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应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应哥的手指动了动。

我以为只是我隔得远,没有认真看,陆一涵这个小丫头片子就更加不会注意到这种细节了,只是默默的跟在我和王叔两个男人的身后。

我们很快就到了那个地方。

在村子里住了这么久,离家远一点的地方我还很少去过,但是这河边我还算熟悉,因为我和师傅时常来这里取水。

小时候,村子还十分的偏僻落后,虽然说现在也没好到哪去,但总比那时好了许多。

那时候还没有什么自来水管的概念,家家户户要喝水都是到这河边用水桶打了,回家倒到自己的水缸里,沉淀个几天就可以用了,不管是洗脸还是喝水都是用水缸里的水。

通了自来水管之后,我就很少来到这河边了,这还是几年来的头一次。

记忆里那条是清澈的小河,现在已经大大改变了样貌,原本清澈的河水,现在已经变得浑浊干涸,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了泥沙的河床。甚至还有一些垃圾漂浮在上面,散发着阵阵的臭味,那些小鱼虾也早就不见了踪影。

见到这样的情景,我有些无奈。

王叔见到我叹了口气,大概也能猜的出我是为什么这样,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话。

“王叔,他们挖的地方就是这里吗?”我看到河边有一个大坑,旁边还堆着许多黄沙和碎石,应该就是这里了。

“应该是。”王叔也看到了我手指指向的那个大坑,点了点头。

我凑过去,靠近的那个大坑,不知为什么,坑的底部却传来一股难以名状的臭味。

坑里是一些沙子,和那天烧青蛙的时候留下了一堆黑色的灰烬,我沉下了脸色。

“虎子,你去干嘛呀?” 陆一涵见我走开,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没事,你就站在那不要动。”我头也没回,对陆一涵说道。

“哦……好。”陆一涵虽然不懂我在做些什么,但也不想给我添乱,乖乖的站着没有动。

我在不远处找到了几块石头,又找了一根长长的木棍,甚至还翻到一把被人遗落在这里的铁锹,才提着这些东西朝着他们两个人走了过来。

“拿这个有什么用呀?你要把那些东西挖起来嘛?” 陆一涵看向我手里的铁锹和木棒,“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们最好站的远一些,我也不清楚会不会有什么突发情况。”我神情凝重,看向那个坑里。

出来的急,没有带上什么锋利的刀具,只能用铁锹凑合一下了,好在那把铁锹的边缘还算锋利,有一个可能是敲到的石头而砍出来的豁口。

陆一涵和王叔听了我的话,都齐齐向后退了几步,一脸担心的看向我。

我举起手里那个木棒,轻轻的将那层灰尽挑开,里面顿时暴露出了一只巨大青蛙的尸体,我皱着眉,想要把那只青蛙翻过来。

“应哥!你怎么来啦?你病好啦?”我突然听到不远处王叔发出了一声惊呼,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

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反应过来就感觉一只大手把我向坑里用力的推了一下,我一个重心不稳,顿时头向下重重栽倒在那个坑里,紧接着那个人举起铁锹往我身上重重砸了一下。

我的小腿被铁锹重重的砍了一下,我明显能够感觉到那地方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应该是流血了,疼得我几乎不能用腿正常的走路。

“应哥!你干什么!你疯啦!那是你虎子啊!”王叔十分惊讶,大声喊道。

“你们快点躲远点!他不是应哥!”我忍着疼大声喊道,伸手想把我旁边那只青蛙的尸体抢过来。

应哥已经快了我一步,你在我身处说的瞬间,他迅速跳下了坑,将那只青蛙的尸体牢牢的抱在怀里,也不嫌脏,用力的踩了一下我的手又跳了出去。

我又被踩中,啊的大叫了一声,好不容易挣扎着从坑里爬出来,应哥正在我的面前,瞪着大眼睛看着我。

他这是被那只大青蛙上身了。

青蛙已经有了神识,身体已经被毁了,便找了个人附身,只是我没想到那个人就是应哥而已。

这么说来我们走的时候看到应哥的身体动了动,应该就是等青蛙的神识知道我们要去找他的尸体了,便一路跟了过来,而我们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

可恶,现在要怎么办?那只青蛙的尸体现在被他抢了过去……我有什么办法才能拿到?

“呱呱。”应哥突然鼓起嘴,发出一声奇异的青蛙喊叫,但从人的喉咙里发出来,总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我一点想笑的欲望都没有,只有现在可不是笑的时候。

“大仙。”我束手无措,现在大青蛙已经上了应哥的身,毕竟有着这么多年的道行了,如果是单打独斗,我无论如何也打不过面前的应哥,只能寄希望于和他讲道理。

应哥又呱呱叫了两声,我知道这意思应该是他听得懂,稍稍松了一口气,在心底飞速开始组织起自己的语言来。

“很抱歉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紧张,害怕自己因为说错了什么而引来青蛙的怒火。“他们也都是受了坏人的蛊惑才来这地方,打扰您的安息,但本身都是这地方的穷苦人家,跟您是同一个水土出来的生灵。”

应哥呱呱呱了几声,语气颇为不满。

“我知道你的委屈,且听我把话说完。”我的额头开始渗出冷汗。“但是千错万错都是在那个煽风点火的坏人身上,要不是只是那些人,他们也不会对您做出这样的事情。”

“相信他们看见你的时候那种惊慌害怕您也都知道的,用火烧也是那个坏人唆使。”

面前的应哥沉默了下来,我悄悄抬起头看向他,他正皱着眉头,似乎在沉思。

“呱。”应哥叫了一声,我顿时露出喜色,知道他这是同意了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