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华和徐敏开着警车来到这三叉路口停下了,前面三条路不知该往那条路追。特警和那行的车也相继赶到了。

警察们下车来一个个枪在手,弹上膛,威严地站在那行面前听他的分咐。

苏华对那行说: “现在前面有三条路,一条左拐去成都,一条对直走去邻县县城,右拐是去麻柳古镇。那队, 我们该怎么走?”

“你确定歹徒的车是走到这里后不见的吗?”那行问。

“我确定。”苏华说。

“我也确定。”徐敏说。

于是,那行问大家道:“你们谁能说出歹徒的车往那条路走?左边是成都,对直是县城,往右是麻柳古镇。”

一位特警说:“往成都走不可能。大公路关卡多。”

周兴宇说:“往县城方向走有可能,因为离县城不远有一条去马尔康的公路。”

徐敏见那行仿佛也拿不定主意, 她看在眼里, 急在心里。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徐敏一听,仿佛忽然感觉到什么, 又想起了什么。

她把那行拽到旁边小声说:“歹徒很有可能往右边这条路进山了。对,只有右边这条路沿着麻柳河进山,我才能听得见河水的流动声。对,就是这条路!”

那行问:“你怎么知道越野车一定会走这条路进山呢?”

“我现在回忆起来了。”徐敏说, “那天晚上歹徒把我绑架了以后,虽然蒙住了我的眼睛也堵住了我的嘴, 但我耳朵能听见。歹徒的车在经过这里时, 我听见的河水声就是这声音。然后我感觉车子一拐,一直听了大约十多分钟的流水声车才停下来。而且车走的巅巅箥箥的,上波时速度也不快。这三条路也只有这条路才有这种感觉。对,歹徒一定是走的这条路。”

那行听了徐敏的分析,立即召集大家开会进行布署。那行说:“同志们!据敏儿,不!徐敏警官分析,歹徒是走右边这条路进山了。这条山路沿着这条河直通麻柳古镇。而麻柳古镇也有一条路通县城。现在我分咐:文英小姐和徐敏对换一下,你坐苏华的车随特警的车往县城方向走,然后从县城往麻柳古镇包抄过来。发现情况立即采取行动,车和人一起扣留!徐敏坐我的车和周兴宇一起沿这条路上山。大家都记住,随时开通通话器,发现情况即时报告。行动!”

朦胧的夜色里, 一条崎岖的乡村公路沿着不明不亮的麻柳河蜿蜒着伸进山峪。那行的车伴随着麻柳河“哗哗”的流水声颠簸着行驶在坎坷不平的这条乡村公路上。

夜是寂静的,但徐敏此刻的心情极端的不平静。随着那行的车在山路上行驶,她越来越感觉到自己仿佛又回到那天被劫的夜晚。

当时她虽然眼和嘴被歹徒封着,四肢也被歹徒被绑着,但她还是淸楚地感觉到,天还是这么冷,车还是这么簸,河水声还是这么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不错,那天晚上绑我的车就是走的这条路。哎……”她突然称呼那行为“哎”,这还是在她和那行认识和工作搭档来的第一次。

“看好,车行十多分钟后注意观察,如果发现有三叉路口就立即停车。好吗?”徐敏对那行说。

“好,敏儿,啊不,徐警官!”那行也不知咋的, 此刻说起话来也语不顺畅。现在是晚上, 如果是白天, 那行的脸很可能红到耳根了。

是啊!俩个暗恋了多年, 就因各种原因一直沒有表白心迹的男女, 此刻只有恋人或夫妻才能称呼的“哎”, 的确把那行的心搅乱了。但此刻,他们只得放下心中的杂念,一个心思跟踪歹徒。

车快开到山顶,路变得峡窄起来,上了山顶,经过一段平路就该下山了。就在那行的车经过一段平路时,徐敏忽然叫停。

车停后,徐敏首先下车。接着,那行也下车跟着徐敏走到悬崖边。

天虽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她听见山下麻柳河“哗啦哗啦”的流水声, 跟那晚她在车上受害时听见的流水声一模一样。她终于肯定,那天深夜就在这个平坦的公路上的越野车上,她遭受了对她来说史无前例的灭顶之灾。她的警服丶鞋子和内衣统统地被几个歹徒脱下扔下了悬崖,然后她就被几个歹徒……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阵酸痛,泪水便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她忽然转身对那行似乎埋怨地说: “那天晚上,吃过晚饭,你要是坚持送我回家, 会有今天吗?你呀你!”说着,她就用双手扑打着那行的胸脯。那行像麻木了似的任凭她打。忽然,那行双臂一张,徐敏投进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那行知道, 此刻,徐敏不仅眼在流泪, 而且心还在滴血。他紧紧地抱着她,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背,没说一句话, 也说不出一句话。

大约几秒钟后,徐敏从他怀里脫出来,背过身去悄悄地把泪水擦干,回过身来对那行说:“我们上车走吧!”

周兴宇坐在副驾位上,眼睁睁地看着徐敏抱着那行哭,心里的酸痛也油然升起。他的眼睛也湿润了。

那行的车行驶在下山的路上。徐敏提醒说: “注意三叉路口。”

话刚说完,前面便有一辆车出现在警车的灯光里。那行立即停车,对徐敏和周兴宇说:“前面三叉路口停着一辆车,估计就是那辆越野。但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怎么办?”周兴宇问。

那行说:“你俩就在车上,我下去看看。记住,准备好武器,随时准备行动!”

