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 别想上场

生死大战前得知自己不在首发名单里，怎么想不要紧，怎么做才关键。

身为职业球员，最顶尖的职业球员，好胜心决定了他们的屁股，坐不住是必然的。尤墨在替补席上再谈笑风生，心中仍然是痒的，何况还有奥维马斯的事情掺杂其中，让他淡定不能。

其实他心里非常清楚，过于美好的初恋会把人变得感性，重逢的时候，即使明知前路迷茫，依然会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

无论是否有意为之，范加尔都把自己扮成了分手中承受伤害更多的一方，此时提出邀请虽然不妥，却也算人之常情。

何况还有穆里尼奥在其中发挥作用。

尤墨把葡萄牙人请来并不是为了给对方难堪，实在是觉得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没必要藏着掖着，直至发酵变味。

他非常了解奥维马斯，知道荷兰人心中有多纠结。他提出的建议严格说来并不是解决方案，只是在快刀斩乱麻而已。

他不希望自己的亲密战友背上骂名，更不想看到荷兰人背上骂名之后，依然没有换来想要的结果。

既然走，那就潇洒的走，既然来，那就高调的来！

如此一来，眼前这场比赛的胜负顿时变得无比重要。

输给对手后再加盟，总给人以软骨头，抱大腿的感觉。战胜对手后再加盟，世人都会交口称赞。

重情义，真男人！

当然，既然是比赛，谁也不敢言必胜。如果阿森纳没能在客场全身而退，那双方有言在先，奥维马斯可以完全凭着自己的想法做出选择。

其实提出这么个约定，也有把皮球踢给对手的意思，算是心理战的一种。

最终穆里尼奥坦然接下，奥维马斯如释重负。

事情的走向在他预料之中，温格做出的决定却让他有些意外。

有了上赛季的双冠王打底，法国人的眼光早已不满足于英超战场。相比于欧冠中获得巨大突破，联赛卫冕的吸引力实在不能相提并论。现在球队已经领先曼联队足足八分了，还有5轮就将结束的情况下，拱手让出冠军宝座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种情况下舍欧冠，保联赛？

出发前往巴塞罗那在即，尤墨有了当面交流的机会。

他和温格一起当选为英超三月最佳，于是一同前往英超联盟总部兰开斯特领奖。

珊珊来迟的奖项自然大有文章。

说来也巧，本赛季的英超联赛虽然阿森纳一骑绝尘而去，但放大到整个赛季中，够资格当选英超当月最佳的却不在少数。最终从去年九月开始，希勒，佐拉，欧文，博格坎普，兰帕德，贝克汉姆，六个人依次领走了这个奖项。

利兹联，切尔西，利物浦，阿森纳，西汉姆，曼联，六支球队都有抢眼的发力阶段，也都有乏力表现的时候。最终英超联盟折衷取平衡，一家选了一个。现在英超冠军已经接近水落石出，那卫冕在望的兵工厂就成了不二人选。

其实二月份的最佳球员出炉之后，媒体与球迷们已经纷纷抗议了，不过英足总可不是轻易动摇的主儿。

说白了还是有色眼镜在作祟！

英格兰人的政治立场与老美走的近，对于国人难免会看低几分。尤墨来到阿森纳之后不但风格不搭，场外也是非不断，中间更是暴出过丑闻般的更衣室斗殴事件。这种情况下即使场上表现亮眼，当月最佳这种奖项依然没他的份。

不过有色眼镜这种东西看似根深蒂固，实际上也会被足够大的压力碾碎。三月份的最佳球员若还是其它人的话，内幕说与阴谋论肯定会泛滥成灾。英总足可犯不着因为一个亚洲人而触众怒，这次算是顺应民意了。

“身体怎样了？”

两人没有提前碰头，一直到前往兰开斯特的火车已经开动的时候，坐在窗前看风景的尤墨才听到身旁的脚步声传来。

软卧车厢里空荡荡的，温格的声音并没有引来围观，倒是起身倒水回来的王*丹瞧见了法国人，于是很是热情地招呼了一番。

“嗓子发痒，有几声咳嗽，问题不大。”尤墨笑着听完两人肢体语言丰富的互动之后，略作解释就直入正题。

“巴塞罗那不会给我们太多机会，常规手段生效的可能性太低了。”

