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裂痕

自从二叔的事以后，张秉忠老汉和他最自豪的孙子，感情似乎出现了裂痕，虽然张卫东一直在努力弥补，但是破了就是破了，老汉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腰也佝偻起来，经常举着老烟袋不抽，看着家的方向发呆。

看着他的样子，他的大孙子心中有些后悔，但又想到当时要是做孝子贤孙顺从老人的意思，后面会给自己带来无数的麻烦，家庭矛盾真是永远也解不开的结，不管你当时做什么选择，事后都是一地鸡毛。

没后悔当时的选择，全家也都认为他做的没什么不对，但是老人的身体就是很明显的出现了问题。

六个儿女，三个差点要了他的老命，但他最近还是明显表现出想家的念头。

黄氏抹着眼泪说：“你爷老了。”

“没有，我爷还得帮我干活，还得替我看家，他不能老。”

“傻孩子，人都要老的。”

晚上大家都回来的时候，张卫东说：“三叔，四叔，我爷和我奶今年的检查早点做吧。”

张良广说：“好，等我休息，我带他们去，你不用担心了。”

老汉放下碗说：“花那个钱干啥，我身体好的很。”

“反正年年都要做，爹，今年你们就早点做吧。”

老汉终于点了点头。

张暮秋忽然放下筷子说：“我今天看见李萍了。”

张卫东没惊讶，李萍没回家他是知道的：“她怎么样？”

“挺好的，她在大红门那边弄了个饺子铺卖饺子，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李秀兰说：“她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活着就离不开男人，你看这个女人跟了多少男人了，不要脸。”

再听到李萍的消息，张卫东的心中已经没有了感觉，生活是自己选的，李萍落到现在的田地，都是她自己所做的选择，怪不得别人。

老两口体检那天，张卫东非要跟着张良广一起去医院看爷爷奶奶检查。检查后，老两口的身体都很好，并没有什么问题，是人的老器官老化，这是自然规律，谁也无可奈何，身体弱是心病，他是想家，想家里不孝的儿孙。

走出医院张卫东说：“爷爷，你也出来一年多了，要是想家就回去看看？”

“那怎么行，我走了古董店怎么办？”

这个时候的人身体都不好，年轻时的高强度劳作，早就毁掉了他们的身体，虽然这几年一直在补，效果也并不好。

“古董店就关着好了，你就回去看看，也别多呆，让四叔开车带你回去。”

“不用不用，真要回去我自己坐火车就行了，你四叔要看着你，他不能走。”

正说着，他们迎面遇上了李萍，肚子已经明显隆起，她确实怀孕了，来医院估计是检查的。

身边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那男人对她很看重，不停提醒她小心，李萍也看见了他们，立刻停了下来，她并没有以前的光鲜，现在的她看起来至少老了十几岁，低声叫说：“咚咚。”

男人说：“遇到了老乡了是吧，你们先聊会，我烟瘾来了，去边上抽根烟。”

他说着就走开了，张卫东觉得他要抽烟只是借口，是给李萍和老乡说话的让出空间来，这个男人好像还不错。

“看来你是铁了心不愿意回北洼村了。”

“咚咚，你别怨我，我也是没办法，从走出北洼村的那一天，我就回不去了。”李萍说着眼圈又红了，黄氏为李萍解围说：“又有了是吧，是这个男人的吗？几个月了？”

“是的，婶子，已经三个月了。”

“既然怀孕了，就好好养着吧，以后有什么困难，就说一声。”他随口说着，转身就要走，李萍却叫住他说：“咚咚，你先别走，我有话跟你单独说。”

“爷，奶你们先去那边坐会，我说说就过来。”

中年男人搀着李萍问她累不累，李萍苍白的脸笑道：“没事。”

“他就是你经常说的咚咚吗？”见李萍点头，中年人说：“谢谢你，一直帮她。”

张卫东好奇地打量他，满嘴的京片子，应该是本地人，年纪也像张暮秋说得那样，脸是是古铜色，得有五十岁往上了：“不用谢，我们都是一个村的。”

李萍说：“你先走远点，我说话你不能听。”

中年男人笑说：“好，我不走远，你要是累了就叫我。”

见他走开了，李萍脸上的笑也慢慢收了起来，张卫东说：“这个老头好像跟赵正豪不一样，年纪大了会疼人。”

李萍低声说：“老唐是个好人。”

张卫东摇摇头，想赶紧结束与李萍尴尬的对话，李萍也看出他的意思，神色变得很难过，她忽然说道：“咚咚，我见到你爸了。”

听到张良川的消息，他的腰杆立刻站得直直地，神情也是拒于人千里之外：“提他干什么，要是没有别的事，我要走了。”

“他本来不让我告诉你的，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你不应该怨他。”

“你是不是想说他是我爸，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吧？”张卫东讥讽地说：“我不吃这一套，他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

“不是，你爸不敢留在家里，是有原因的，他一直不敢告诉家里。”

“你别替他编故事了，说破大天我也不信，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他说着头也不回得走了，李萍在身后大声说：“咚咚，信不信由你，这件事你要是真想知道，就到大红门那边找我，我在那边有个饺子铺。”

张卫东捂着耳朵走开了。

中年男人走过来说：“这件事太离奇了。别说他了，就是我到现在都还不信呢。”

“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为什么会倒在咱们的门口，跟我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又不见了，我只是觉得应该跟咚咚说一声。”

“说了没好处，你也说了他们的日子过的好好的，这个人，有他比没有他强多了。哎，我没拦住你，还是让你说了。”

“咚咚是个好人，我不想看他年纪小小的就挑那么重的担子，因为他那个爹，他受了太多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