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紫草被叶凌天这话噎得俏面通红,樱桃小嘴张张合合老半天,方才一声长叹:“纵然你的话非常不中听,却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对。”

叶凌天也不是没心没肺的人,若是先前,叶凌天还真懒得搭理何紫草,现在人家肚子里都有自己的孩子了,还那么干,太不厚道,于是问道:“我刚才一冲动,该说的不该说的全出来了,你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还好。”何紫草也没先前那么在意叶凌天的话了,可见天雪的决断着实伤她不轻,“看来我终究老了,到了谢幕的时候赖着不走,最后被人赶着走,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有这个觉悟就好。”叶凌天大手放在何紫草的香肩上,柔声道,“为别人活,这四个字说出来容易,要做到真难,特别有了牵挂之后,更难!其实父母赋予我们生命,不是要我们为了别人活,是让我们自个儿好好活着。”

何紫草蹙蹙黛眉,朝叶凌天放在香肩上的手瞟了眼,淡淡言道:“这是你第二次拍我的肩膀。”

叶凌天赶紧将手收回来,朝一边挪挪,老脸都白了:“何小姐,我没其他意思,也不知怎么就……”

“因为你是男人,因为我肚里有了你的孩子,你就理所应当认为我是你的女人,怎么做似乎都不过分,你别张嘴,等我将话说完。”何紫草静静看向叶凌天,轻轻言道,“我活了将近七十来年,纵然打小就在玉潇宫长大,世事接触的不多,却也明白男人的心态,这样的事儿见得多,过问的也多,你那点儿潜意识,瞒不过我。”

“也对,你在武门纵横那会儿,我那素未蒙面的母亲估摸还没出生呢,你吃的米比我吃的盐都多。”叶凌天讪笑两声。

这家伙在丽江畔跟赵无邪唇枪舌战,能耐的了不得,怎么到了我面前,就不会说句人话?这不是直接指明我老掉牙了吗?何紫草狠狠瞪叶凌天一眼,见其立马不吭声了,紧跟着道:“其实我自诩活了多年,也认为懂得的道理不少,走到最后,却发现做事还是一团糟,幸好我将天雪扶上台了,多少也算有些收获,而今回头看看走过的路,真应了你那句话,我一直走在孤独的路上,老天眷顾我,让暖心的人出现,一个被我亲手杀了,另一个也被我逼上了绝境,更悲催的是,追随我的心腹也成了罪人,刚才一总结,发现自己挺失败。”

叶凌天对此保持沉默,打心眼里他并不赞同何紫草的所作所为。

何紫草见叶凌天默不发声,又笑了:“你心里一定很恨我,如果没有这个使命,孙倩雪或许会好好活着……”

“你错了。”叶凌天摆摆手道,“如果没有这个使命,可能我永远不会见到孙倩雪,我是什么?不过静海东城墙一个最不起眼的孤儿,怎么可能跟大家族的小姐有纠葛?此外你的这个使命也没错,隐秘世界存在多年,也到了变化的时候,不死哪有生,不破何来立?”

何紫草哦了一声,狐疑的看向叶凌天:“直觉告诉我,你不是纳兰朵朵的坚定支持者,现在说出这番话,我不得不怀疑你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我要做的事,你能不能看到我真不知道,但是……”叶凌天指着何紫草的小腹,“如果他能生下来,一定会明白我的选择多么正确。”

何紫草一愣,低头看着小腹,小手犹豫了下,终究还是抚了上去,冲叶凌天甜甜一笑:“我怕这个孩子最后长得像你,脑子随我。”

叶凌天轻咳一声:“我觉得你想多了,一般来说,老子聪明,孩子一般都不会差。”

何紫草恩了一声,靠在沙发上:“叶凌天,谢谢你。”

“谢我什么?”叶凌天不明白何紫草怎么冷不丁蹦出这话。

“谢谢你一直都在开导我,也谢谢刚才你做的承诺,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何紫草扭头看向叶凌天,嘴角泛着几丝苦涩,“我知道这个孩子的出生对你而言,应该是麻烦,也是包袱,你尽管放心,我自己能处理的尽量不会麻烦你。”

“咱能不说这话吗?听到耳朵里,觉得自个儿挺不是东西。”叶凌天小声嘟囔道,“你都打算生了,养一个孩子对现在的我来说也不是太难。”

“你现在能理解我为什么要这个孩子了吧?”何紫草眸中尽是凄苦。

叶凌天点点头:“差不多理解了。”

“现在的我就像一个被掏空的人,如果说以后我还有什么值得期待的,首先就是听到天雪一统天下的讯息,其次就是孩子的降临。”何紫草站起身,走到叶凌天身边,弯着腰凑到叶凌天耳畔道,“我真的很难受很难受,作为一个男人,作为孩子的父亲,你不觉得你需要做点什么吗?”

