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寒缓解尴尬般笑了笑,伸手将台子上的衣服和面包从窗口递到陆景云的桌子上,回首再看月亮时,却见她的脸色很不正常。

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和平时自信超然的感觉天壤之别。

“老师,打扰了,我回班了……”

月亮颔着首,无声的羞辱让她只觉得浑身像被白蚁啃噬般难以忍受,头都没抬一下就往一班门口跑。

陆景云喉结微滚,望着那抹状似受伤的仓促逃窜背影,眼底有什么浓烈翻涌的情绪如同滔天骇浪般掀起,一潮卷着一潮,愈发的抑制不住,最后只得稍稍闭上眼帘,任由唇齿相抵,深深的克制。

她还生起气来了……

她以为,这样就会让他难受吗?

根本不可能!

‘轰~’的一声,男生因紧握而指节发白的拳头重重的打在墙壁上,使得优质的腻子石膏都微微裂开了一道缝。

“欸~月亮你停一下!”

蒋寒冷不丁见月亮逃之夭夭了,胳肘里夹着书,转脸急忙的朝她呼唤。

月亮的脚步被迫微微收住。

“跟我来办公室,我把《钟敬伯先生评忠义水浒传》拿给你看,迫不及待想找人交流。”

“……”老师……这个时候,能不能给我一秒缓缓伤心的时间?

*

薛凯从厕所一身轻的出来,哼着愉快小调进班时,刚一抬头,聚光小眼睛里深褐色瞳孔就呈千百倍惊恐的缩小、再放大……放大——

此时,他的桌面不知何时已经被细碎稀烂的面包屑,密密麻麻的均匀覆盖住了,根据那熟悉的香味判断可知,面包屑的前身正是他刚才让月亮帮忙送给花枝的烘焙面包,而粉碎面包的机器……是一双匀称修长,好看的过分手掌,能拥有这双手的,不是他伟大的班长同桌大人又是谁?

不对,看他现在的神情,简直扭曲可怕的像个电锯杀人狂魔!

“班长,您怎么了?”

薛凯惊恐的咽了口口水,且不先问面包的事情,手软脚软的摸着桌角,就微微坐下。

‘噗通~’

下一秒,只听一道巨大的骨盆瓷砖沉闷相撞声重重传来,声音引来班里许多同学的哄堂大笑。

一手捂着屁股,满脸呲牙咧嘴的薛凯,“……”

谁!谁干的这么幼稚的事情,拉人板凳是幼稚园同桌才……同桌……一定是后排干的,休想冤枉班长!

这一道巨大的动静发出,倒成功的吸引住了前面收英语作业的课代表,蓝格子衣服女生抱着本子过来问他,“薛凯,你作业还交不交了,拖到最后等着老师亲自来收啊?”

“啊?”

薛凯皱着眉头,颤巍巍的扶着屁股起来,敷粉似的秀气脸蛋此时拧巴的比棵蜈蚣草还难看,“我不是早就交了吗?”

“你交给谁了?我可数了三遍,全班就差你一个!”

“那我可能忘了,再找找,你先回去等等我呗。”

薛凯晃着她的手臂,使出了奶油小生撒娇必杀技。

“行了行了,快点。”

英语科代表见他这个可怜样子,无语的摇了摇头回位了。

薛凯从牙缝里吸了口气,揉着屁股拉过板凳坐下,注意到板凳的方向……只可能是班长踢得。

“班长,您……是怎么了?”

男生无辜的抬头,看着此时满目森然的陆景云,一头黑人问号。

面包是怎么到班长大人手里的?班长大人为什么要碾碎面包?而且现在想连自己一起碾碎的眼神是什么鬼?

他就上了趟厕所,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浩瀚说的没错,月亮那个小姑娘就是个惹祸精!专业坑死人不眨眼!

关键是每次来找过班长大人,班长大人都心情极其压抑变态,受罪的都是他。

陆景云看了他许久,捏碎了手里最后一块吐司,缓缓的从书下拿出一本英语薄,上面白纸黑字写着的名字赫然是——薛凯。

“这不是我的作业本吗?原来在这啊!”

薛凯面色一喜,刚想伸手拿过,本子已经开始在陆景云的手里慢慢变形。

“班、班长,您干什么呢?手下留情啊手下留情啊!”

------题外话------

凯子,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