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丫头,五脏六腑都要被挤扁了,嘴上功夫倒不耽误。”黑衣人的脸虽看不清楚,听这语气像是笑了起来。

“大哥、大叔、大善人?解了我的重压吧,我浑身的水都被挤干了。”君临落嘴上求饶着,脸上也做不出多余的表情。

“我偏不。”黑衣人语调轻松,原来还是个调皮的老头。君临落下意识的想到,为什么会是老头,心里咦了一声,也没余力多想。

“不知,大善人怎么称呼?”还是自救要紧,赶紧讨好起来。

“你这小丫头片子,别套我话啊,我就是来见故人的,可不是什么大善人。”黑衣人警醒的很,一副想套路我没门儿的语气。

“你绝对是大善人,我们这片神魂大地上,就没有像您这么强的人,稍微厉害一点儿都想要人命,个个都坏得很,哪像您啊,就是给我长长见识。”君临落顶着无形压力,不遗余力的扯着嗓子奉承。

“你这小娃娃,倒是嘴甜的很,不过我不吃你那一套。”黑衣人嘴上说着不吃,身体倒很诚实,已是喜上眉梢。

“那是,那是,晚辈想拜大善人为师,求大善人教我本领,我也想像您这样强。”君临落看着拍马屁挺有用,赶紧续上。

“你这小娃……”话还没说完,听见一丝细微的动静,黑衣人霎时收回他的无形压力,“今天给你锻体就是教你的第一课,你要是能活到如玉境,老夫就将所有本事都教给你。”说完扔了一样东西身形一闪,已经不见踪影。

君临落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后,只觉一身轻松,这种感受空前绝后的舒服,心里默默想到,要不就做条咸鱼躺这儿晒死算了。

百里扶风手上抱着柴火,旺仔嘴里叼着一只大鹅,两人一左一右颠着回来,心情都甚好。

“你躺这儿干嘛呢?”百里扶风在丹鼎旁放下柴火后,就蹲在君临落旁边观摩她四仰八叉的姿势。

“晒……月亮。”君临落生无可恋的看着天空,竟然连太阳都下去了。

“那你晒吧,丹药煮干了我就给旺仔吃了。”百里扶风悠悠说道,一副看笑话的神色。

“丹药……”君临落这才想起正事儿,果然咸鱼不是想当就能当的,“算了,谁还不是从菜鸡过来的。”像是自我安慰一样自言自语了一句,想要起身,才想起刚才肋骨都给那老头打折了,不禁一阵吃痛,表情难受起来。

“你这是被人揍了?”百里扶风看出不对,还察觉出一丝微弱的不属于君临落的气息。

“那老头坏的很,一来就拍了一掌将我压在地上,直接把我的嚣张都给揍没了。”君临落坐在地上瘫着肩膀,整个人似乎都没力气了,还有一丝不甘心。

“谁做的这件大善事啊,我想认识一下,向他鞠躬作揖感谢他为民除害。”百里扶风顿时来了兴致,目不转睛的等着下文。

“太不巧了,人刚走,只留下一双红眼睛,还有……”君临落才想起那老头临走前还扔给自己一样东西,“东西呢?”忍着疼痛四处摸了摸,终于摸到一枚玉簪,非常小巧,只有小拇指大小。

“这老头给我这个干什么?”君临落将那枚娇小剔透的青色玉簪放在手心打量,“这怎么看着那么熟悉呢,汉白玉佩?”君临落恍然看向百里扶风,大惊之后喊道,“那老头看上我了。”

百里扶风此时的表情可不比君临落好看多少,他拿过那枚玉簪,仔细端详之后就默默闭上眼,心里骂道,这老头,真不安分。

“百里,我刚刚还在伤心,我居然连那老头一招都接不住,现在才知道那老头看上我了,你说我是嫁给他和他一起登顶武道巅峰呢,还是……宁死不从,然后被那老头一掌拍死?”君临落此刻自导自演自我幻想,一副愁容满面,苦思为难,自己玩的也不亦乐乎。

“看上你个大头鬼啊。”百里扶风头一次给君临落的后脑勺上来了一巴掌,后者下意识含胸后一阵疼痛,“你要再不熬丹我就让旺仔喝了。”

“你轻点儿,我没被那老头拍死都被你给拍死了。”君临落说着才爬起来慢悠悠去熬丹药。

君临落因着受伤耍赖,熬完丹药吃了就不干活了,嘴动指挥着百里扶风和旺仔,主要是百里扶风,将那只大鹅在丹鼎里煮熟了,旺仔基本在旁边叫嚣加油,时而还能得到君临落抚摸顺毛的鼓励,百里扶风就比较惨了,一顿操作下来,脸上都是黑炭。

