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激动。”俞诚放下喷雾,压压手安抚,“许会长,这次请你来,主要是有个合作想和许家谈。”

“合作的事,你叫时斌过来亲自跟我谈,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许烟嘴上不饶人,却半步都没离开座位。

大小是个会长,又跟着时斌这么久,她只是有些脾气,但绝对算不上笨。

她知道俞诚今天的目的绝非羞辱。

而俞诚不上道,抽出烟咬到嘴里,等烟头冒起火星才问,“介意我抽烟吗?”

“呵...我还有事,下次再聊。”许烟转身就走。

在她抬手开门时,俞诚反扣桌面,“时琛最近还好吗?”

许烟肩膀一顿,回头瞪来,久久说不出话。

“坐吧,我们好好聊聊。”俞诚抖抖烟灰,等着她回来。

只见许烟脸上一阵纠结,随着一声呼气,快步回到座位,将包砸在桌面,“别怪我没提醒你,时斌能把时界给你,他就一定有能力把时界收回来。就算给你镀上一层金,也改不了你是倪虹生下来的事实,时琛才是时斌的亲儿子,你要是敢对小琛动手...”

俞诚不想继续听,抬手打断,“时琛是我弟弟,我干嘛要害他?再说,让他去避暑山庄修养,又不是我出的主意。”

许烟渐渐攥起拳,“多说无益,直说吧,今天找我过来干嘛?”

“好东西不都是用来分享的吗?”俞诚拿起手机点开相册,再放上桌面滑到她面前,“看看吧。”

相册里的东西,是苏江从公司里偷出来的,是时斌想要找回的,更是祁炀提前备份的...

是时斌近年来,用手段抹黑许家的罪证。

许家作为书香门第,手里的产业极少,比起时斌更加注重声誉。

而正因为网上那些谣言,导致许家近年的公信力日益降低。

谣言当然也是时斌弄出来的。

他这么做,是想从根源处断掉许家的人脉网。

结果显而易见,成效颇丰。

不出所料,许烟滑动照片时的表情,和俞诚猜想的几乎一致。

眉头皱成川,紧缩的瞳孔微颤,手指止不住颤抖,看到最后,许烟甚至忍不住脾气,反手拍飞一口没喝的茶。

清响四溅,她的呼吸越发急促,“时斌!”

火星刚燃起,俞诚顺势往里添柴,“二十几年经营出来的人际网,不到五年就被一个倒插门给毁掉,真是可惜。当年时界刚成立,需要的人脉资金全是许家挤出来的,但有类人就是养不熟。时界在a市站稳没多久,时斌就谋划着对许家动手,甚至出去找小三,用自家儿子来威胁你。许会长,你还没把时斌看清吗?”

许烟抬起眼,眼白已快被红血丝爬满,咬着牙说,“这些年时斌待你还算不错,你却跑来告诉我这些。小人行径,你不见得比时斌好到哪儿去。”

“随你怎么想。”掐掉烟,俞诚起身走到她身侧,笑着伸出手,“时界势大,许家再想约束时斌几乎不可能,而且有时琛在手里,时斌想毁掉你易如反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许家要想找出路,就只能跟我合作。”

“跟你...”许烟眼里闪过一瞬忌惮,犹豫不决。

见她不喜欢握手,俞诚重新帮她倒上茶,“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不管你信不信,不论时琛以前做过什么,我都从来没想过对他动手。”

“你...你知道?”许烟的语调微微变高,气势全无。

“过失杀人而已,只是件小事。”将茶碗放上桌,推到她面前,俞诚笑着问,“要聊的已经聊完了,是直接走,还是留下来喝杯茶?”

......

从茶楼里出来,气温还未降下,不过烦闷的感觉却消退许多。

和时斌的争斗终于快结束,且比预想的要快。

不过尽人事听天命。

该做的已经全部完成,只是能否把时斌拉下水,还要看林天婉的意思,而且...

直到此刻,俞诚都没想出护赵燕周全的办法。

“时...”

跟出来的秦念正想开口,但被一辆停在路边的车打断。

是祁炀的小破车。

车窗降下,祁炀刚露脸,秦念就被惊得喉间一哽,“祁...祁...”

以秦念的身份地位,如果不是因为特殊情况,连黎家都接触不到,更别提祁家。

他此刻才明白,自己与俞诚之间的差距,根本不是一句客套的“朋友”能够填平。

“不用送我了,你回去吧。”临走前,俞诚在他肩膀一拍,“给你放几天假,好好出去享受一趟,不然到时候就没机会了。”

“哦...”目送俞诚上车,秦念发愣两秒,随后尬笑着挥手,“慢走啊...”

而回应他的,只有呛人的车尾气,和逐渐模糊的车尾灯。

绕开繁华路段,小破车越跑越偏,最终停在一座桥上。

此处少有车辆经过,只有虫鸣鸟叫,听不见大城市的喧嚣。

但桥下的河水已经干涸,近乎两米的杂草绵延至尽头,苍凉宁静。

降下车窗,祁炀从后座拿瓶矿泉水,拧开递给俞诚,“试试味道怎么样。”

“...我应该尝不出来吧?”咕噜两口,俞诚确实品不出味,“嗯...是山泉水吗?”

“嘶...不应该啊。”祁炀凑来脸,近距离对上他的视线,“合着那老头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