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青源那么说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给牧江滨一个机会, 且不说他次次陷害自己,就说他和鸭舌帽等人勾结, 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命,牧青源也断不能饶过他。只是他怎么说都是牧家的二爷, 自己的二叔, 该说的话也要说一说。至于牧江滨的选择并不会影响他的结局。

梁鑫挎包里的貔貅突然苏醒, 他跳出挎包,在落地的瞬间就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好孩子!”

梁鑫夸赞了貔貅一句, 掏出眼镜改造过的□□,射出的弩|箭正中血人的心口, 只是这特制的□□并没能给血人造成任何伤害, 只是让它们的行动慢了一点而已。

短剑被梁鑫扔了出去, 手中也没有什么趁手的家伙, 只能从口袋里掏出三清观的符纸,别说, 这符纸贴到血人身上还有些作用。

一旁正和一个血人较劲的老道看到那熟悉的符纸,一阵肉疼,貔貅这个家伙,不光把自己送给了人家还把他唯一的家底也都给了人家。

只是这些血人刀枪不惧,符纸也一般, 就在众人勉强抵抗的时候,齐山突然发现了一处洞口。

“快来,这里有个洞,下面空气流动还有水声!”

齐山发现的洞口在墓室的西南角,应该是人为爆破的痕迹。几人利用墓室的地形,巨大的棺椁正好把墓室一分为二,几人退到墓室的西侧,有棺椁的帮助,范围变窄,血人都挤在前面,给几人的逃跑赢得了时间。

牧青源断后,让几人先逃,梁鑫正犹豫要回去帮牧青源,却被后面的老道一把推了下去,“看什么看,他死不了。”

下面是一条地下暗河,梁鑫正好落在岸边。好在是老道推的她,角度往前倾了倾,要是直接跳下来,就得直接掉到河里。

接近着貔貅也跟着跳了来,然后是老道和齐山。

貔貅和老道也是贼精的主,都是贴着洞口跳下来,直接跳到了岸上,只有齐山一个人直挺挺的从洞口中间跳下来,噗通一声掉在了暗河里。

暗河看着水流平缓,但是实则暗流涌动,齐山在河里不停的打旋,浮浮沉沉,眼瞅着就要沉下去。

梁鑫刚想去救,就又被老道拦住,梁鑫一顿,不解的望向老道。老道微微一笑,“再等等。”

梁鑫也有自己的心思,思索的片刻算是默认了,齐山在水中冲掉了眼镜,看不清两人的动作,冲着岸上不断的呼救。

一直等到他浮出水面的时间短,沉下去的时间长,不再呼救之后,老道才慢条斯理的用手指在手掌上画了一个符咒,画好之后手掌一抬,水中的眼镜就被一股力量抬出了水面,落在了岸边。

齐山差点晕过去,貔貅一个大爪子按在他的胸口,齐山惨叫一声,猛然坐起又躺下,终于吐出几口水来。

“牧青源怎么还不下来?”

见到齐山没事,梁鑫抬头望了望上面洞口,因为距离的原因,根本就听不到上面发生了什么。

“小姑娘,你怎么那么担心他?”老道笑眯眯的看着梁鑫,活像一个看透她心意的知心大姐。

“他是我同伴我怎么能不担心他?”梁鑫后退一步,有些心虚的回道。

“同伴?那位也是你同伴,你怎么就不担心呢?”老道捋着胡子,继续诱导着。

“那是因为……”齐山现在醒了,虽然人还有些昏昏沉沉,但是耳朵一直听着两人的谈话,梁鑫不便明说,只能道,“好吧,我就是对牧青源有意思怎么样。貔貅,你上去看看。”

梁鑫随口应付,但是话一说出口,心里莫名的觉得痛快,好像说出了什么压抑已久的秘密。

貔貅有些不情愿,和梁鑫讨了一个抚摸,就从洞口又跳了出去。

时间过得很慢,其实不过是一分钟,但是梁鑫却觉得像是过去了一个小时那么长,终于洞口出现了一个人影,高大的身影从洞口一跃而下,梁鑫心中一喜,刚想上前却又突然停止。

不对劲,看身形并不是牧青源。

暗河长满了水草,这些水草在暗无天日的环境中变得颜色极浅,能发出微弱的磷光。

借着磷光,刚才跳下的人双手滴血,一双眼睛散发着凶光。

“牧二爷,您动作真快。”梁鑫故作镇定,手下意识的向后腰掏去,却是空的,对了,刚才短剑落在了墓室中,并未拿回来。

梁鑫心里咯噔一下,现在的牧江滨已经杀红了眼,不顾一切。即便是自己和老道加起来,也没有把握能赢过牧江滨这种鱼死网破的劲头。

“前辈,我看咱们不出点血是应付不了,还不如跳进暗河,他手里受伤,不敢下水,不然血冲散了,他也就完蛋了。”

