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路途在我眼里已经没有之前那般坎坷,我的脸上却始终带着止不住的笑容,时不时地回头看看走在我身后的赵羽,他回以我一个同样温馨的微笑。

感谢上苍他还活着,感谢上苍,我们都还活着!

不知不觉,我们在太阳还未下山之前准时到达了山顶,大家寻着好的地方坐下休息,吃吃喝喝欣赏着远处带着血色的夕阳,那群山之巅的圆盘让我不禁想起阿诺身上的阳光,与之相比,阿诺那时的阳光呈现出的,不只是娇艳这么简单……

“嘿嘿,要不你以后留在这里跟蛇妖为伍为伴吧,这样就可以天天登高望远了!”胖子就喜欢跟他抬杠,两个人越说嘴皮子越溜,可那感情也是极好的。

“我也想啊,可惜蛇妖嫌我慧根低,不愿收我为徒。”

“哈哈哈……你这哪是慧根低啊,你有慧根这东西吗?”

“去,你就知道损我,你不就比我多念几年书吗,哦不,应该是你在学校里多勾搭了几年妹子。”

“呀,居然懂得揭我老底了……”胖子欲起身捉拿老烟,被我一把抓住衣袖。

“原来你还是个情场老手啊,快说说你的那些悲催的情史,让我高兴高兴。”

胖子一脸委屈,望望老烟奸计得逞的表情,再看看我故作期盼的双眼,他扭捏的一转头,嗲声嗲气地一挥手,“哼,不跟你们说了……”

“哈哈……不说也行,别恶心我们,真是的,我可以问老烟啊,他一定能绘声绘色地将你的情史告诉我的……”

“老烟,你要是敢乱说我,我就灭了你……”胖子刚才的扭捏状早已不见,对着老烟凶神恶煞的样子,可真是面目可憎啊!

老烟依旧摆着自认为潇洒的pose,“你怎么灭我哦,我好怕哦。”

胖子突然对着他暗送几个秋波,“你信不信我去你老爹那儿说我们相爱多年,请他祝福我们步入婚姻的殿堂?”

老烟一听提到他老爹,再想着这么重口的画面,顿时没了底气,“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这个世界上我牛鬼蛇神都不怕,就怕我老爹,你没事千万别去招惹他。”

看着他泄了气的样子,我真的非常好奇他老爸到底是个什么角色,能让他怕成这样。

再看看那边,赵羽一个人坐在一棵松树脚下,背靠着满是裂痕的树干,对着远方的太阳发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的脸色比刚才要苍白了许多,而且眉心的位置似乎漂浮着一团乌云。

我晃了晃脑袋,接着再盯着他,他脸色依旧苍白,但是那团乌云却消失不见,暗自叹了口气,眼睛越来越不好使了。

赵家人和永望不停地商讨着什么,永望不断地观察附近的地形,指指画画半天之后终于找到了共同的解决方法,我起身加入他们的圈子,“怎么,商量好了没?”

他们点点头,永望对着我很委婉地说到,“接下来太危险了,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你们跟赵羽就不要下去了……待会准备好,我们几个下去就得了,你们在上面扎营吧!”

“可是……”他们难道不知道那下面可能会有蛇妖吗,如果遇上了他们该怎么办?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老烟打断。

“望哥你这样说就太见外了,大家都到了这儿了,你还把我们当外人吗?都别说了,我们自己决定吧,要不要下去,我们几个商量着,你们就别担心了。”老烟的永者风范又凸显出来,我该怎么说他好呢?

胖子站在悬崖边上探头向下看了一眼,“哎呀妈呀!”惊呼一声便向后跌坐,我们以为他怎么了,赶紧跑去将他扶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看着他两眼泛白脸色发青的样子,不知道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胖子哆嗦着嘴唇,“好高啊,看得我头都晕了!别,我还是不下去得了,腿肚子都软了。”

“原来你恐高啊!”我让他喝喝水压压惊,完全没有取笑他的意思。

老烟那张嘴又开始犯贱了,“你就一个没胆的……别博取同情啊!”

胖子朝他吐了一唾沫,“呸,有本事你去那边上立着啊,看你还嘴硬不。”

老烟还真较上劲了,三步并两步地来到悬崖边上,拉也拉不住,当他一个急刹车停下之后,身子明明是向后倾斜,可是那脑袋还是硬撑着伸长脖子向下望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这么几秒,很快,老烟垫着脚尖小心翼翼地回到我身边,指着悬崖的方向,光是动着嘴型半天都发声,滑稽地扭动着他的五官和脸上的肌肉。

我撇开他的老脸,亲自跑到边上去一探究竟。当我的脚步踏上最边缘的那块岩石,虽然还没有走到最边上的危险地带,但是眼前好像明晃晃地出现一条红线,内心不停地提醒自己,前方危险,千万不要越过红线!

