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媚儿有苦说不出,只能选择不去看黛姐姐。

明明生病的时候,黛姐姐还那样折腾自己,现在病好大半月突然要求忌嘴,这分明就是欺负人嘛。

于是当众人饮美酒时,柳媚儿满心怨念的吃着甜汤,武贵妃忽地吐血昏倒引的众人注目。

还不快去寻太医!皇帝惊慌失措到脸色苍白。

黛姐姐却忽地昏倒向这方,那嘴角流淌的鲜血让柳媚儿满心恐慌的手都在发抖!

护驾,有刺客,这酒里有毒!不知是哪个人说了句,顿时宴会乱成一团。

柳媚儿紧紧抱住怀里昏迷不醒的黛姐姐,豆大的眼泪刷的流淌下来,心口就像刀子割一般的疼思绪错乱的像个孩童般的唤:黛姐姐救命,你、你不要丢下媚儿一个人

或许是担心到昏了头,柳媚儿才没能发现怀里的人嘴角微微上扬的幅度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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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六千一章]

诸位大人, 看来昨夜王宫是发生大事。

昨夜的宫廷盛宴武贵妃和长公主都中了毒,现下还生死未知。

难怪今日早朝长公主没有出现,陛下也看着有些心绪不宁, 看来情况危急啊。

现下宫廷御医都束手无策, 武贵妃死也就死了, 可长公主要是有什么好歹,朝堂恐怕要大动荡一番了。

还别说这毒挺奇怪的, 现下没查清具体犯人, 更重要是为什么要同时谋害武贵妃跟长公主?

武贵妃是后宫妃子,哪会招来这般大的仇敌, 而长公主是前朝辅政, 我看怕有人要谋害长公主, 一时失了手。

咳咳!太傅李平故意清了清嗓子制止官员们的猜忌。

可话语仍旧断断续续在官员之中流窜,随后的几日内,很快就连都城百姓也有所耳闻。

骄阳似火的夏日, 茶楼总是热闹的很,东西南北来往的百姓聚在一处谈天论地。

店小二端着茶水热情的在人群中招呼客人, 沸腾的茶水弥漫热雾在堂内晕染开来。

听说前几日中毒的武贵妃今早没了, 皇帝伤心的都没有上早朝。

哎呀, 那姜国第一美人长公主岂不是也要香消玉殒了?

现在还没消息,不过估计也悬了,都城好些贵家公子哥痴情的围在公主府门前,那场面真是少见啊。

谁让长公主是绝代佳人呢,就算成婚七年了, 仍旧有的是人牵挂。

没办法,若不是长公主生的冰肌玉肤美若画中仙,那些花心公子哥哪里能牵挂这么多年, 正所谓得不到才最让人念念不忘,不过长公主的驸马也真是痴情啊,出事那夜为长公主哭的是声泪俱下。

不对啊,长公主平日招惹多少家公子哥,那驸马前几年不还置气离都城,一个男人怎么就忍得下去这口气啊?

假若你家婆娘不仅长的跟个仙人似的美,还是姜国最有权势的王室贵女,你难道忍不下去?

说的也是啊,老子要是一朝成小白脸驸马,金银珠宝吃穿不愁,还有绝世美人在怀,这滋味美的很呐!

兄弟,您这张粗矿的脸恐怕美人都吓跑了啊。

这话引的众人哄堂大笑,连带细碎话语也被淹没其中。

夏日午后越发热了些,驸马府的常氏望着魂不守舍的柳媚儿出声:算了,你实在吃不进就别吃了。

柳媚儿放下手中筷,转而起身道:嗯,娘亲早些歇息,媚儿去看黛姐姐了。

你去吧。

常氏望着匆忙离去的人,旁的话也说不出来。

没想到长公主竟然会遇到下du这等危险事,现如今听说宫中的武贵妃已经没了,恐怕长公主也要保不住命了。

公主府还没有消息么?

