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修辞轻轻咬着她柔嫩的小舌,看到她的眼神已经转到别处去了,又深深吻住她紧扣了一会,才放她出来看手机。

上面一个号码刚刚打停了。

顾时年拿着手机看到那号码,“096*****”,并不是她熟悉的区号,她刚想把手机给慕修辞,就发现他身体突然僵硬了一下。

“这个是哪里打来的电话?你认识吗?”

他脸色微微寒冽阴沉地拿过手机来,依旧抱着她。

顾时年搂着他的腰,看他要做什么。

那个号码没有再打。

慕修辞想了想,轻声说:“你先收拾东西,我去回个电话回来。”

顾时年点了点头。

她一边在病房里收拾自己的衣服,一边往外看,门缝露出来一条,慕修辞正一身挺拔地在外面打电话。顾时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却还是克制不住,抱着小棉被过去偷听。

“……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我可以去迎接您。”

林女士坐在独栋别墅的顶层看风景,喝咖啡,闻言轻轻停止了搅拌,说:“我就不麻烦你了,你平时的事情也很忙,反正我来了就能马上安定,什么时候见面都是一样的。”

“那您现在是住哪里?方便的话我亲自去拜访。”

“你亲自来吗?”林女士问道。

慕修辞轻声“嗯”了一声。

林女士想了想说:“我今晚还有些事要处理,在我新召开的酒会上,场面不是很好看我就不叫你了,等我忙完,我们就见面。好多年没有见你,我也快不记得你的样子了。”

“好。我等您的电话。”

林女士挂了电话,继续在别墅的顶层看风景,抱着肩,眺望远处。

女佣走过来,拿了一条毯子给林女士,试了试厚度,过来给林女士铺在她膝盖上。

只听林女士自言自语道:“倒是比那些年成熟了好多,那几年我记得,慕修辞就只是个很礼貌、又很冷漠的小男孩,少言寡语的,现在居然连客气的话都会说了,就是思俞死得早,她那个开朗的性格没有继承给他。”

女佣抬眸,问道:“你是在说慕家的那个小公子吗?”

林女士点点头。

“孩子们的事我很少管,只要他们不跨越我的底线做事就好,可是心然,我是想一手培养的,却没想到,她做出了这么令我失望的事。”

女佣给她掖了一下毯子的角,起身说:“您应该也知道了那些原来不知道的事吧?慕小公子,已经结婚了,这次小姐出事,都是因为他的那位小妻子,看起来,之前慕小公子是没打算跟我们联姻才结婚的,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这样。”

林女士微笑。

她的手轻轻铺平了眼前的报纸,端着咖啡轻笑道:“你当然不懂。你以为慕家是皇室,在里面做个不争宠的皇子就能保命了么?好笑。慕修辞的路只有两条,一条平步青云,一条死。你说说,他会选择哪个呢?”

否则当年,尹思俞的长子,为什么会死的那么惨呢?

慕修辞如果不逃出来,死掉的,可就是一母二子了呢。

***

夜里。

苏心然跟alsa背靠着背,好歹睡过去一会。

小女佣醒来,擦了一下自己嘴角的口水,感觉浑身都要冻僵了,她在台湾从来冬天不长冻疮那些,现在突然觉得手指脚趾都冻到奇痒,这48个小时过去,她们绝对会冻出病来。

小女佣看了一眼歪倒在木架子上睡着的苏心然,咬咬唇,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紧紧裹住了她。

“……”这里一点暖气都没有,小女佣哈一口气出来,都能看到白雾。

“小姐,你千万不能有事……”

“你撑着。撑到太太过来,或者我们被释放,一切就都会好了。不管丢不丢脸,我们,至少不丢命。”

慕修辞那个人,真的是太狠。

太狠太狠了。

他居然能让苏心然这样一个从小没受过苦的大小姐,沦落到这种地步,什么都不顾,什么后果都不怕。

苏心然运气真好,以前没戳痛过慕修辞的底线。

否则就算慕修辞想她死,都一定会让她死得名正言顺的,而自己孑然一身,连血腥都不会沾。

那样好的一个男人。也那样残忍。

小女佣冻得眼眶都慢慢红起来,啜泣道:“小姐你选择慕先生真的是对的吗?我现在,害怕,您以后也会后悔的……”

……

次日下午五点。

“咣当”一声,铁门开了。

一个穿着厚厚绿军大衣的女警察打开了门,吼了两声:“喂,起来了!有人来保释你们,赶紧出来出来!给新人腾地方了!”

苏心然身体都已经冻到僵硬,微微发起了高烧来。

小女佣晃了晃她,苏心然慢慢眨眨眼睛,然后用戴着手铐的手,扒着木床架起来了。

保释?

到底谁会保释她们?

