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太子纡尊降贵的来此,必定是为了香司二来。香司出了问题,与他也脱不了干系,他冷汗直冒,直言请罪:“小臣有罪,还请殿下赐罪。”

周沅瞧了他一眼:“你管着香司,这么些年却对他们的欺压百姓横行贪污而无动于衷,你确实有罪,罪在瞒报,罪在贪生怕死。”

吴知县再叩首,认罪。

“但此事也并非因你而起,孤不治你罪。日后好好将香司管理尽心办事,凡是多想着些朝廷百姓,将功补过吧。”

本以为自己这知县当到了头,却不想又免了罪,吴知县的心情犹如过山车,这会儿又连磕了几个响头。

他不明所以,赵六郎却笑着点了他一下:“你应该去好好谢谢苏姑娘,若非她机敏抓住了那几人的罪证,罗列清楚了这些年的税目问题,以及欺压百姓的罪状,恐怕这事还处理不了这么快。”

吴知县弓腰连连称是,也觉得若不是苏悠拦着他,那日他可能就坏了事,更有,若不是苏悠给了提前他那那几张罪证,劝他站出来表态,恐怕自己头上这顶乌纱帽,今日就得摘了。

揩衣抹汗,一阵庆幸,心里再次觉得苏悠是他的贵人。

他跟在后头,走了几步,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自己女儿曾经提过苏悠就是住在老张家的旧房子里。

那不就是在这?

这太子殿下刚刚是从那屋里出来的……没错吧?

吴知县脑子“嗡”地一下,瞬间反应过来苏悠与太子的关系,暗暗记下回去一定要让自己女儿对苏悠谨慎恭敬些。

建学堂的地方就在香司衙门的边上,那从前有几个大仓库,后来王乾他们嫌弃太破旧就在另外一头重建了几处仓库,而那些破旧的一直荒在那。

用仓库修建成学堂也不至于浪费,苏悠觉得可行,便与李淮一起商量了一下何时动工比较好,至于细节便都交给了李淮。

苏悠回了铺子里忙到快天黑才回去,傍晚的天空乌云滚滚,隐有下大雨的气势。

她走得急没带伞,走到半路,遇见了李淮。

似乎是特意在等她。

“李先生,可还有事?”

李淮递了一把伞给她:“学堂事宜,还有些地方需要和姑娘确认一下,在下送送苏姑娘吧。”

怕她会拒绝,又道:“苏姑娘别误会,只是白日里不好单独去寻苏姑娘。”

白日里阿俏也在,便也没那么顾忌,可若两人单独在一起,他怕会给苏悠照成困扰。

听见他如此说,苏悠也并没有太在意。

两人一路上都在商讨一下学堂入学事宜,快到苏悠屋子里时,李淮止了脚,想起尽早苏悠迟迟未出门,以及屋内传来的声音,心中有些纠结。

他凝看苏悠几息,问道:“昨日来的那男子可有为难你?”

苏悠道:“没有。”

“那他与苏姑娘是何关系?”李淮问得有些紧张。

巷子里没灯,苏悠没回头,自然也没有看见李淮此刻的神情,她随口答了一句:“只是认识。”周沅的身份她总不能随意告诉外人,便也就这般作答了。

李淮沉了肩膀,笑着揖道:“我听阿俏说你缺一张书桌,正巧我前些日子买了些新柏木,改日我给你打一张新的。好了,要下雨了,快回去吧。”

远天劈了几道闪电,雷声轰轰,开始起风落雨,苏悠穿过巷子小跑回了屋。

外头的门是上了锁的,应该是周沅今日走时帮他锁的。

可她刚进屋,便被一只大手捞过,将她身子抵在了门边,冷声问道:“你与孤便的关系便只是认识?”

他都看见了,那人亲自送她回来,故意问她态度,她却作答,只是认识!

苏悠被他这步步逼问觉得很烦,敛起的情绪在此刻崩发:“便是如此觉得又如何?殿下应当知道我恨不得杀了荣国公府的人,可如今你与王语然成婚,又为何还要来招惹我?”

明明成了婚的人是他,这般咄咄逼问她,算什么?

“那夜之事我从未放在心上,殿下更没有必要!就算我将来嫁了谁,也与殿下——”

“唔——!”

那未说完的话,被堵在了口中。

直到将两人的气焰都消融在那吻里,他才松了口,问道:“谁跟你说孤成婚了?你与孤早已有了夫妻之实,除了孤,你还想嫁给谁?”

苏悠没明白他前一句话的意思,倒是被他后一句话再次问恼了,推开他:“嫁给谁都行,便是嫁不出去,便老死在这万安!周沅,我讨厌你!”

周沅僵在那,显然被这话给激到了。

俯身再次含住了她的唇。

他眸色如墨,扣住她的腰,将她的脸抬了一些。

密密麻麻的吻落下,襦裙也被往上推。

苏悠一惊:“你冷静点……”

“你说什么,孤都听不见……”

他将她反转背对着,在她耳边粗粗地喘息着,咬着她的耳垂,似在报复。

“苏悠你可真狠心。”

不告而别,说走就走。

这一个多月里,他都快活不下去了。

“你偷偷为孤做了那么多事,敢说心里没有孤?你负气来这万安,便是躲着孤,说这些话不过是再次把孤赶走,苏悠你的心可比石头还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