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晞犹犹豫豫走进来,转了一圈, 确实感受到这里的变化。野兽的气息没有那么浓烈, 连墙上兽牙的装饰都少了很多。他记起来自己刚到决涯家里的时候,深受重伤无法变成人形, 只能蜷缩在他怀里,被扑面而来的野兽气息吓得瑟瑟发抖。

其实在决涯家里养伤的时候, 只有前两天决涯对他十分恶劣,每天只给面前放点小米就不知所踪。后来这只头狼可谓是无微不至,即使动作有些笨拙,起码所有事情都会认真去做, 细节方面也能够面面俱到。连晞晕晕乎乎想着,居然有那么某个瞬间觉得决涯似乎没有那么可恶。

但他想起来决涯曾经在他身上做过事情,眼前的头狼又变得面目可憎了。

决涯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反应,在连晞表情放松下来的时候,他感到由衷的喜悦。当连晞眉头紧皱时,他又觉得忧愁焦虑。为了不让自己的心像过山车般起起伏伏,他陪着小心问,“你还有哪里不满意的吗?”

连晞摇摇头,“没有。”

“那…”决涯更加小心的问,“那你是不是记恨我?”

连晞没有说话了。

这就是默认了。

决涯纵横几百年,总算是体会到什么是毁的肠子都青了。想想也是,别的兽追小鸟,都是恨不得把对方捧在手上含在嘴里,哪有像他这样上来就把鸟往死里打的。现在倒好了,给小鸟造成了心理阴影,他彻底不愿意理睬自己了。决涯陪着小心跟在连晞后面,琢磨着这个道歉的话应该怎么说出来。

还没等他想好,连晞已经站起来准备往外走,“我该回去了。”

“啊?”决涯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抢先堵住门口,“你不能回去!”

“为、为什么。”他的气势一时忘了收敛,吓得连晞退后半步,“你又要抓我吗?”

见小喜鹊又露出警惕的表情,沉浸于单恋中的决涯一下子慌了神,语无伦次的解释,“不是,我没有想抓你。只是、只是…”

他只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连晞觉得古怪,准备推开他往外走。手刚碰到决涯的身体就被他抓住了,最近看了太多霸道总裁的决涯握住连晞的手腕,把他抵在墙上,直接啃上他的嘴,贴上小喜鹊温软的唇厮磨。

连晞愣愣的让他亲了会,直到决涯停下才挣脱出来,平静而镇定的说,“我要走了。”

“……”等等,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应该面红耳赤呼吸急促才对吧?决涯连忙把他的手握的更紧,不顾三七二十八的说,“那个,我想跟你结缘。”

这下换到小喜鹊愣着了,他迟钝了想了会,才意识到决涯说的结缘,大概是想跟他凑成一对。连晞指了指自己,确定道,“跟我?”

即使连晞对世间的很多事情不太了解,但他也清楚决涯的身份肯定是比自己要尊贵的。按照常理来说,跟他结缘的应该是鹰,鹤之类高贵的鸟。

他只是个喜鹊,还是最普通最不成器的那种。

…这狼疯了吧?

“没错,跟你。”决涯生怕他不信,拉住连晞一路拖到房间里,从身上剔出狼髀石交到他手上,“我知道,之前对你做过那种事,现在说再多你都不肯信我。这个给你,以后你出事,我也不会活着,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为什么是我啊…”连晞嘟囔着,把手里还带着温度的狼髀石翻来覆去看了又看。他脑子有些乱,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自己对决涯抱着怎样的心态。

第一次见面,他是公司里空降的领导,强大张扬,连晞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妖怪。那时连晞只觉得他长得好看,要是能跟他说上话就好了,其他的事情根本不敢多想。

后来他们见面很多次,却是连头都不点的关系。他知道新来的总经理叫决涯,长得英挺好看,特别受人喜欢,业绩也非常好。

资格优秀到自己不敢跟他说话的角色。

那天他闯进办公室抓住自己的时候,连晞其实有一瞬间受宠若惊,还以为是经理看到自己被开除特地来安慰。很快连晞就发现自己想太多了,他崇拜的经理用力最不耻的方式伤害了他,把他打回原形让其他妖怪围观。