叶凌天眨巴着眼睛,呆呆看向何紫草:“我需要做什么?”

“影视剧中怎么做,你怎么做。”何紫草红着小脸道,“我活了七十来年,谨小慎微的过了七十年,放纵一次不过分。”

叶凌天尚未反应过来,何紫草突然紧紧抱住叶凌天,再也按捺不住伤感,眼圈红了:“我不想让倩雪走,我一直穿着她给我编织的毛衣,我真的非常想师姐,即便在小五行山她那般对我,我还想她活着,我就她一个亲人了。”

叶凌天犹豫了下,揽着何紫草的蛮腰,柔声道:“我知道。”

泪水顺着眼眶不住的下落,打湿了叶凌天的衣衫,他的耳边传来何紫草飘忽的低喃:“柳安宾馆之战,你训斥我的时候我知道错了,可我怎么能承认我错了?那天我一个人走到废墟,看到缝隙中的血,方才明白那也是一条生命啊,一个鲜活的从未犯过任何过错的生命,我有什么资格结果他的性命,断他的生死?我有什么资格,我们凭什么有资格!”

“别人都说我心狠手辣,我只是想活下去,想让纳兰朵朵阁下结束武门的现状,这是一个不堪的隐秘世界,完全可以结束了!”何紫草哽咽着,末了有气无力的道,“可是……刚才我跟天雪通话过后,我怎么觉得,一个更可怕的世界来临了?”

叶凌天将何紫草紧紧抱在怀中,小声安慰道:“一切都是暂时的,未来非常美好,只要你耐心等待,七十多年都走过来了,再等几十年不难。”

何紫草擦擦眼角的眼泪,看着面前略带着坚毅和冷峻的面庞,笑道:“你长得真丑。”

叶凌天差点一头趴地上,怎么前言不搭后语,扯我长相上去了?

“这个,你应该明白长得一般不是我的问题,基因不好,我也没办法”

叶凌天尚未说完,就觉得嘴边一阵湿软,紧跟着这货浑身肌肉僵硬,眼睛瞪得贼大贼大,好像被人一刀捅进心脏,时间在他面前停滞了。

何紫草深情的吻着面前的男人,过了一会儿,她捧着叶凌天已经僵硬的大脸:“我都这么做了,难道你还不知道将我抱进房间?”

叶凌天嘴角肌肉乱颤,呐呐言道:“这样……不好吧?”

“孩子都有了,还有什么好不好呢?”何紫草又一次抱住叶凌天,双腮泛起两片红云,闭上眼睛在男人耳畔吹着香风,“如抛却种种身份,我真愿意跟你在一起,你是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女人再强,也有脆弱的时候,需要一个肩膀,其实男人也一样。”

叶凌天额头开始冒汗,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你该不会是试探我的吧。”

唰!嗖!

细水流云剑从腰间拔出,小手一抖,在客厅划过一道寒芒,生生刺穿墙壁,柔软的剑身不住颤动,如同此刻两人的心。

“如果你还不动,还是男人吗?就如此没种?”何紫草凑到叶凌天耳畔,魅惑万千的道,“让我做一次真正的女人。”

“如果我没种,你肚子就不会大!”叶凌天将何紫草拦腰抱起,义正言辞的道,“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现在反悔还有时间,否则到火坑你就出不来了。”

何紫草闭着眼睛,从樱桃小口蹦出一句让叶凌天差点吐血的话来:“肚子都大了,还怕什么火坑。”

见叶凌天还站在原地不动,何紫草幽幽言道:“这个时刻,维系我们关系的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你是孩子他爹,我是孩子他娘,我们不管怎么做都天经地义,老天也问不着!”

叶凌天抱着何紫草朝卧房一步步走去,何紫草睁开眼睛看着将自己抱在怀里的男人,妩媚的笑笑:“待会儿你轻点儿,别碰到我们的孩子,一定要轻点儿。”

叶凌天将房门关上,将何紫草放在床上,对她微微一笑:“我不是机器人,不能设定频率,待会儿你提醒我。”

何紫草朝叶凌天腰间狠狠掐了一下,而后将衬衫的扣子一个个解开,面颊挂着晶莹的泪珠,嘴角却挂着笑:“没想到我会成为你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人,也没想到你会成为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人,老天爷,够坏。”

“我接下来会让你明白我比他还坏!”叶凌天说着就和何紫草滚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