山风迎面吹来,逆着我前进的方向,我的衣服又开始鼓得像个球形的风筝,现在的视野好极了,前方的森林和远处的群山在我脚下臣服,脚底下被风吹得皱起的纹路摩擦着我的鞋底,形成一个非常实用的防滑作用,我试着往前一点,再往前一点……

呼呼地吐着热气,越是往边缘迈进就越是心惊胆战,虽然还没有一览山下的深渊险境,但是心中却已经开始打鼓,有一种危险的暗示在不断的提醒自己,前方可是万丈深渊啊,掉下去或许连个全尸都找不到的,你还要往前吗,你还确定要往前吗?

我终究还是磨蹭到了边缘,远处的山棱在我眼中勾勒出一幅此起彼伏的波痕,那是大海才能拥有的大风大浪,是江河湖海所不能比拟的神奇,只有那无边无际的海洋之上才可以形成如此连绵不绝的波纹,我会不时地去猜想,这难道就是几亿年前的海洋遗留下来的倩影么,为何它最终退去了那份比天空还要深邃的蓝色,换上了与之更为沉重的墨绿,它究竟留给我们的,有多少的惊喜?

我忍不住顺着山川将目光下移,山川的下方是一片平坦的土地,土地的上方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树林,在这高处望去,那些参天的树木已然变成了一颗颗小巧玲珑的青花菜,林子深处偶尔传来清脆的一阵鸟语,另一方很快便出现了回应,叽叽喳喳好似在商讨着什么大事,墨绿色的树影一直延续到悬崖的底端,当初从山下向上望去的那一刻,并没有觉得这处崖壁有多高,可是当我站在崖顶向下望的这一刻才明白,此处的高,到了一种让人心惊的程度,方才我们登顶的第二峰在此处看来只是还不足半山腰的一处矮坡,就像一个只长了几簇毛发的小孩,在大人的庇佑下静静的生长。

永小花所在的洞穴在哪儿呢,我凝神聚气地将目光来回在崖壁边上搜索,很奇怪,为什么我看到的角度与我现在所在的位置不符,按常理发展,我站在这处边上,下面的崖壁是隐藏在我脚下的,我根本就没有办法直接看到,可是现在,我怎么看怎么清晰,好似我的双眼可以游离到半空中,再从那个角度不停地扫视着这处泛黄的石壁。

天哪!这是怎么了?

还来不及多想,永小花隐藏的那处洞穴很快就被我找到,面前的画面放大,再放大,就如那时在居士那儿一样,我捂住胸口,渐渐适应这份奇遇。

眼前的屏幕正不停地放大,我的目光直接从洞穴外飞到了洞内,洞口处还微微透进些许夕阳的残红,再往深处就十分阴暗了,永小花依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躺在石头上方,闭着眼一副安安静静陷入梦乡的样子,她的旁边,就在石板的边缘,同样的位置盘绕着那条伤痕累累的巨蟒,它的身体不似之前隐藏在石板之下,反而luo露在漆黑的洞穴中,不停地扭动着巨大的身子,通体泛着红色的光芒,一闪一烁之间那些伤口发出蒸腾的雾气。

我暂且不去理会这条战败的蛇妖,就想离永小花再近一点,可是画面却只能放大至此,再也没有新的动作,我只能不远不近地看着她惨白的侧脸在黑暗中随着蛇身的光芒闪现,她现在还好吗?

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阻隔在我和永小花之间,我始终触不到她的身体,只能趴在一层透明的罩子前心急如焚地望着里面的少女,呀,看来这儿真是被蛇妖弄了一层屏障呢!

滴答……静静的洞穴中传来一声水滴的回响,我抬起头望向洞顶的裂缝,那儿正不停地滴落着水滴,想到夜里五鬼对我说的话,再加上自己的猜想,我顺着这层看不见的屏障往洞顶处飘移。

我很想证实自己心中的想法,不知道这处位置会不会就是那微弱的地方,依靠念力驱使着自己往洞顶飘去,静静地趴在最顶端,等待着下一滴水滴的降落。

滴答……当那滴看不清颜色的水珠滴落的同时,我已经找到了那处缺口,手指轻轻摸着此处,这儿比其他的地方要柔软许多,但是除了水滴,任何的东西都无法进入里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