突然那边背着光出来一个人,身材颀长,灰蓝色的西装一尘不染,接过了文件,走过来推推眼镜,用带着台湾腔的嗓音说:“小姐,我来了。现在距离七点钟还有一个多小时,我带您出来去化妆做造型,然后去参加林女士的宴会。我们可以走了。”

化妆。

做造型。

然后参加林女士的宴会。

苏心然脸色倏然就白了,苍白无比,她的手铐被人打开了,她的手还是紧贴在一起,听见“林女士”三个字,她连牢门都不敢出了。

小女佣也瞪大眼睛,恍惚半天后,问出了苏心然想问不敢问的问题:“太……太太她过来了吗?”

“她……她难道已经来到大陆,今晚就开宴会吗?”

灰蓝色西装的男子戴着金丝眼镜浅笑着:“对。太太前天到的,准备了一两天。这也算是,给小姐来大陆的欢迎宴。”

苏心然一直在这里没打开名声。

她们这种大家闺秀驻扎某个地方,是先要跟上流社会通个气的。苏心然一直想着等慕氏的事情搞定,她将以慕修辞未婚妻的身份,进驻这里的上流社会,可是……

可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混到了这个地步。

苏心然突然就恐惧起来,万分恐惧。

第264章 顾时年一定在看我的笑话

她不敢跟林女士说自己都在这里做了什么,她仗着自己家里现在比慕修辞得势,就做了好多过分的事情,可是她完全把当年的事情搁置一边……

慕家现在比林家差一些些没错,但是,当年林家是怎么起来的,林女士是怎么成为“林女士”的,苏心然一直都不敢提……

“不……我不去……”

苏心然害怕到脸色惨白,身体直往后缩,嘶哑道:“我还没有坐够牢……我还没到时间,我坚决不去!不去!”

灰蓝色西装的男子,眼睛里闪过一丝黑曜石般耀眼的流光。

小女佣也恐惧起来,哭丧着脸,过去抓住苏心然的胳膊。

男子轻轻勾唇,又看了一眼手表说:“还有一个小时20分钟,小姐,您知道迟到夫人的宴会会是什么惩罚,不必我多说。”

苏心然的脸整个僵硬在那里。

像个僵尸一样。

灰蓝色西装的男子看了看,果然女人还是靠衣装,否则现在苏心然这幅模样,谁能想得到她居然会是鼎鼎大名的林家的继承人呢?

苏心然剧烈颤抖着从地上起来,哆哆嗦嗦地往门外走。

“……钱叔叔,我做这些事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把我的现状告诉我妈妈,好吗?她……她会气疯的,她真的会打死我的……”

灰蓝色西装的男子盯着她看了看,以前他在台北,苏心然见了他顶多礼貌笑着叫一声“钱律师”,何时这么客气过?

男子勾唇浅笑,掏出手帕来,递给了苏心然。

然后帮她把牢门关上,带了出去。

……

一路加长林肯车开到了一处私人的洋楼见面。

苏心然和小女佣alsa走进去,先是草率地洗了澡洗了头,然后化妆师、发型师服装师齐齐上阵,在她们的身上捣鼓着。

房间里大开着暖气。

苏心然这几天来头一次感受到温暖的感觉,可是温暖的下一步就是残忍,她脸色很白,嘴唇冻裂了,做了好几次唇膜才能化唇妆。

她抬眸看了一眼,这都是自己熟悉的造型师,化妆师,有几个还是常年跟随母亲身边的。

服装师推了一排衣服过来,恭敬道:“小姐。”

苏心然脑子乱得不行,胡乱看着眼前一件一件的衣服,突然就道:“就那条黑色的吧,简单一点,不弄别的了。”

黑色的衣服好。

如果等一下在宴会上出现什么情况,黑色的颜色能挡住很多东西……哪怕她血溅当场,也能挡得差不多。

服装师蹙眉,想提什么意见,但还是尊重她,拎了那件黑色的裙子出来。

她在裙子上面做了一点手脚,手工迅速缝制好,然后迅速又选了搭配的首饰出来,一瞬间,就搭配好了。

苏心然手膜脚膜都在同时做。

差不多50分钟搞定发型和妆容,她起来,裸着走过去,任由一群人继续在她身上捣鼓。

黑色的斜肩长裙,绸缎一样带着一丝反光,流畅的线条从左肩膀一直垂到腰胯之间,然后顺着开叉的美腿一路到了脚踝,裸色的鞋子镶着透明的钻石,脚下熠熠生辉的,头发盘了起来,流了一辆缕头发垂在耳侧,曲卷着……黑色的流苏耳环,南非的透明亮钻,小巧的发簪镶嵌在头发上,瞬间一个绝色美人就出来了。

一个多小时前还是阶下囚。

现在居然就改头换面。

小女佣alsa一席白色的裙子,脸色也极其不好看地走出来,但妆容太好,把不好的神色都掩饰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