尤墨的开场白不无自夸成分，好在法国人早已习惯。

“我明白你的想法，也清楚你的作用。不把你放在首发阵容，不代表我已经放弃了这场比赛。”

听了这话，尤墨有心吐槽的，结果余光瞅见王大记者那不善的眼神了，于是作罢，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是的，我明白您的想法，但是以球队目前的防守质量，很难在我上场之前不丢球。”

“何以见得？”温格皱眉。

其实法国人并不是不认可尤墨的说法，只是对他的语气有些不爽。

对于主教练来说，球队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面对质疑，优点总会被放大，缺点总会被缩小。

“球队的后防线人员变动太大，相互之间的默契早已不在。”尤墨回答的毫不犹豫，视线也直指对方。

火药味渐燃，一旁削苹果的王*丹停止了动作，忧心忡忡。

“默契并不是比赛的决定因素，上一回合面对他们的时候，我们的防线同样犯过不少错误！”温格稍稍抬起下巴，眼睛眯起。

“能够打破平衡的爆点已经复出了，按照老眼光看待对手是件危险的事情。”尤墨却笑了，还眨了眨眼睛。

空气中的火药味淡化了不少，温格稍稍楞了下，再开口时声音有些艰涩，“是的，或许你是对的。以目前我们的防守能力来看，想零封对手基本不太可能。”

“巴塞罗那已经掌握了第一手情报，我的状况对他们来说算是意外之喜。您不打算让他们继续惊喜下去吗？”

听了这话，温格疑心顿起，刚要开口，一旁的王*丹忍不住“哎哟”了一声。

不专业就是不专业，王大记者哪儿是干文秘的料，一心二用之余还要削苹果，不出意外简直对不起观众！

尤墨伸长脖子察看了一下，口中却不停顿，“皇马已经从我们的超市中提货了，巴萨不会光眼馋而不行动的。”

不等手上的血止住，王*丹就已经憋不住了。

王大记者虽然对处处精打细算的法国人有些成见，但爆棚的正义感在此时碾压了一切，不等尤墨继续解释，她就已经接过了话头，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

记者出身的家伙即使转行也改不了扣帽子的习惯，于是言行都有些狂傲的葡萄牙人背了黑锅。

她还是有些小聪明的，知道此时若是把奥维马斯的纠结表现一并说出的话，难免会影响荷兰人在主教练心中的印象。只有把事情的起因安插在别人头上，曾经的师徒情分才会被淡化，阴谋论才会成为主旋律。

结果事实证明她小瞧法国人了。

“当时我记得......”温格仰头回忆了一下，缓缓开口：“马克确实犹豫过很久时间，最大的原因就来自于路易斯。”

气氛顿时有些冷场。

王*丹讪讪地停住到了嘴边的话，脸上有些发烫。温格没有注意她，依然沉浸在回忆中。尤墨总算把创可贴从包包里找出来了，正忙着给她包上，于是也没空解围。

最终还是法国人察觉了异样，皱着眉头问道：“马克呢，是个什么态度？”

“还能有啥态度，昨日重现嘛！”尤墨毫无顾忌地开口说罢，顺便眼神睥睨王大记者。

****心中那个恨呀，简直想通过旁边的水果刀来宣泄一番！

切了，只能切了！

“嗯，这个助理教练不简单。”温格那张瘦削的脸愈发绷紧，“与丹尼斯一样，马克也不是个多么理智的家伙，这种时候面对这种事情，难免会受影响。”

尤墨一点也不体谅法国人的心情，继续浇冷水，“充分利用一切条件去击败对手的家伙，心中只有成败，并无道德上的不适。马克要是能学他就好了，您呢，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温格确实没从震惊中走出来，听了这话神情愈发变得茫然，“我得考虑一下，或者打个电话给他......”

“您不觉得，这时候打给他会加重他的心理负担吗？”尤墨有些不忍，说完把目光转向窗外。

太阳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看样子又是个雨天，

王*丹刚准备用可以杀人的眼神来表达愤怒，就瞧见这货眼中的落寞了，于是开口时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其实对于马克来说，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这样一场比赛失利，内疚感会持续很长时间......”

