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补昨天的一章,晚上还有两章。

程德全派人送了一批辗转求得得钢锯等伐木工具过来,倒是解了李安生的燃眉之急。

粗粮细粮都有了储备的漠河开始大规模的招揽流民,李安生打算部分安顿垦荒,而部分则开始伐木开道,正式的拉开重修墨尔根驿道的序幕。

随着诸多流民的到来,人手也足够,对各种家具农具以及房屋的需求,使得木材一下子很受欢迎。

黑龙江农业银行也开始发行修路债券,许多矿丁刚好手头有宽裕,便认购了一些,带动了无数债券顺利的被认购,刘竣也拉拢到了投资方,为了让路尽快开修,不等刘竣他们过来,就先为这些股东们垫了股本,反正抢了俄匪发了几笔大财小财,而且刚好能够借着伐木的机会,将道路先清理一点是一点。

李安生关于修路的设想很全面,也很切实际,最主要的就是省钱,加上黑龙江地方决意在呼玛等地开办金厂,更加使得路修成后,有望在三四年内就收回投资。

一切都按照原先预计的轨道进行着,虽然出了不少的岔子,但总算大家齐心协力,也没耽搁什么。

李安生空下来便开始研究这味精的制法,宜早不宜迟,到得过个一两年,被小鬼子发现了,到时候注册了专利,哭都哭不出来。

其实这味精我国早就已经出现了,明朝的时候,海边的百姓就将海肠子用慢火焙干,磨成面,就是土味精,海带与海藻都被沿海居民误打误撞的弄出过类似味精的东西,这是一种叫做谷氨酸钠的晶体。

他并不打算学日本人从鱼类、豆类、海藻中提取谷氨酸钠,因为他穿越时身上所带的包里,就有本书上头记录着后世吴蕴初制作味精的过程,研制出来只是时间问题,可最关键的就是,中国这个时候还没有能力制造盐酸(这真是个令人哭笑不得的杯具),而大规模工业制造味精最大的坎就在这里。

在小麦麸皮(面筋)中,谷氨酸钠的含量高的惊人,接近四成,当然也或者是面粉,李安生打算直接就通过小麦来得到原料,用一定比例的盐酸(后世历史是34%的盐酸)加压水解面筋,得到一种黑色的水解物,经过活性炭脱色,真空浓缩,就得到白色结晶的谷氨酸。再把谷氨酸同氢氧化钠反应,加以浓缩、烘干,就得到了谷氨酸钠。

从这里看,水解法当然没多大难度,难的就是在盐酸上要受制于人。

烧碱倒是有自古就有土法,国内兵工厂都能制烧碱,不像纯碱全靠外国进口,制碱技术被外国资本家严密封锁。

也幸好不是纯碱,不然的话,李安生立马就放弃,这不是坑爹么,是不是要在味精之前先来个侯氏制碱法还有合成氨之类,太夸张了。

但是制取盐酸的话,仍然绕不开制碱工业,盐酸在这个时代只不过是制碱工业发展的副产品而已。

虽说盐酸已经出现了数百年,但是还没有大规模工业化生产的专门方法,仍然从属于氯碱工业,而氯碱工业此时非常的原始,真正开始发展还要感谢第第一次世界大战。

这让李安生很是头痛,想到制碱工业,玻璃、化学工业、洗涤、炼钢也同样需要纯碱,而正是因为纯碱的这种功能,才使得西方世界封锁纯碱技术。

中国白白有青海湖等天然碱资源,而且还是那么的庞大,却受制于制碱法,实在是天大的悲哀。

李安生问过刘竣,才知道此时英法德美等国发起组织索尔维公会,制碱法设计图纸只向会员国公开,对外绝对保守秘密。凡有改良或新发现,会员国之间彼此通气,并相约不申请专利,以防泄露。除了技术之外,营业也有限制,他们采取分区售货的办法,例如中国市场由英国卜内门公司独占。由于如此严密的组织方式,凡是不得索尔维公会特许权者,根本无从问津氨碱法生产详情。

中国的钢铁产业极大的在高价的酸碱等化学品以及其他原材料上吃了亏,而日本则凭借英日同盟获得了钢铁行业的发展。

盐酸只能依赖向英国进口,这也意味着,大规模生产味精需要大量的盐酸,加上需要耐酸而必须投资的耐酸陶器工厂,利润并不会丰厚到哪里去,只能一开始就打高价牌。

狗日的卜内门,狗日的英国人。

想到味精产生的利润,要有一部分流入英国佬或是其他外国佬的手中,李安生就感觉到一阵的丧气。

总算还好,高价的是纯碱,盐酸要好些,由于这个时代的中国对盐酸需求不是那么旺盛,盐酸的价格还是能接受的。

任重而道远啊,想到后世许多yy书里面主角虎躯一震,无数人才来投,无数不要钱免费的酸碱、硝酸之类滚滚而来,钢铁厂兵工厂随便开开一家又一家,钢产量那个几十万成百万一吨的逐年递增,那不是笑死人吗?