回老夫人,宫人们不许任何人入内打听,不过看公子担忧的神情,长公主情况估摸是不太乐观。常玉扇着风担忧的说。

本来常氏还在捉摸如何让柳媚儿跟长公主和离才安全些,谁想到现下遇到突发情况。

一切计划都被打断,不过常氏退一步想,如果长公主真不行了,倒也不完全是坏事。

至少不用为和离费心思,只是可怜自家孩子大抵要伤心落泪不止了。

午后的日光投落进屋内时,姜苌黛正看着宫内传来的密信,纱帐外的暗卫静立屋内等候差遣。

好好盯着皇帝,如若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汇报本宫。

是。

姜苌黛撩开纱帐一角,面色有些苍白的紧,指腹将纸条揉成团扔进熏炉。

窗外的鸟儿鸣叫尤为清脆,待听到外间细碎声响时,暗卫们立即跃出窗外,而姜苌黛则转而闭目躺在床榻。

从驸马府赶来公主府的柳媚儿,脸颊被晒的有些红,鼻尖冒着细汗,整个人瞧着消廋许多。

哪怕是轻声轻气的动作,姜苌黛仍旧能听出她的小心翼翼。

柳媚儿坐在榻旁担忧的望着,眼泪随即滑落了下来。

窗外的鸟儿鸣叫声反而衬托屋内如同死寂一般,那轻趴在床榻旁的哽咽声尤为的清晰。

待屋内日渐昏暗时,纱帐内光亮也不再清晰,姜苌黛缓缓睁开眼看向趴在榻旁因哭累而睡着的人儿。

为了能应付皇帝的猜忌,宫内御医来诊治时,姜苌黛特意喝了些许药汤来掩饰情况,便一时昏睡了几日。

没想却使得柳媚儿魂都要被吓没了,整日整夜的守在榻旁,连带姜苌黛都担心的紧。

幸好今早的武贵妃死了,宫内乱成一团,大抵皇帝也无暇顾及公主府了。

姜苌黛微微撑起身,指腹轻触她发红的眼角低低地叹了叹。

其实这出苦肉计本来主要是想除去武贵妃,其次减少皇帝对自己猜忌。

可因着柳媚儿她先前听信常氏的话而有意冷落自己,姜苌黛心有不甘才想着顺道试探她一番。

假若她对自己没有半点情意,那自己还不如狠心割舍这一段乱情,省得将来耽误彼此。

偏偏柳媚儿衣带不解的守在身旁,反倒让姜苌黛生起几分希望,今日要不是常氏几番派人来催她回驸马府用膳,兴许她又要饿着肚子守在榻旁不可。

傍晚黄昏时屋内落满晚霞,趴在床榻的柳媚儿,右手臂枕的有些发麻,方才皱着眉头醒了过来。

只见面色苍白的黛姐姐正凝视着自己,那眸中散着柔光让心间念的紧。

这几日哭的太久,眼眸酸涩难受,柳媚儿有些不敢相信的探手擦了擦眼满是认真打量唤:黛姐姐,这是做梦了么?

因着今早听见宫中武贵妃没了的消息,整颗心都悬起来的柳媚儿,现下大喜的连心口都有缓不过来。

姜苌黛指腹轻触她的脸颊嗓音低弱道:傻瓜,难道这还不够真实吗?

柳媚儿脸颊贴住黛姐姐微凉的掌心唤:可是,感觉好不真实啊。

因着这几日除却茶水,柳媚儿也就先前陪同常氏时吃了几口饭,实则饿的有些虚弱,整个脑袋也有些晕乎乎不真切。

那你想要我怎么办?姜苌黛眉眼间难得如此温柔,指腹替她揉着眼角,难不成非要我死了,你才相信?

不要。柳媚儿连连摇头,眼眸满是恐慌。

姜苌黛本来是不想这么早醒的,毕竟面前的人害的自己为她忧愁生怨,偏偏自己还奈何不得她,心里哪能没有气呢。

我这回醒了,老夫人就该失落了。

不会的,娘亲也很担心黛姐姐。柳媚儿耸了耸酸涩的鼻头应。

你说的倒好听。姜苌黛对于常氏的固执是见识过的,恐怕自己要真死了,常氏大抵就要松一口气了。

说罢,姜苌黛又想起这月来柳媚儿因为听信常氏而冷落自己的事,冷冷的收回手道:既然我醒了,现下你该回你的驸马府了。

柳媚儿哪里想到黛姐姐变脸变得如此快,整个人都傻了。

黛姐姐不要媚儿在榻旁照顾么?

我哪里比得上老夫人安危重要啊,媚儿还是早些回去吧。姜苌黛抿紧薄唇望着局促不安的人,心想她果然还是对常氏的话唯命是从啊。

可是,现下黛姐姐刚痊愈,身旁没有人照看会不方便的。柳媚儿望着面色苍白的黛姐姐,只觉得黛姐姐现下脆弱的紧,自然是不放心的。

姜苌黛见她不愿离开,心间稍稍松了口气,可仍旧面上装的冷漠说:随你便吧。

整个屋内弥漫浓重的药汤味,柳媚儿探手将纱帐束起出声:那黛姐姐要不要喝茶亦或是吃点暖汤?

我没什么胃口,你随意安排点什么吧。

好。

外间宫人们得知长公主醒来时,同样是松了口气。

傍晚时殿内亮起灯盏,柳媚儿捧着汤碗一手握着汤勺喂黛姐姐喝参汤。

只身着素白衣裳的黛姐姐微倚靠软枕坐卧在榻上,墨色长发垂落在身侧显得楚楚可怜。

这样柔弱的黛姐姐还是第1回 见呢。

烫。姜苌黛抿了半口出声。

柳媚儿连忙低头吹了吹,而后再小口的盛着汤递近那抿紧的薄唇。

怎么了?

