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往都是找人熏艾草除虫,但是今年不知道为什么,熏了好几次都没效果……”

舒清冉过来路上也了解过,和苏州的生意是没办法推了,最迟到七月底,茶叶就得送过去了,现在是五月份,还需要采茶炒茶,都是要时间的。

“苏州的茶商联系了吗?那边怎么说?我们可以全额返还定金,后期如果他们还愿意跟我们做生意,可以打八五折。”

她已经粗略算过了,八五折刚好是个平衡的状态,不会亏损,但也不会盈利。

做生意讲究诚信,宁愿自己亏一点,也不能失了信誉。

可李胜一听,立刻就不乐意了,这要是打了折扣,自己得少赚多少钱啊。大不了苏州的生意就不要了,反正赔偿也是她一个皇子妃赔。

“这……这给的折扣也实在是太大了,咱茶庄本来就不这么挣钱,这要是再打折,那就得亏了啊。”李胜道。

舒清冉沉吟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看看茶庄的账簿,这八五折毕竟只是她在马车上的推测,没有联合茶庄实际情况。

一说到要看账簿,李胜的脸色变得不自在,舒清冉就猜到是这种情况,这些年他在茶庄上肯定是捞了不少油水。

不过李胜到也不笨,至少这账簿表面做的滴水不漏,要是不仔细看着些,当真是发现不了其中的猫腻。

可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李胜把茶庄所有的权利都握在自己手上,不愿意放权,这就导致手底下的人知道茶庄真正情况的少之又少。

不但如此,还克扣工人的工钱,勒令他们一个月的工作半个月就必须完成。

正午过后,舒清冉才勉勉强强把茶庄上的事情摸清楚,李胜让人准备了饭菜,倒是没有早上的华丽,她看了李胜一眼,道:“这中午的饭菜,似乎不大像那位大厨的手笔啊。”

李胜挤着笑道:“还真的是小的说什么您就信什么啊?那大厨其实就是小的一个朋友,今日过来看看我,顺便就给我做了点吃的一饱口腹之欲,早上那羊肉包子,是他的拿手好物,小的也说他了,现在羊肉那么贵,别浪费钱,他就是不听。”

舒清冉回来的时候这个李胜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原本以为他是跑去偷懒的,没想到是去跑去拜师了。

就是不知道他这个师傅到底是谁了。

“既然是雪月楼的大厨,想必是不缺钱的。我倒是羡慕李伯,能有这样一个朋友呢。”舒清冉笑道,但眼神却是冷的。

举了举手里的账簿,舒清冉又道:“这上面说,每年炒茶的时候都需要从外面雇人炒茶,价格还不扉,若我没记错的话,茶庄上是有炒茶的工人的,以前一直都够用,可为什么李伯上任两年之后,每年都开始雇人了呢?”

舒清冉的质问让李胜退一下子软了,差点跌倒在地,额头开始冒着汗。

“还有一点,每年对于土地的治理也需要花一大笔钱,这个我不大懂,是茶叶采摘了之后需要把茶树全部挖了再种一批吗?”舒清冉又问,“可即便如此,也花不了这么多钱吧?”

李胜用左手按住了自己颤抖的右手,本来害怕的表情突然转变成了狠厉,恶狠狠道:“原本你可以安然无恙回去的,有些事情太明白了对你没好处!”

终于把尾巴给露出来了。

舒清冉冷笑,直接把手中账簿扔在地上,厉声道:“我诚心诚意雇你帮忙,给你的薪资也是别家的一倍,可你却不知好歹吃里扒外!”

此话一出,李胜哈哈大笑起来,直接叫人把舒清冉给绑了起来!

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舒清冉被关在柴房,四周味道难闻得很。

她的确是疏忽大意了,要是早知道这样,一定要给楚琮留下信息。

饭桌上,李胜举着酒杯敬酒,陈峰也是面色红润,明显是很高兴。

“李胜老弟,为避免夜长梦多,舒侧妃还是要尽早的——咔。”陈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意味不言而明。

李胜眼珠子转了转,心里萌生出了一个想法,然后笑呵呵道:“陈老哥放心,明年的今天,就是那舒侧妃的祭日。”

三皇子府,一直到了深夜都没看到舒清冉的身影,知秋和怜春觉得有些心慌,赶紧去找了楚琮。

“茶庄那边的生意很棘手吗?”楚琮问着舒清冉身边的婢女,“怎的你们两个一个都没带?”

“是挺棘手的,听说三分之二的茶树都被虫子给害了呢。侧妃茶庄生意一直不错,这次要是没处理好,估摸着就要被打压得翻不了身了,毕竟四周做生意的都眼红呢。”怜春回道,“这也是我听伙计说的,侧妃一大早就走了,也没给个信,奴婢当时还在睡呢。”说着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虫害……楚琮嘴里喃喃,他没了解过农作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地里的庄稼遇到虫害了,一般都是怎么解决?”楚琮又问。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奴婢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家里都是点了草直接熏的,但是有的庄稼比较娇贵,熏不了。”怜春回道,她本就是穷苦人家出生的,自然清楚。

楚琮也觉得心慌,但是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暂时过不去。

“你们两个先过去一趟,叫余研陪着你们,有消息了给我报个信儿。”楚琮道。

但愿自己的感觉就是错的,她不过是去看看自己的生意,能出什么事。

舒清冉和怜春一起坐着马车过去。

接待的人依旧是李胜。

李胜一看来的是俩个小姑娘,穿的普普通通的,瞪了她们一眼,趾高气昂道:“你们是谁?来这干什么的?”

怜春上前一步柔声道:“来给舒侧妃送东西的,我们是她的丫鬟,殿下叫我们过来伺候。”

李胜瞥到她背上的包裹,眼睛眯了眯,咳嗽了两声,虽然心里有些慌张,但还是镇定自若道:“你们弄错了吧,舒侧妃昨个下午就回去了,怎么会在我这里?”

回去了?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