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男不女的声音啊,便是白景平体内的刀灵息笛的声音。

只见脑海中,那一柄漆黑的长刀,刀身泛起浓浓黑烟,然而外界,薛柠的鼻孔中,极速涌出了许多的浊气,被白景平吸入了体内。

这是息笛用气吸出薛柠体内的毒气,比白景平的方法可要快捷得多。

薛柠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但依旧虚弱,她声音非常细小,“这是哪里?”

“南山。”白景平淡淡道。

“我们逃脱了?”薛柠不解。

白景平叹了口气,将视线望向地面,道:“没那么容易,这才只是开始。”

…………

二人来到了早已是成为了一片废墟的罗生门总部。

那高大的石门上,刻着的罗生门三个字,已经被划得模糊不清,石门下的周围,还躺着许多为了保卫罗生门三字而死的罗生门成员尸体。

白景平不看那地上的尸体,倒是眼眶变得湿润了起来,他咽了咽口水,“这里就是我长大的地方。”

薛柠道:“风景很美。”

白景平道:“可惜,它终究不是就留之地。”

薛柠沉默。

越往里走,里面的尸体就越多,每走一两步,几乎都能看到一具冻僵了的尸体。

“玄夜叔,是罗生门总部堂主,就葬在这里吧。”

这是玄夜使者生前住的院落,每天日出时分,玄夜总会在这院落中的,青石板上,对着艳阳换纳流力,若是刮风下雨,他便会让人取来坛子,从风雨中筛选出一些被他称之为“轻旱甘霖”的部分水珠,说这轻旱甘霖啊,用来泡茶,简直是生在人间,最绝佳的饮品。

把他葬在此处,也算是落叶归根了吧。

最后在玄夜叔的坟前磕了几个头,“玄夜叔,景平走了,要去哪里景平也不知,随波逐流吧,若是能活着在回来一趟,定当给你带来几坛子‘轻旱甘霖’。还有,你的仇……,至少现在景平没有能力去报……。”

其余的也不多说,若是玄夜叔在天有灵的话,一定够明白他此时的处境的。

薛柠询问现在该去哪里。

白景平想都没想,就道:“没有找到月溪姐,还有你弟弟薛雷,我的老师乔银九,我是不会离开巴拉克王国的。”

薛柠疑惑不解,她终于还是问出了她一直不想面对的事情:“白景平,你认真的告诉我一遍,药神山庄到底怎么了?你不用考虑我的感受,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你不妨直说。”

白景平他看着薛柠,眼神极为复杂,他此时依旧在犹豫着,这种事该如何开口啊?

薛柠表情坚定,从脸部上没有看出任何的一丝懦弱,这和白景平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白景平盯着薛柠,说道:“那日,王府亲兵打进山庄,一名大流宗释放流技杀招,王重明老休难以抵抗,连同薛庄主在内,被那道流技震得五脏六腑剧裂,夫人听到动静赶来,与那大流宗缠斗厮杀,刚计十五招,大流宗落了下风,掉头就跑,夫人继续追杀,二者便打出了药神山庄,下落不明,那时,我在暗处,等他们走后,薛庄主临终拖我照顾你们姐弟俩。”

尽管薛柠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准备接受那毁灭性的打击,但她还是太高估自己了,一个没忍住是一把瘫软,白景平连忙扶住,她眼神有些呆滞,眼泪如下雨般,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却没有发出半点抽泣的声音。

白景平依旧是赤.裸.着上半身,他把薛柠揽在怀里,这个大他两岁的姐姐,此时倒更像是一个在外头受了欺负的妹妹一般,把脑袋埋在白景平那瘦小的胸膛上,时不时耸动着肩膀。

白景平也不打断。

良久过后,薛柠终于是强忍住了泪水地继续掉落,她眼皮有些浮肿,白景平帮她擦去多余的泪渍,关切道:“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我们找到薛雷,就一起去寻找你的母亲。”

这说到薛雷啊,其实白景平心头就一直很纠结,倒不是说自己揍过他,会有什么尴尬,而是,七珠亲王攻击药神山庄,他手下的人杀死了薛易,又岂会留薛易的子嗣残存?正如他要捉白景平一样,说什么斩草除根,别说他还没杀了白发财,只是灭了罗生门,就好似白发财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一般,其意思就是说白发财已经死了,所以,对于捉白景平,就是斩草除根。

白景平还想去一趟罗生大殿的密室中,看看当初的那个龙爷爷是否还在,如果他还在的话,那么就证明一件事,罗生门战败,是白发财故意为之。

只是二人还没走到大殿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人,一个身披宽大衣物的人,远远看去,像是一个老婆子,她正蹲在罗生大殿之中,在一具尸体上,拨弄着什么。

白景平和薛柠,两人诧异地对视一眼,“走,过去看看。”

他们生怕现在的罗生门中还有其他人,所以这一路靠近过去都是小心翼翼,不敢弄出任何一丝的声响。

刚到大门处,白景平和薛柠二人不禁都是心头一惊,这,不就是神蛊山庄的人吗?那老太婆宽大衣物上,绣着神蛊山庄特有的虫形标志,这个标志,白景平一点也不陌生,前两天在龙驹城中,可没少见到。

只是这就很奇怪了,按理说,战场已经被打扫过了一遍,罗生门中有价值的东西,应该都已经被七珠亲王、神蛊山庄……等等这些势力给刮分了个干净,此时出现了一个单独的神蛊山庄打扫战场的老婆子,她在作甚?

老婆子很是激动,就好像是见到什么好东西了一般,她背对着白景平他们,手头是忙得不亦乐乎。

白景平确认了一下,这罗生门里,除了他们俩之外,就只有这个老婆子了。

他牵着薛柠,不声不响地来到了这老婆子的身后,一看,这老婆子,她正用一把小刀,在割一具尸体的肉。

薛柠顿时打了个冷颤,白景平当下怒火中烧,难道这老婆子活了一大把年纪,就不知道死者为大的道理吗?

他没有当场发作,突然语气平和的问道:“你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