梁鑫一边注意着牧江滨的状态,一边和老道小声商量。

可迟迟都得不到老道的回应,梁鑫一回头,后面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再一转头,居然发现老道和齐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牧江滨的侧后方,正冲着梁鑫招手示意她过来。

梁鑫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国骂,这两个人合着让自己在这吸引仇恨,他们却先跑了。

牧江滨一步一步的靠近,手中的鲜血不断滴落,随着鲜血慢慢的汇集,一个新的血人出现。

正当梁鑫不知所措的时候,貔貅悄无声息的从洞口跳了下来,他的嘴上还叼着梁鑫遗落的那把短剑。

梁鑫眉头一挑,不动声色。趁着牧江滨控制着血人的功夫,貔貅甩头,短剑越过牧江滨,梁鑫伸手抓住剑柄,冲着血人一扫,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牧江滨自身状态不好,这个新的血人没有之前那几个的刀枪不入,一剑就被梁鑫斩成了两半。

梁鑫顺势逃到了老道的身边,而牧江滨僵硬的转过身子,嘴角挂着阴森的笑容,仿佛几人只是他玩弄的猎物。

一声轻响传来,牧青源从洞口跳了下来,他身上多了几道伤口,特别是侧脸上有一道半指长的伤口,渗着鲜血。伤口非但没有影响牧青源的英俊的面容,反而增添了几分英气。

牧青源和梁鑫汇合,而剩下的血人也依次从洞口跳下来。

“这边走。”

老道招着手,几人迅速的拐过一块石头,眼前居然出现一道石门。

推开石门,里面是一间密室,密室的另一边还连接另一间密室。感觉到有人进来,密室里面的灯感知到阴阳变动自动亮了起来。

密室里也有打斗的痕迹,在里面那间密室中还有一句尸体,尸体身穿黑袍,和墓道里的那句化成白骨的不同,这具尸体因为环境潮湿阴暗,竟然只是轻微的腐烂。

而在里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已经卷了边的笔记本。

牧青源翻开笔记本,越看眉头越皱,“看来咱们找到了刘耀祖父母的死亡原因了。”

笔记本正是刘耀祖父母所留,刘耀祖的父母是金家人,他们得到消息,黑衣人找到的噬魂针线索在平洲的这处古墓之中,没想到两人刚到了古墓,黑衣人他们也得到了消息赶了过来,两拨人在古墓中打斗一番,虽然杀两个,伤了几人,但黑衣人总归是人多势众,而当时的金家因为和黑衣人的斗争已经白热化,根本就分不出多余的人来帮助刘耀祖父母。

刘耀祖的父母虽然死里逃生得到了噬魂针,但古墓之中只有两根作为陪葬的噬魂针,剩下的都被墓主人藏在了道观里。刘耀祖的父母被黑衣人逼到了这间墓室,两人也知道自己绝对没有生还的希望,于是留下这本笔记本,希望以后有缘人可以见到,知道他们两人所付出的一切。

“按照笔记本所说,刘耀祖的父母为了防止噬魂针被黑衣人得到,两人以身殉道,把噬魂针插进了自己的身体里,然后掉进了地下暗河中。地下暗河通着外面的河水,所以被冲到了岸边。”

这样是最好的解释了,牧青源把笔记本装进自己的背包,这是刘耀祖父母的遗物,他要交还给刘耀祖。

几人唏嘘不已,石门突然被大力打开,牧江滨和他控制的血人出现在门口。

与此同时,密室之中的气息有了轻微的变化,老道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对几人小声说道,“一会屏住气息,贴到墙角,不要使用任何招式。”

老道话音刚落,从屋子里的四角悄无声息的升腾起一阵烟雾,这些烟雾浓的像是牛奶一般,渐渐化成武士的模样,一个个举着长剑,如同一只让人胆寒的军|队出现在密室之中。

几人见状来不及细问,连忙按照老道所说贴在墙角站好。

牧江滨见状带着狂意的眼神一愣,随后又变成了极度的轻蔑,这阵法已经几百年了,他根本就不怕。

第56章

可惜现实给了牧江滨一记耳光,那些在武士面前, 那些血人根本就不算什么, 一剑一个,很快就把血人残杀殆尽。

那些血人本就是牧江滨气血所化, 现在被斩杀,牧江滨便损了气血, 一张嘴,居然吐出来一口黑血。

等牧江滨想逃, 已经来不及了, 武士们一个闪身, 便把他围在了中间。

牧青源几人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是伴随着牧江滨的声声惨叫, 武士们手起刀落,激起一阵血雾, 在血雾之中, 武士们雪白的身体没有被沾染分毫。

