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本欲回头,忽听门外公孙晴的声音响起,虽说公孙晴说话声音并不大,可一字一句犹如晴天霹雳,悉数轰在顾宁心间,将稍稍有些悸动的心轰得连渣都不剩,刚想回过身来瞧上一眼裴书白,此时哪里还会转身,脑袋里更是嗡嗡作响,一阵天旋地转,自是在心头苦笑:你还是在意她?

众人进到望梅居里头,公孙晴挣扎着从熊老六怀里出来,熊老六只得将公孙晴放了下来,公孙晴摸着前行一边走一边道:“宁儿姐姐,宁儿姐姐你在哪?你怎么不说话?”

裴书白担心公孙晴摔倒,赶忙抢上一步扶住公孙晴。牛老大这才瞧见昏倒的丁晓洋,忙朝前奔了一步,刚想俯下身子将丁晓洋抱起来,却是硬生生止住脚步。

苟老三见大哥纠结的模样,索性拉着牛老大的衣袖:“大哥,怎么一见丁姑娘你就像离了魂一般,还不赶紧把丁姑娘抱起来!”

牛老大没去理会苟老三,而是看向了裴书白,他并不清楚这里头发生了什么?耳畔不断传来苟老三的催促,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准备抱起丁晓洋,忽觉一阵暖意袭来,原来是叶悬先了一步,将丁晓洋扶了起来,丁晓洋嘤咛一声悠悠转醒,又想到公孙忆断臂一事,眼泪又流了出来。

顾宁听到丁晓洋哭泣,勾得自己也是眼窝一酸,如今这么多人进到望梅居里头,又怎么好再像对裴书白那样对待这些故友,于是顾宁深深吸了口气,转过身来。

众人这才瞧见顾宁气质大变,半年时间未见,顾宁不仅高了不少,俏丽的面容上多了几分严肃,原本恬静的外表下是性格里头的温柔,如今温柔已被顾宁藏在心底,取而代之的便是一股让人不容亵渎的威严。

钟山破也对顾宁有这种气度震撼不已,哪里还会像看待小辈那样,当即便抱拳施礼,口中道:“忘川钟山破,见过顾阁主!”

顾宁眼光放在钟山破身上,根本不去看一旁的裴书白,甚至连余光都不往裴书白那里扫:“方才那山间处真气异动,我察觉到不动明王真气,想来便是钟前辈了。”

钟山破笑了笑:“顾阁主,莫要喊我前辈,倒显得生分了,咱俩虽是第一次见面,但你一定听书白提过我,书白喊我阿叔,阁主若不嫌弃,也叫我阿叔便是。”

顾宁微微摇头:“我师祖和钟老前辈是挚友,我作为师祖的徒孙,自然是您的晚辈,这望梅居本就是我师祖的居寝,总不能在她老人家这里,乱了我雪仙阁的礼数,钟前辈比顾宁长了一辈,自然要这么喊。”

钟山破岂能不知顾宁何意,既然人家不愿意跟自己套近乎,又怎么好再上赶着攀亲,刚要开口说话,却听公孙晴说道:“宁儿姐姐,你瞧见我了吗?我方才和你说话,你为什么不理我?”

顾宁也不愿去瞧公孙晴,将头低了下去,轻声道:“叶师伯,六兽一路劳顿,烦劳您带他们下去歇息吧。”

公孙晴连番和顾宁说话,顾宁始终不理,公孙晴更是委屈道:“裴书白!我说不要来!你偏要来!到了这里人家又不理我们!还耽误了去救爹爹,你就是想瞧她,说什么到这里很重要,结果呢?你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还在这求人家!我要是你,现在就去四刹门,让她好好的做她的阁主吧!”

钟山破一听,顿时觉得头疼不已,原想着以裴书白和顾宁之间的关系,在梅花涧根本不用耽搁太长时间,只要说清楚事情,便能即刻动身赶往四刹门,却不曾想偏偏在这个时候,这三个人闹起了矛盾,于是赶忙道:“晴儿,别胡说。老六兄弟,你们先把晴儿姑娘带下去吧。”言罢又冲着叶悬抱拳道:“劳烦叶前辈了。”

叶悬巴不得公孙晴离开这里,耳听得顾宁下令,哪里还会迟疑,当即冲着钟山破点了点头,让熊老六把公孙晴抱着。

公孙晴不断挣扎,口中叫道:“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坏人!我爹爹要是在这里,绝对不会让你们这么欺负我!熊老六!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公孙晴声嘶力竭,不断抓咬熊老六的胳膊,熊老六忍着痛一步步跟着叶悬出了望梅居,怀中公孙晴叫喊仍不停歇:“我还不如跟着吴昊去四刹门,省得碍你们的眼!”

顾宁听得心下酸楚,仍不抬头,口中问道:“你当真要弄成这样吗?”

裴书白一脸愁容,心里十分担心公孙晴,一直转过头瞧向外边,并没有听清顾宁的问话,钟山破觉得尴尬,心道裴书白这愣小子是不是成心要把事情彻底搅黄,好不容易让公孙晴暂时离开,这愣小子又是这么一副模样,不让顾宁心碎才怪?一念至此,钟山破赶忙咳嗽一声,接上了顾宁的问话:“顾阁主,我们到这里来,其实也是受公孙兄所托,在梅花涧外,叶前辈已跟我简单说了先前的情况,我们还想知道一些细节之处。”

裴书白被钟山破一声咳嗽拉回心神,等钟山破说完,便接言道:“宁儿,我不知道死亦苦来这里,不然说什么我也要来帮忙,不过我知道就算我在这,你也不会让我插手这件事的,顾念婆婆的仇,只有你亲手报了才算数,好在你真的做到了,宁儿我真的替你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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