连个氯碱工业都没有,硝石基本依赖进口(这个时代硝酸工业制造还只是个尝试,1908年德国才开始有年产千吨的硝酸工厂),橡胶啥的都被垄断,想要强国简直就是笑话。

连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味精这个敛财利器都要迫不得已的分利给卜内门,更别提其他。

所以说,整个国家的富强与工业的进步,是建立在工业基础上的,没有工业基础,就是个木桶效应。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真发明味精制造工艺再说,到时可以储备一批盐酸,兴办耐酸陶器厂,哪怕自己不用,耐酸陶器在国际市场还是需求不错的,实在不行,就找别的路子,后世真正的味精工业实际上是在生物技术发展之后开始的。

虽说微生物发酵制造味精可以说超前了几十年,但是却并没有太多的门槛,只是因为生物技术没有被发现认知而已,其实中国人是发酵法的老祖宗,只是生物科学落后,并没有人知道这是微生物起的作用。

李安生村上就有酱油作坊,知道大概的土酱油制作工艺,酱油生产以大豆为主要原料,其他有麦麸、小麦、玉米等,将上述原料经粉碎制成固体培养基,在好氧条件下,利用产生蛋白酶的霉菌,如黑曲霉进行发酵。微生物在生长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的蛋白酶,将培养基中的蛋白质水解成小分子的肽和氨基酸,然后淋洗、调制成酱油产品。

酿酒也是微生物发酵的一种范畴,酱油更加简单些,说不得可以从这上头找到味精微生物发酵法的大门。

各种萃取、蒸馏、浓缩等工艺上的难点都可以从土法上找到解决办法,而培育发酵法制造味精上头最重要的短杆菌,胖叮当是一把好手,说不定还真是个好主意。

这么一想,李安生倒是舒畅了许多,酱油工厂也可办得,反正大豆、小麦与麸皮这些原料是不愁的,另外筹备味精发酵法生产的话,淀粉工厂都可以办起来,玉米、小麦、马铃薯、甘薯等都可制淀粉,淀粉不仅用途广泛,还能用来制造粉丝,李安生从小就喜欢吃甘薯粉丝。

加上大豆三品加工业,甜菜种植普遍之后的制糖业,一个初步的农产品加工工业就有了雏形。

眼下只能小打小闹,毕竟漠河与东边的塔河、呼玛等地新开垦农田五万余亩,丰收了也没多大的量,除了满足近三万多人的口粮,还要用来接纳流民,剩余的只能满足小规模加工生产。

接下来接纳的流民要往呼玛等地安排,呼玛相比漠河来说,更加适宜耕种,李安生的打算是明年在呼玛开垦30万亩耕地,考虑到北边春旱、霜冻与冬寒等天气,以及人口稀少的缘故,在人力极限之内开垦土地是明智之举。

粮食,大量的粮食才是王道,只有多余的粮食能够向南流动,甚至入关出售,才能整体改善黑龙江的经济状况,并且多吸引流民前来。

去年黑龙江全省的收入可怜的80多万两银子,坑爹啊,李安生常常不敢相信,怪不得黑龙江地方将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了金厂上头。

程德全等许多官员都是尽数捐出俸禄,只靠朝廷拨给的养廉银过活,也是无奈之举。

这80多万两银子基本都是农业税与过往商税,为了吸引流民加速黑龙江开发,其他苛捐杂税摊派一律全无,这么多银子已经很不容易。

程德全果断的决定办金厂,修墨尔根古驿道,正是出于增加收入的考虑,穷疯了。

可想而知,未来的几年里,从漠河到瑷珲沿岸的土地,将是黑龙江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地,重修墨尔根古驿道之后,商业也将因这条道路而繁荣起来。

加重商税是必然的趋势,墨尔根古驿道设卡收费也是必然的,李安生从一开始就想通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人多的地方,才能大规模的开垦土地,掌握了人口,就有土地,就有资本。

而吸引人口,唯有粮食。

继小麦丰收之后,玉米、水稻、大豆等粮食也相继开始了收获。

整个漠河到呼玛都是一片欢天喜地的情景,见识了小麦的辉煌成就,眼前的硕果累累也就不那么令人吃惊了。

李安生与林虎等人走在平坦的屯垦农地里,眼前尽是欢声笑语与喜极而泣。

许多农民久久的跪在了田地里,心怀虔诚,或是面朝家乡,或是面朝能让他们活下来的庄稼,泪水,立刻从浑浊的眼睛里滚下来,流淌在黑土地上,闭上眼,像是与失去的亲人倾诉一般,我们还活着,我们能活下去。

他们面黄肌瘦,在老家饱受天灾人祸,饱尝过饥寒交迫,经历过生离死别,死亡曾经离他们很遥远,可是,他们还是克服了千辛万险,来到了这片土地。

他们与这片土地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