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晴欢的头七过了之后,这相府里的气氛才渐渐正常起来,准确的说,应该是舒清冉的心思才渐渐正常起来。

还趁着头七的时候给许晴欢烧了点纸钱,希望她来生能嫁给一个如意郎君。

相府去年是多事之秋,今年也不意外,开春舒清悦滑胎和香姨娘自尽,流传出的信息让别人看待相府总是带着点儿微词。

今早下起了雨,雨在窗外编织起了如烟似雾的伯纱,细细密密,因为雨点儿小,落在地上没有一丁点儿声音,当真是应了那一句润物细无声,偶尔还会有几声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舒清冉坐在窗前欣赏着外面的雨水,今个穿了一身月华色的衣衫,整个人远远看上去天上下来的仙子似的,高贵华丽。

绿萝撑着伞从外面回来,今个穿的是一身嫩绿色的衣裙,到和她的名字很是相配。

“你一大早就慌慌忙忙跑出去了,连小姐我都不伺候了,若是不好好解释一下,看我怎么罚你!”舒清冉嗔怪道。

小姐这几日萎靡不振,今个竟然有心思开玩笑了,绿萝心里觉着高兴,可是又听说了刚刚的事情,整张笑脸五官皱在一起,道:“小姐,你可还记得五小姐身边的杏儿?就是那个脸圆圆的眼睛大大的,做起事来特别迷糊的杏儿?”

舒清冉沉吟想了一下,似乎对这个婢女有点儿印象。

“你说的可是上次走着路撞着我们的那个婢女?”舒清冉问道。

“就是她!”

“怎么了?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事情被我五姐罚了?以她那个迷糊的性子,我五姐能留在身边一直没有赶走已经是很不错的了,若是罚得重了,你找个懂点医术的妈妈给她瞧瞧吧。”舒清冉道。对于舒清漪院子里的下人,她可没有什么好感。

不过绿萝经常跟这个杏儿接触,她人傻,有什么话别人一套就套出来了,所以绿萝也爱跟她打交道,目的就是了解一下舒清漪最近有没有整什么幺蛾子来还自己家小姐。

“不不不没有这样的事情。”绿萝摇头道:“小姐……杏儿她,她怀孕了。”

舒清冉讶异。

怀孕?这是怎么可能的事情?府里的下人如果没有主子的允许,是不可以私下里与人私通的,被人发现了那可就是死罪,杏儿这丫头平日里胆子这么小,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可打听清楚了,当真是怀孕了?”舒清冉还会死不放心的在问了一遍。

“的确是怀孕了,夫人已经把她关起来了,一直逼问着哪个男人是谁,可是杏儿怎么都不愿意说。夫人已经说了,如果杏儿愿意坦白的话,就放他们一条生路,赶出相府就是,可即便这样了,杏儿还是什么都不肯说。芸姨娘那边已经急了,说是这样一个丫头毁了自己的清誉也就算了,连带着五小姐的清誉也毁了,这会子正在求着夫人把杏儿给打死呢!”

舒清冉并没有多少惊讶的地方,芸姨娘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这一点舒清冉可以想象得到。

“你们是怎么发现杏儿怀孕的?怀了多长时间了?”

“家里有个老妈子以前做过稳婆,对怀孕这件事情一看一个准,见到杏儿有些奇怪,就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掀开肚子看了,孩子有三个月了,肚子已经开始显怀。”

竟然已经这么久了,那算算日子,岂不是年里的时候就已经和人四通里?

“那你可有打听我娘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

“夫人心里肯定是想放的,要不然也不会做刚刚的承诺,但是府里的人一直认为杏儿应该早点被淹死才对,要不然传出去了我相府就又要被人笑话。但是夫人心软,就算不念在杏儿的份上也要念在孩子的份上,一直拿那个私通的人当借口,说是找到了以后,才说其他的。”

绿萝从柜子里翻出一件薄衣衫,盖在了舒清冉的身上,虽然已经是一只脚迈入夏天了,但是有雨的时候天气还是有些寒意的。

“小姐,奴婢就是去打听了一下回来说给您听听,让你的注意力转移转移,免得一天到晚总想着许姑娘的事情,她与姑娘非亲非故的,姑娘干什么一直都在挂念她?至于杏儿这件事情,夫人会处理好的,就算夫人不做什么,姨娘肯定会做些什么的,总归也不管咱们的事情。”

说的对啊,总归这都不是她的事情,所以听听就好了,没必要深入思考和了解。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舒清冉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杏儿这件事情上,似乎有什么值得自己研究的地方,但是如果抓着杏儿的事情不放的话,很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舒清冉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

“绿萝,杏儿这件事情你就多留意一些,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告诉我。”舒清冉吩咐道。

绿萝虽然不知道小姐为什么突然那么关心杏儿的事情,但是小姐这么做应该有自己的道理,她照做就是。

相府的偏院里,一树一树的海棠花开的茂密,裴昀坐在院子正中央地石凳子上,手里拿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刀正在摆弄。

舒清漪带着丫鬟来到偏院的时候,让丫鬟在外面等着放哨,自己一个人进去,看见裴昀一脸云淡风轻在那里坐着,心中有气,过去将桌子上大大小小一顿零碎的东西全部掀翻在地,低声怒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叫你做什么事情手脚都做的干净些吗?现在杏儿怀孕了,这孩子肯定是你的,萧氏现在扣着杏儿找人看着她,你让我怎么办!如果你和她的事情被人发现了,我迟早也要被萧氏怀疑!”

裴昀看着地上的一堆东西,又看着怒气冲冲的舒清漪,眸子动了动,像是一条毒舌一般,也不知道里面藏了多少阴毒的东西。

“小姐这么说可就是冤枉我了,我与杏儿的事情可是经过你允许的,说到底我只不过是为了压抑体内的蛊毒,这后面擦屁股的事情肯定是由小姐你来完成啊,怎么能一股脑全怪在我身上。”裴昀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