目标消失, 武士们齐齐转身, 又把视线转到梁鑫等人的身上。

“前辈,您不是说这样就不会被他们发现吗?”齐山瑟瑟发抖。

“谁说过, 这样只是死的稍微晚一点。”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老道慢慢的移动自己的身子,走到墙角,那里有一块带着暗纹的石砖,在这种情景之下根本没人发现。

老道找到石砖, 一掌劈下去,石砖表面竟然皲裂开来,密室之中的武士也瞬间化成了白雾,消失在房间之中。

“多谢前辈化解危机,前辈可是来过这里?”牧青源礼貌的道谢。

老道微微一笑,想套他的话?没那么容易,“这是我比你多活几十年积攒的经验,小伙子好好学习吧。”

说罢还拍了拍牧青源的肩膀。

从墓室出来,外面已经天黑,几个拿着萤石的牧家弟子站在一边,他们的身边还有几个身穿黑袍的人,只不过那些人已经被捆了起来。

梁鑫不由得感叹牧青源的心思缜密,居然在刘耀祖这个突发事件中,用极短的时间布下了一盘大棋。

本家那边已经把牧江滨的亲信全部抓了起来,证据也搜集了不少,这次牧青源是走了一步险棋,用自己当做诱饵,一举把牧江滨的势力铲除,只是鸭舌帽他们却迟迟没有踪迹。

“少爷,您的伤口……”

一个牧家弟子见牧青源身上的伤作势就要清理,牧青源眉头一皱,推手后退道,“不必,我自己来吧。”

只是没有镜子,牧青源清理起来不太方便,梁鑫犹豫了一下,走过去,“牧公子要是不嫌弃……”

谁知她还没说完,牧青源就把手中的棉签还有酒精递了过去,“不嫌弃。”

梁鑫一愣,哦了一声接过东西,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牧青源笑意浅浅,看着梁鑫傻乎乎的模样眼神里的冷淡都变成了星光。

梁鑫的头发已经过了肩膀,刚才因为打斗发带已经散开,头发被汗水黏在脸上,显得有些狼狈,而她浑然不觉,正认真的帮牧青源清理着伤口。

酒精浸入伤口,牧青源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嘴角,梁鑫立刻停了下来,“疼吗?我轻点?”

“轻什么,你越是使劲他越高兴,小姑娘你说你挺聪明一个人,怎么就是看不出来呢,可急死我老道了。”

老道一副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模样,恨不得现在就按着两个人挑明心意。

梁鑫被说的脸都红了,“前辈,咱们刚刚认识,您这么说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我的家底都被你……”话还没说完,貔貅又从挎包里跳了出来,扯着老道的裤脚把他往一边拖,作为舔狗,貔貅也不想让梁鑫知道自己是拿别人的东西献了殷情。

牧青源看着老道被貔貅拖走若有所思,他转过头,看着梁鑫,“你在墓室说的话算数吗?”

梁鑫一愣,“什么话。”

这下轮到牧青源语塞,他目光飘忽了一瞬,仿佛又坚定了下来,拢了拢梁鑫耳边的碎发,“你说对我有意思,当时我就在洞口被血人缠住,但是我全都听见了。”

梁鑫的脸烧的更加厉害,都有些结巴,“我,我那是瞎说的,不作数,不作数。”

“可是我当真了。”牧青源目光灼灼,握住梁鑫的手腕,梁鑫心思慌乱,一甩手。没想到牧青源闷哼一声,握住了自己心口的位置。

“牧公子,你怎么了?你哪里还受伤了?”

梁鑫一脸的担忧,牧青源半弯着腰,皱着眉,冷汗都下来了,不像是装的。过了好一会,牧青源才缓过劲来,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没事,只是心口受了点小伤,不碍事,缓一会就好……”

“心口?”梁鑫一听,这还得了。

牧青源穿的是一件深色的t裇,梁鑫刚一碰到,就觉得衣服上又湿又热,伸手一看,满手的猩红。

梁鑫一脸震惊,这才发现在牧青源心口位置,衣服被刺穿了一个小洞。

牧青源脸色发白,还是不忘安慰梁鑫,“没事,不过是一个小伤口而已,养几天就好了。你也不用担心,反正你对我也没什么感觉……”

刚才因为精神紧张并未感觉到什么,现在放松下来,牧青源觉得身子有些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