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凯轩爬到他那天亲手所系与爱妻之间的那些美好记忆的位置时,他那双扒拉挡路荆棘与岩石的掌心与十指,早已经血肉模糊不堪。

额头冷汗涔涔,带血的十指扶着树桩,身体再次艰难爬起。

为了防患于未然,趁着今日这趟夜半出行,他要将这些与她记忆有关的锦囊,全部收集销毁。

“太好了!太好了!一款蕴含汲取综合万物灵力的法器,终于被我铸造成功了!亲爱的,你快看,快看……”

白色窗帘遮挡住全部阳光的卧房外,传来某人欢呼雀跃的惊叫声。

嘎吱……伴随着房门从外面被人推开,榻上相互交缠的两具躯体迅速分开。

接下来的尴尬、伤心难言场面,自然不言而喻。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主人,不是你想象……”

当熹儿看到自己的主人进房间,心知她是误会他们了,于是一脸惊慌失措,急忙从榻上起来,就想跟自己主人开口解释清楚,奈何误会还没得到澄清,下面的话便被男主子冷声打断。

“早已记不清了!大概从我不再往记忆树上系挂属于你我二人之间的那些美好记忆锦囊的那时候起吧。”

“不再系挂属于你我共同美好记忆的锦囊?”

站在门口的女子不由得疑惑了。

要知道自从他脊椎受伤后,他就从来没离开过卧房软榻半步,更不用提去遥远的山顶系挂记忆锦囊了。所以说,用于解释这件事情的合理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在欺骗她。

“你以前不是说,对我的贴身女仆熹儿无半点男女之情吗?怎么现在……”

对方原本想要一语道破秦凯轩的真实心意,奈何考虑到他现如今的身体状况,确实不适合跟他硬碰硬,于是就将质问的语气,稍微变得婉转和善一些,也算是给他保留些面子。

可没想到对方接下来的话,彻底让她心生后悔,甚至肺都要气炸了。

“这你管不着!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谁说以前就能代替现在!话说,这就是你经历辛苦修炼,勤奋钻研铸造而成的蕴含汲取万物灵力的法器?”

对方心里虽然对秦凯轩的回答很是不满,可也是很诚恳、骄傲的点了点头。

“真难看!一个异界迁来的女神,竟使用此等造型难看的法器,还有没有一点女神范儿了!你没范儿也就算了,还请麻烦你不要拿这个出去给我丢人现眼!!”

“我……”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那就是在我还没对熹儿展开疯狂热烈的追求之前,今日之事,还不能对外公布!”

“为什么?”

对方问的直接,秦凯轩答的也很直接。

“难道你想让我跟你一样没范儿吗?你不想要你的淑女范儿,我还得要我的君子范儿呢!”

对方听完,脑门当场竖起三杠黑线。

接下来,是长久的无言以对。

其实,那套说词内容也没什么特殊之处,就是秦凯轩想宽她的心,告诉她说自己经过这么多年的灵力恢复休养,身体其实已经恢复差不多了的情况。

“知道你跟这里的哪一物种名副其实吗?”

秦凯轩回望着我,皮笑肉不笑。

“什么?”

对面的女子听秦凯轩这么一说,不禁皱起了眉,面带疑惑的望着秦凯轩。

“猪啊!笨蛋!”

秦凯轩一把拉过站在旁边,至始至终望着斗嘴的他们两个一脸尴尬的熹儿,转身扬长而去。

“秦凯轩你个王八蛋!你敢说姑奶奶我是猪?!好啊,那姑奶奶下辈子就做猪给你看!”

当对方心里苦憋已久的话吼出来,秦凯轩早已拉着熹儿那丫头潇洒远去。

斜阳照射的卧房窗前,站立着一位落寞的身影。

夕阳照射下的影迹,总是那么孤单,却每每孤单的那么好看。就像天空下,寂寞的一道美丽风景线。

秦凯轩轻步迈入卧房,当看到窗前站立的那一袭熟悉,却又透露出万分孤寂,忍不住让人上前紧紧抱住的背影的那一刹那,当即意识到,在今后的相处时间里,他每伤她心一时,就象征着两人今后相处的日子缩短一天。尽管让她伤心,看着她伤心,他有多么的百般不舍。

“咳咳……”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干咳,站在窗前的身影,陡然转过身来。

“回来啦。今天腿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再痛,或是其它一些不舒服的感觉?”

对方说着上前,帮忙搀扶着因为久卧病榻数年,两腿走路多少受些影响的秦凯轩,坐回到软榻上。

秦凯轩万分冷落地甩开对方的手,并没有开口回答。

这就使得坐在榻沿的那一个身影,看起来,更加显得孤寂落寞了。

“那,我还是为你捶捶腿,捏捏脚吧,这样还舒服些。”

对方一脸微笑说着,弯下身,两手刚触摸到秦凯轩的小腿肚。

“你走开,别碰我!”