那行正要下车,徐敏拽住他说: “不用了,车上没人。你赶快通知特警和苏华,叫他们立即往这里赶。歹徒很有可能把赵灵往山上转移了。”

一句话提醒了周兴宇,“对呀!这里有条小路直达山上的狐狸洞。天呀!事情怎么这么巧?”

说起这个狐狸洞,正是十多天前徐敏被绑架来到那里被考打逼问的地方。也是前三天邻县公安局的刑警带周兴宇一起来到洞里寻找徐敏被害的地方。侦查员拿着徐敏的警服、鞋子及内衣在洞里寻找与衣服和皮鞋上留下的泥土等相似的物质。

经过几个小时的检查比对,发现徐敏警服上和皮鞋上均有洞里的泥土和草渣草米等物质。这些泥土和草渣经邻县公安局化验确定,徐敏的确被带到狐狸洞来过。至于在洞里被打没有或受侮辱没有不能确定。

因为,从泥土和草渣中查验出的血迹血型是ab型和o型两种。而徐敏的血型是a型。后又经血型的凝固时间推测,此两种血型的血产生的时间是十天至二十天之间。更加说明徐敏在洞里没有流过血或流出的血没有在洞里留下痕迹。

后来,周兴宇将这血型检验结果一并带回红阳局里交给那行与赵前新和鲜素芳的血型一比对,竟然是百分之一百的相符。

这就是那行在专案组扩大会上最后推断98号别墅案中的赵前新和鲜素芳的死, 是在外面第一现场 被杀死或杀伤后转移到凤凰园98号别墅的主要依据。

因此,周兴宇一听徐敏说, “歹徒很有可能把赵灵往山上转移了” 的时侯, 他就想到那狐狸洞。于是他禁不住喊出, “天呀,事情怎么那么巧”的惊叹。

不到十分钟,特警的车,邻县公安局派出的警車, 消防车, 还有120急救车以及苏华的车均赶来了。

“呜呜”的警笛声划破夜空,响彻在山峪。前后几十盏车灯把山峪照得亮如白昼。

那行一边向利剑行动指挥中心首长汇报,一边叫周兴宇和张文英把视频发射器分别安放在适当的位置,然后准备根据指挥中心的指示开展营救和抓捕行动。

……

此刻,红阳市公安局利剑行动指挥中心也是灯火辉煌。周明亮丶黄玉姝丶季一天三位领导均接到了那行的汇报, 同时也看到了那行传来他布署好警力的视频。

从大屏幕上可见, 离麻柳古镇不远的一个三叉路口, 几十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威武雄壮,原地待命。有几个特警还分别牵着高昂着头,舌头长伸,等待主人命令的警犬。那行站在队列面前等待中心首长发布指示。

周明亮丶黄玉姝丶季一天三人还在边看视频边研究。

这时, 一个警官走进来把三份资料递给周明亮,说: “这是从内部地理资料上收集的关于麻柳镇狐狸洞的资料, 请书记过目。”

周明亮拿起-份资料很快看完, 然后分别递给黄玉妹和季一天一人一份。他们都看完资料后, 三人在一起又研究了大约两分钟, 然后周明亮叫季一天与那行通话。

季一天接通了那行的通话器,说: “那行同志, 我是季一天, 听见我的呼叫了吗?”

“听见了, 季局, 我是那行, 队伍已经组织好,请首长指示!”

“你们准备怎么行动?”季一天问。

“兵分三路向狐狸洞挺进形成包围状 ,然后, 向洞內喊话。同时, 我带领三名侦查员摸进洞去, 先解救人质, 然后再视机实行抓捕! ”

那行的行动布署讲话在指挥中心室响亮传出,三个领导听得清请楚楚,并与传回来的画面一致。说明那行的确做好了一切上山搜索的准备,只待一声令发。

“好!”季一天又看了一下手中的资料说, “总的说来准备不错,布署基本得当。你知道狐狸洞洞内的结构吗?”

“不清楚。但我们只要进去,歹徒跑不了!”那行说。

“未必。”季一天说, “你又知道歹徒有些什么武器,有多少人吗?”

“据掌握,歹徒最多四至五人,每人一只枪,或再加刀具等。”

“更具有规模的杀伤性武器,比如炸药炸弹、汽油, 化学物质和机关枪之类的想过吗?”

“这,倒没想过。”那行说。

“应该想到。所以,建议你的布署作一下调整。把你带三人打前进洞,改为指派三名特警带上警犬打前阵试探着进洞。他们训练有素,应对突变的方法和武器都比刑警强。你们三人在后面跟着。其他队员以地毡似搜索方式向狐狸洞合围。为了保护人质,不要随便开枪,尽最大努力抓活的。同时告诉队员们,要注意保护自已,不要做无意义的牺牲。好,请黄处补充。”

黄玉妹说:“一天同志说得很好, 根据实情考虑很全面很周到!我只补充一点,据资料显示,狐狸洞有一条既峡窄又坎坷不平的暗道通你左侧的山神庙。因此,为了防止歹徒往山神庙逃跑,你可派三至五名警员去山神庙埋伏阻击。好,补充完毕。”

周明亮说: “那行同志,都听清楚了吧?”

“听清楚了,请首长下命令吧!”

“好,出发!”

周明亮一声令下,队员们立即像弦上发出的箭一样向狐狸洞方向搜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