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

我妈本来就不想让我带团。

现在看到这个,只怕就差拿条锁链把我拷在家里了。

惨叫声中,一条黑色的肥肉虫被大伟用镊子小心翼翼的从李娜阿姨的伤口中夹了出来。

别说,还真就像一条蚯蚓,饭量很大的那种,而且还是活着的。

大伟将它放在茶几上,蹲身用镊子拨动它缓慢蠕动着的身躯,全神贯注地观察着。

我咽了咽口水也蹲身凑过去看,这才发现这条还带着血丝的黑色肉虫并不是真的如同蚯蚓,它的身下长了很多肉乎乎小脚,非常小,不仔细看都很难发现。

那些脚就像吸盘,狠狠地吸附在茶几的桌面上。

肉虫大约有成年人食指的长度,蠕动的速度非常慢,比蜗牛还要慢。

旁边看着的老李叔叔嘴巴长得老大,揉着眼睛,似乎是完全不能相信。

这也真是难为他了,人的身体里怎么可能有活着的虫子呢?

搁一般人肯定是理解不了的。

李娜阿姨看了眼那虫子,立马别开脸哎哟哟地惨叫,但是,她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反而更加使劲儿。

看她那样子,颇有一种想把自己的胳膊全都抓烂,再把那些虫子都夹出来。

“先别抓了,”大伟出声制止:“就算现在都夹出来,也还会长出更多的。”

“啊?”李娜阿姨大惊,尖声叫道:“那怎么办呀?总不能就让它们继续留在里面吧?而且我也止不住痒啊!太钻心了!”

大伟没有理她,直接转头看向老李叔叔吩咐道:“家里有盐吗?再帮我拿一碗温水过来。”

我胸口一阵起伏,憋着都快笑出声了。

他这问的是什么怪问题?哪个正常过日子的人家里还没点儿盐呢?

老李叔叔不明所以,但还是急忙冲进厨房倒了碗温水,又拿着一罐盐和一个小铁勺走了出来。

大伟接过,将碗放在茶几上,从盐罐里舀了满满七勺放进温水里搅拌,搅了好一会儿,看着那些盐都融于水中了才停下。

然后舀了一勺那浓浓的盐水,像做实验似的从头到尾淋在了那条黑色肉虫上。

盐水刚一接触到肉虫身上,它便像被开水烫到了似的痛苦地扭曲起来,没有了之前的缓慢,它迅速扭成了一团,只眨眼的工夫,身上竟还冒起了烟。

过了几秒,肉虫上那层黑皮迅速炸开,墨绿色的粘稠液体直接爆了一桌。

我看得头皮发麻,不知道大伟怎么会有这样的手段。

还来不及细想,就见他将那碗盐水直接泼在了李娜阿姨的两条胳膊上。

李娜阿姨发出了一声怪异到不行的叫喊,脸上竟露出了夹杂着痛苦与快感的奇异表情,这让我极其尴尬。

只看脸只听声音的话,我真的快要以为自己是在看一部十八禁的片了!

这种状态持续了足足三分钟有余,面色潮红的李娜阿姨才逐渐归于平静。

她不好意思地抬起头,见我们都盯着她,尴尬地用手捂住脸,身体都在颤抖。

虽是这样,我却发现她似乎已经不痒了,手上抓挠的动作在大伟将盐水泼上去的一瞬间也停止下来。

我注意去看她的双臂,发现上面已经没有那些诡异的小鼓包了,心想,难道说大伟已经解决了?

怎么,这真的就是一种热带国家特有的病症?

不是虫降?

而且只一碗浓盐水就能治好,这也太神奇了!

一阵尴尬的沉默,李娜阿姨似乎也感觉到自己没事儿了。

她放下手,将双臂送到自己眼前上下查看,又在上面又摸又搓了半天,突然就满脸放光地笑出了声。

她这一摸,那之前挖烂的血水就糊了她一胳膊,看得我心里那叫一个抓挠啊,恨不得现在就拉着我妈跟大伟离开她家。

“我这是......没事儿了?”李娜阿姨开口,这问题是直接问向大伟的。

大伟蹙眉摇了摇头,说:“不,这只能暂时缓解,阿姨,你回忆一下,在T国有没有得罪过什么本地人?”

“什么?”李娜阿姨的脸瞬间变色,怪叫道:“你是说我这还没有好?后面还会再犯?”

她没有回答,也完全没有要去考虑大伟提出的问题,只一再的跟大伟确认。

我一想,大伟既然能问出这个问题,那足以说明李娜阿姨应该是中了虫降无疑了,便重复了一遍大伟的问题。

“阿姨,您先别急,先好好想想在T国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比如说商贩啊、服务员什么的,只要是T国人都算。”

听了我的话,李娜阿姨这才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似的连声否认。

“不不,我怎么可能得罪别人呀,再说我们除了被导游扔在酒店里的那几个小时,其他时间都是跟着团队走的,连自由活动的时间都没有,根本也没机会接触到团队以外的人呀!”

我更加纳闷儿了。

既然没有得罪过本地人,她是在哪儿中的招呢?

“您出去是一个人单独去的吗?”大伟忽然跳跃式思维,换了个问题问她。

李娜阿姨回答:“对呀,不是我说啊,有时候跟朋友或者跟家人一起去旅游,根本就玩不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见,事事儿的,我还总得顾忌着他们的想法,而且说真的,有时候要是再有那种矫情人啊,忒累!所以我一般都喜欢单独行动。”

大伟颔首又问:“那您是跟客人拼房还是跟领队拼房啊?”

“当然是跟领队呀,呵呵,像我这样独自报团的人并不多,我们团上就我一个人是单独出去的,刚巧我们领队是个女的,就跟我一起拼房了。”李娜阿姨回道。

听了她这番话,我不由感到非常奇怪!

按理说,和领队拼房的客人一般都会跟领队走得比较近。

就比方说之前那位陈莉女士,虽然说自打上次见面听她说了吴先生的事儿以后,我们俩就再没见过,但是直到现在也偶尔会发条微信相互问候一下,关系还是比较好的。

陈莉还给我画饼,说下次再出去的时候会直接从我这儿报团,反正谁赚钱不是赚呢。

反观这位李娜阿姨,她话里话外都明摆着特别讨厌那个领队,明显是将她和导游看成了一丘之貉,觉得他们都是绑锅坑害游客的。

我在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大伟的问题,心里突然一惊!

难道他是在怀疑是那位领队动了什么手脚吗?

不能吧,领队能有什么路子认识T国的阿赞呢?

我认识P雄也是因为我命背,可之前看那位李刚的意思,大部分领队都没这个渠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