三个字:黑社会。

“龙哥”接着说:“在年轻的时候,瞎混过几年,后来岁数增长了一些,才开始做生意。不过,我这么多年做事,都有底线。另外,我现在更想要踏实的生活,出来也很少,即使出来也不愿意遇到熟人,所以才会戴个帽子,遮一遮脸。”说到这,他话题一转,“不说这个了,师叔,我敬你。”

酒杯相碰,二人一饮而尽。

两人边说、边吃,喝酒的速度不快。在聊天中,楚天齐才知道“龙哥”是准备去*市办事,正好从这儿经过,中途停下来吃顿饭。酒喝的并不快,但时间过的却不慢,已经过去将近两个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