她没有说完，不是不想，是瞧见对方疲惫不堪的神情了。

双目无神，眼袋下垂，脸颊上沟沟壑壑纵横交错。

只有嘴角仍然倔强地抿成了一条线。

“没什么大不了的，谁都有走的权利！”

“你也一样，只是记得提前给我打声招呼！”

尤墨却忽然笑了，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对方。

“放心吧，我不是当队长的料。”

答非所问的家伙没有被继续询问去留问题，温格意味深长地瞧了他一眼，就继续之前的话题了。

“你打算用一场胜利来为马克送行？”

“可以的话，冠军岂不更好？”尤墨笑着反问。

“冠军人人都想，不过有的时候一场胜利也足以解决很多问题了。”温格不为所动，“想法不错，但如果用你的健康去赌这样一个冠军，我不会下注！”

“您刚刚才说出，我随时都可以走人！”

尤墨脸上的笑容有些动摇，心中某个地方同样开始缠绕。

像是充分吸收了四月份的雨水一般，心底的野草野蛮生长着。

“是的，不过我觉得你已经为球队做了很多，完全可以骄傲地离开。”

“最后一次请求你，让我首发......”

“不可能！”

......

1999年4月15日，晚7点半，诺坎普。

尤墨还是第一次来到这座久负盛名的体育场，因此即使坐在替补席上，也不能阻挡他东张西望。

这座能容纳11万名观众的球场虽然有些老旧，但胜在足够大，足足十万人同时起立高歌时，带来的冲击力只能“震撼”来形容。

即使他身经百战。

那种肃穆到让人头皮发麻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充斥他的身体了，于是他就势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任凭那种感觉肆意来回，带着他的思绪，回到那些记忆中的尘埃里。

整整6年了。

尖锐的哨声打乱了他的思绪，回过神来的时候，场上比赛已经开始了。

阿森纳排出了4231阵形以不变应万变，巴塞罗那祭出了中场控制力强大的343阵形，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式，甫一开场就迅速加快节奏，以求速战速决。

赛前准备充分的情况下，双方的战术都没有秘密而言，比拼的只是场上发挥，只是战术执行能力。

尤墨不在，克鲁伊维特在，两队的牌面差距顿时拉大，巴塞罗那完全是一副不讲理的姿态冲了上来，想用高密度的攻击频率从意志上摧垮对手！

主场作战就是这样，赛前那一幕让尤墨都颇感震撼，巴塞罗那球员心中有多兴奋可想而知。好在这支球队与对手一样，都不是热血流的冲击型打法，过于兴奋的状态往往会导致精确度下降，最终得势不得分。

阿森纳早有准备，阵形虽然回收很深，但三条线递次排开，彼此之间距离把握得当，没有被连续的冲击穿透防线。

时间一晃已经过去15分钟，两队都从最开始的兴奋中走出，开始寻找原本属于自己的节奏。

比赛就是这样，越重要就越容易受干扰，谁能先一步调整过来，谁就能占据先机！

两队第一回合战成了0：0，因此阿森纳队只要打入一球，巴塞罗那队就得连入两球才成将对手淘汰出局。这种状况下对于防守的重视是毋庸置疑的，范加尔排出的343阵形看着唬人，实际上4名中场并没有过度插上以求破局。即使尤墨不在，阿森纳的反击威胁依然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骨子里对于全攻全守的热爱，让荷兰人对于防守的热情空前高涨，甚至连看台上的球迷都仿佛被感染了一般，面对机会平平的比赛依然看的无比投入。

他们是投入了，有的人却不行。

“好无聊啊。”

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在耳边，帕特*莱斯稍稍楞了一下，才转过头去，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尤墨嘿嘿一笑，手指场上，“范加尔先生太谨慎了，这大圈战术看着气势十足，老是在禁区外面转悠算是什么个意思？”

“居然瞧不起对手！”老头儿气不打一出来，伸手拍在那货肩膀上：“说说看，有什么坏主意！”

“嘿嘿嘿，有是有，不过.......”

“别告诉我说，‘把你换上场就行了’！”

“我有那么无聊吗？”

“难讲！”

“呃，好吧，温格先生回来了，你们慢慢讨论。”

“不说就别想上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