柳媚儿见黛姐姐不张嘴满是担忧的问,还烫么?

姜苌黛见她这般认真,忽地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小心眼,沉闷地低头了口参汤脸颊微微发烫道:我刚恢复,一时吃不了多少,那盘中的菜肴你自己吃些吧。

这些时日柳媚儿为了照顾自己劳心劳力,哪怕她对自己只是寻常情谊那也是情深义重了。

自己不该这般为难她的,而且这太不像以强势手腕处理姜国军政要事的姜国长公主。

这碗参汤喝了大半,柳媚儿见黛姐姐不愿意再喝,只好伺候漱口。

方才自己端起那一盅参汤里咕噜的喝了起来。

参汤里的鸡肉鲜香滑嫩,几乎不用用力就能去肉脱骨,柳媚儿这几日因着担忧便顾不上饥饿,现下一放松胃口好了不少。

昏黄的灯盏照亮床榻一角,姜苌黛望着那脸颊鼓鼓细细咀嚼肉的柳媚儿。

好吃吗?

这些菜肴比王宫宴会的还要好吃。

姜苌黛微微含笑的说:大抵是你饿坏了吧。

柳媚儿诚实的点头应:嗯,黛姐姐这几日一直不醒,我都要吓死了,所以都没心思吃饭。

难怪我在昏迷之际整夜听到嚎啕大哭的声响,媚儿你是水做的吗?姜苌黛禁不住取笑了句。

没有没有整夜的哭。柳媚儿红了脸蛋心虚的解释,真的,只是哭了一会,我吵着黛姐姐了么?

姜苌黛双手合于身前一本认真的玩笑道:没有,我只是在想如若我真死了,媚儿说不定就要哭成小瞎子了。

因着服用昏睡药的缘故,姜苌黛虽然能够感知外面的情况,可仍旧是虚弱的紧,这种感受不太好受。

柳媚儿眼眸微闪的咀嚼嘴里的鸡肉念叨:幸好黛姐姐醒了呢。

否则会变成什么样,柳媚儿真的是不敢想,因为一想心口就疼的紧。

待用完晚饭,因着黛姐姐病情刚痊愈需要静养。夜间有些许凉,所以都是柳媚儿端着碗碟去外间给宫人们。

公主府的寝宫很大也很安静,柳媚儿一个人在其间行走还觉得有些害怕的紧。

待回床榻旁,见黛姐姐正看着书,柳媚儿给即将燃尽的一盏灯换上新的蜡烛,顿时便更亮了些。

夏日的夜间对于怕热的柳媚儿而言其实是有些难熬的。

只不过为了照顾黛姐姐的身体,柳媚儿连扇子都没带进来一把。

我要去沐浴。姜苌黛见那只顾着剪烛芯的木头人,只得合上书主动出声。

柳媚儿忙放下剪子走过去道:可是黛姐姐现下不是没力气吗?

姜苌黛抿了抿薄唇沉静眼眸浮现哀怨说:你不是说要照顾我的吗?

这么笨的人,哪里像是会照顾人的啊。

那、我搀扶黛姐姐去沐浴吧?柳媚儿被黛姐姐这过于娇柔的目光看的小心肝乱颤,连带话都差点说不出来了。

算了。姜苌黛见她如此害羞的模样,便该口道,还是简单擦拭一番吧。

真怕待会进了浴池,就怕柳媚儿比自己还快昏过去不可。

哦,好。

待柳媚儿手忙脚乱的端着水放置在床榻旁,一手拧着帕巾时,忽地发现好像不太对劲。

那黛姐姐是自己擦拭么?

姜苌黛半靠着软枕看向胆怯望着自己的人儿无奈道:媚儿,我现在是病人,你做不好,不如宫人进来伺候吧。

柳媚儿瞬间红透了耳垂低低道:不行的,我能做好的!

哪能让别人跟黛姐姐这般相处啊!

既然都要照顾黛姐姐,自己这般拘礼小节实在太过温吞了。

当纱帐垂落时,床榻内暗了不少,本就怕热的柳媚儿红着脸,额旁渗出细汗,眼眸愣是没敢乱看,指腹哆嗦的解着衣带。

单薄衣裳很快散落在一旁,姜苌黛本来没多想的。

毕竟身为长公主早已习惯宫人们随身伺候,洗漱更衣只不过是寻常事罢了。

可当看着那拧着帕巾的人颈间都红透的时候,姜苌黛只觉得她可爱的紧。

这么热吗?姜苌黛指腹触及她额旁细汗。

柳媚儿掌心拧着帕巾认真擦拭,却突然这么一碰,整个人下意识避开了手应:不热的。

好险,差点就胡思乱想了!

可这般举动落在姜苌黛眼里却很是伤人,两人又不是没有过亲昵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