连晞是只温和到圣母的喜鹊,但那天地板的冰凉让他决定心狠一次,以后再也不跟决涯有牵扯。实际上,他们本来也不该有牵扯。

如果不是那天卿喻急匆匆的把他托付给头狼,之后他们应该还是像以前那样,相见时视若空气。在他住处呆的前几天,可以算得上是度日如年。决涯早出晚归,除了放米换水很少跟他交流。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充斥着野兽的腥臭,连晞在里面呆的特别不舒服。但是身上有伤,动一动就会渗血,一时间根本没办法离开这里。

决涯第三天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个小的医药箱。他满脸厌烦的把连晞抓起来,放在一团药用棉花上,用妖力帮他止血,再用人类的物理方法替他包扎。虽然脸上写满了暴躁,下手的动作却很认真。

后来决涯回想,他大概就是在那个瞬间喜欢上连晞的。喜鹊的身体很软,还在发抖,但眼睛却亮而清澈,注视他的时候闪着湖光山色。手底下捏着的翅膀触感太好,让他甚至想要把时光停止在那一刻。

后来,决涯像是变了个狼,每天对他嘘寒问暖,分外殷勤。连晞开始还能对他冷言冷语,后来就坚持不住了。要不是凤泽即使过来,他可能真的要撑不住原谅决涯。

再后来决涯找过他很多次,每次都会送些他需要的小东西过来。连晞开始还能坚定的把决涯拒之门外,久而久之,他的立场就动摇了。而且,听说他变成原型去宠物店,是因为卿喻告诉他自己也会去…

连晞之前不懂,为什么决涯要牺牲这么大?如果只是为了让自己原谅他,完全没必要做这么多事。

他性格这么软,要不了多久就会原谅他了。

“你性格这么软,答应我好不好?”决涯虽然是询问的口气,但是手底下已经半强迫性的把狼髀石揉进他命脉里,根本不给连晞拒绝的机会。

“你刚刚,是在跟我求爱吗?”连晞想到刚才的事情,问了句。

决涯不知道他为什么明知故问,却还是点了点头。自己求爱的意图已经这么明显了,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其实…”连晞缩回手,认真的说,“我们喜鹊求爱,送东西和亲亲都是没用的。”

那要怎么样?决涯想着。

“要跳舞才行。”连晞难得强硬了一次,命令道,“你给我跳舞,我就答应你。”

跳什么舞!他可是伟大的头狼!

但如果跳一次舞就能换个小喜鹊暖床,似乎,也——

十分钟后,连晞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床下。威猛的头狼身姿依旧矫健,雄壮的体魄能够征服巍峨的高山和大海。

而此时,他正在卧室的地毯上,跳一只滑稽的舞…

从来没有培养过跳舞天赋的决涯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肢体协调,他胡乱的跟随连晞的叫声扭动着身体,不是前脚绊住后脚就是脖子撞到墙上,整个人晕晕乎乎瞎转悠,自己也知道跳出来的舞蹈惨不忍睹。

偏偏连晞看的十分开心,甚至还激动的鼓掌给他加油。决涯得到了鼓励,非但不觉得欣慰,反而更加羞耻。

…以后无颜再见江东父老,还是在这里自刎好了。

等等,自刎之前,先吃掉这只喜鹊陪葬!决涯瞄准床边笑嘻嘻的连晞,后腿暗暗用力,整只狼扑倒过去,抱着连晞棍在床上,对准他的脖子轻轻咬了一口。

连晞有些痒痒,笑着摸摸他毛茸茸的头,“你先变回来啊,别这样啊…”

决涯像是听不到他的话,从爪子按住他的身体,在他身上又舔又亲,把连晞整齐的衣服弄得乱七八糟。

连晞本来并不觉得有什么,虽然他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可毕竟是个妖怪,没那么容易害羞。但是被他舔着舔着就变了味道,身上那股痒痒的感觉过去,他浑身升起一股燥热,感觉这样的情景更加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