“你说这旺仔到底是不是狗啊,怎么不吃肉也不吃骨头,偏偏喜欢吃灵草?”君临落啃着鹅肉,嘴里絮叨着。

“是不是狗你都给他取了个狗名字,他估计也认命了。”百里扶风也认命了,从来没有因为吃东西如此狼狈过。

“哎呀,不就身上弄脏了脸上弄花了,不要跟个大姑娘似的矫情,待会儿我炼化丹药的时候你去河边洗个澡。”君临落不以为意,嫌弃的说道。

“这附近哪有河?”百里扶风张望了几下,“我们刚刚走了好远都没看到河的影子。”

“那这大鹅是天上飞下来的?”君临落准备嘲笑一番,随即表情有些复杂,“这鹅该不会是从树上抓来的吧?”

“嗯。”百里扶风自然的应了一声,奇奇怪怪的看着君临落。

“这树上的鹅可不是水里的鹅,它的名字叫水祸鹅,只要进了水里就会把水吸干,自己膨胀起来,战斗力抖升,但即使不吸水也是滂沱境以上修为,你竟然给他抓来煮了?”君临落脸上的不可思议不亚于今天无缘无故被一个黑衣老头拍在地上。

“吃了也好啊,免的他待会儿挡我们道儿。”百里扶风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他没有君临落那么厚的脸皮,什么话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出来,无意中吃了这只鹅,还有些心虚不知道如何解释。

“百里,你究竟是什么境界的强者,要不我不嫁那老头了,我嫁你如何,你教我修炼,怎么说你总比那红眼睛老头顺眼一些。”君临落用手扶住下巴,仔仔细细打量了百里扶风一阵子,“仔细看来,你长的挺好看的,就是有点儿懒,你要是勤于动手,我不早就知道你已经这么厉害了嘛。”

好嘛,还怪我了。

百里扶风内心无数匹马疯驰而过,这话题是怎么从一只鹅身上转移到嫁人的事儿上的。

“女孩子家家的,不要老把嫁人挂在嘴上,这样会吓跑男人的。”百里扶风轻咳了几声,脸色绯红,不自然的说道。

“我怕什么,那老头不都给我定情信物了嘛,左右嫁给他还能让我快速突破,他还说了,让我到了如玉境就去找他,他就将毕生所学都传给我。”君临落说到这里还大剌剌的傻笑了几声。

“你真的知道嫁人是什么意思?”百里扶风说着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一副看她不成器的表情。

“嫁人不就是我阿爹和阿娘那样嘛,每日出去处理公务后回来讨论明日的公务,一起修炼干事业,管理族内事务,我阿娘跟我提过,她说我以后嫁人,会嫁给一个有事业的男人,那样就能一起修炼干事业,不然我一个人常年在山洞里修炼,生活太枯燥了。”君临落一副一知半解还侃侃而谈的模样,听的百里扶风只想笑。

“我祝你如愿以偿。”百里扶风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原来这人根本不懂嫁人是什么意思,还口口声声、振振有词,差点儿把自己都唬过去了,人还是以前那样傻嘛。

晚上都踏踏实实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两人一狗进入了青要山腹地,从这片地方到青要山地脉,大概两天的脚程,但这两天可比之前的一个月艰难多了,碰到的都是之前碰不到的凶兽,甚至很多君临落也没见过,之前在这片青要山里,最多也就走到昨晚歇息的地方,眼前一片未知,君临落的修为也才达到刚刚稳固到凡体境一重。

“什么声音?”百里扶风警惕的问道。

“这难道是……怨竹?”君临落眼看着旁边的竹子步步逼近他们,就像人一样快速移动,发出枝叶摩擦的声音。

“怨竹是什么?”百里扶风对眼前这些移动的竹子完全不了解,他自己倒好说,只是君临落能扛得了什么地步,尚未可知。

“我在丹经上看过,这玩意儿可是宝贝,特别稀罕,我以前从来没碰到过,能入药,能炼丹,跨域可是从肉身到滂沱境都能用,堪称奇物,今天让我给碰到了,怎么说这便宜都得占了。”君临落说着话,和百里扶风背靠背,警惕的看着这些怨竹逐渐逼近。

“你说的这么神,看这境界都有风月境了,你拿什么本事占这便宜?”百里扶风虽然爱看笑话,但不似君临落那样,无时无刻不在嘴上吹牛皮。

“你知道怨竹为什么叫怨竹吗?”君临落说着还笑脸看了百里扶风一眼,似是胸有成竹,“就是因为有灵智,他们觉的不公,心里有怨,如果能化解他们的怨气,自然就能为我所用。”君临落仔细解释着,一点儿都不担心。

“你有办法化解?”百里扶风松了一口气。

“没有。”君临落两个字掷地有声,百里扶风又认真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