秦凯轩情绪非常不好地两腿一挣,弯身之人不慎栽倒在地。

坐地之人含着眼泪,抬起鲜血直冒的右手,看到其中的一个手指,已经不小心严重擦伤。

秦凯轩同样看到了这一幕,面带自责愧疚的同时,神色十分担忧的俯身跪地,望着对方受伤的手指,一脸的心疼,然后将其紧紧拥入怀中抱紧。

“对不起,让你受伤了!对不起……”

秦凯轩语气充满心疼,嗓音略感沙哑的赔礼道歉。

“没事,真的没事。”

对方见秦凯轩这副心痛之色,心软加心疼之下,只能谅解了某人。

这次意外发生的误伤事件,自然是两人短时间之内的和好如初。

过了没几天,两人则又恢复到了最初的原始状态。

对方一脸疲惫由外归来,刚一进卧房门,便看到满地散落着的碎布条。

而这个时候,秦凯轩人坐在榻沿,手里正拿着一把剪刀,照着几件新衣服,一剪子一剪子的乱裁呢。

而且对方还注意到,秦凯轩旁边放着一个从来没见过的新包袱。依据她做针线活特有的针脚来看,做那个新包袱的,肯定另有其人。

“喂,你在干什么?”

对方情急上前,冒着一定的生命危险,一把夺过秦凯轩手里被剪坏的衣服,左看右看,脸上那个极度可惜的表情,就不用提了。

“这些衣服是你做的?”

秦凯轩本想扯过对方刚拿走的那几件衣服,好指着她的鼻子说话,奈何对方愣是抓着那几件刚被破坏一半的衣服死不撒手,就又起身,随便从旁边敞开的衣柜拿出几件衣服,抄起剪刀,又要下剪子。

“秦凯轩,你疯啦!还没完没了啦!”

对方再次冒着生命危险,从他手里抢救出那几件完好无损的衣服。

秦凯轩见是如此,刚才还平静无波的脸色,立马变了!

“废话少说!你只需回答我‘是’,还是‘不是’,就可以了!”

秦凯轩知道对方平时最痛恨的就是大男子主义精神,所以方才故意这么说。

对方极力忍着心中的不悦情绪,两手抖搂着那几件被剪坏了的衣物,心平气和对秦凯轩说道:“没错!这些衣服是我为你裁制的,你想咋样?”

“咋样?你还好意思问我咋样!看看,你看看,这些衣服的针脚,这里,还有这里,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你让我怎么穿的出去啊!穿着你的这些粗织滥造衣服遛弯上街,这要是让我老家的那些童年玩伴看了,还不得笑掉大牙啊!知道的还好说,这是最近几年非常流行的新款式,很多人喜欢而且都在穿;可不知道的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娶了一个表面上是个做针线活的高手,可实际上,却只是一个会缝粗制荷包的笨蛋老婆!”

秦凯轩仿佛是在故意欺负对方的好脾气,指着对方鼻尖,劈头盖脸就是一番数落。

“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我看看,给我看看……”

“看就看!多认识一下自己的不足,没什么大不了的!喏,顺便在给你参考一下熹儿的作品,小心,别给弄坏了!”

秦凯轩在说到您熹儿的名字时,尤其是后面那句“小心,被给弄坏了”的时候,特别加重了一下说话细声温柔的语气。

对方听了后,虽然心里不是滋味,可还是表情很认真地看着秦凯轩。

“你是说,这些衣服是熹儿做给你的?”

“那当然!除了熹儿,谁还能缝出这么好的针脚。你没事,多学着点吧!”

对方听后,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子落寞。只是这种落寞的情绪,秦凯轩似乎已经习惯了,早已经不再为之所动容了。

如果摆放在眼前的这些衣服,真是熹儿她特地为他亲手缝制,那她还真就没必要看了。

秦凯轩看到对方满脸不屑的表情,当时就过了。

“不服气是吧!好!让你不服气,让你不服气……”

只见对方抢救下不久的衣服,伴随着一阵错综剪影飞舞,化成一道道碎步条,缓缓落在了地上。而从包袱里面拿出来的那几件衣服,则被秦凯轩放在身侧,保护的好好的。

“秦凯轩,你别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熹儿自幼与我一块长大,她什么水平我心里比你清楚。先不说她那诗词歌赋水平,单说她做针线活的技艺,还是我教的呢。依我看,你今天完全是在借题发挥,针对的是人,而不是什么衣服针脚的问题!”

对方见秦凯如此轩蛮不讲理,不可理喻,不禁也跟着火了!

“那是自然!难道你不知道我现在对熹儿的感觉不一样了吗?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但凡你有熹儿身上的一点优点,那也行。可是你呢?要身材没身材,要相貌没相貌,要品行没品行,你可知这方面熹儿她比你强一百倍,一千倍不止!再有一点,我实不相瞒告诉你,往后在我的眼里、心里面,也永远都只有熹儿一个女子!”

“秦凯轩!你这个王八蛋给我住口……”

任是哪个女子,也不能接受自己男人把自己跟别的女人相比较的一文不值。更何况是对方这个善于隐忍控制压抑暴脾气,每每说话都这么低声下气,目的就是为了不想与一个长期生病卧床的病人斤斤计较的心软女人。

“怎么,事情做错了还不让人说啊!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那就是在我还没对熹儿展开疯狂热烈的追求之前,我们偷偷私会之事,还不能对外公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