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阳望着门口,那抹身影有些熟悉,一头如瀑布流泻的长发,披肩垂落,身上穿着一袭粉红的纱裙,披着白色披风,一张清丽的面容,带着一股清新的气息。

如果不是汝阳觉得此人熟悉,她还会误以为是乔莫栾派来照顾自己的人。

察觉到汝阳的目光锁定在门口,问芙也望了过去,见站在门口的人,问芙目光不由一滞,随即眨了眨眼睛,确定不是幻觉,才惊呼出声。“表小姐。”

表小姐,汝阳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觉得这姑娘眼熟,她见过的,第一次回娘家,娘亲特意向她介绍过,叫什么来着,因为不重要,她并没有刻意记住。

“洛清雅。”问芙低声在汝阳耳边提醒,上回夫人给三小姐介绍时,她可不觉得三小姐会记住。

“洛清雅。”汝阳喃喃念着这个名字,真是人如其名,给人清雅的感觉。

洛清雅看着汝阳温婉一笑,拉起裙子,迈步踏进门槛儿,走向汝阳,柔声叫唤:“表姐。”

柳家有五个女儿,姑姑却只有一个,所以她并没叫汝阳三表姐。

“表小姐。”问芙朝洛清雅福了福身。

汝阳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洛清雅,面容平静,淡淡道:“清雅,来乔府找我有事吗?”

在叫她清雅时,汝阳纠结了一会儿,她们虽是表姐妹,但是两人毕竟只见过一次,还是七年前,事隔七年,两人都长变了,她居然还认出自己。

转念一想,挺着大肚子,还住在梅院,不用想也知道她的身份。

洛清雅能进梅院,可见是乔莫栾默许,汝阳很是纳闷,这个表妹她都认不出,乔莫栾会认得。

洛清雅晶亮的双眸闪过一丝委屈,蹲下身子,伸手亲热的拉起汝阳的手,汝阳猛的一愣,对她突如其来来的举动有些意外,这姑娘都这么自来熟吗?

她只见过洛清雅一面,洛清雅也只见过她一面,她不相信洛清雅的记性这么好,还记住自己。

在汝阳失神时,洛清雅轻笑道:“表姐,瞧你说的什么,没事我这个做表妹的就不能来看你了吗?”

汝阳很想说,她们的关系还没好到需来你来我往,况且这是什么地方,乔府的梅院,乔府的人都不敢随意进出。

汝阳眉头轻蹙,很快就舒缓开来,看了洛清雅一眼,不露痕迹的将自己的手从洛清雅手中抽走,淡淡道:“你能来看我,我很感激。”

这就是现实,她在王府当妾,在那七年里,没有一个亲人来登门拜访,她在乔府,当上乔家主母,这才几天,就有人登门了,这还不现实吗?

“六王府戒备森严,清雅就是想去看表姐,也心有余而力不足。”洛清雅仿佛看穿汝阳心中所想,有些委屈的解释。

汝阳不由一愣,看着洛清雅的清眸划过一丝意外,如果她没记错,她只是在心中感叹了一下,并没有说出口,洛清雅却猜到,是洛清雅有读心术,还是她将什么都写在了脸上?

洛清雅四下环视,小声地问道:“表姐,乔大少爷待你好吗?可曾委屈过自己?”

汝阳微微转眸,看着洛清雅的目光有些淡漠,低声道:“很好。”

“那就好。”洛清雅欣慰的说道:“这下姑姑就不用担心你了。”

“姑姑?”汝阳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你娘亲。”洛清雅并不觉得汝阳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谁,她以为因上次汝阳被休出王府,回到柳家被拒之门外,姑姑没出来见她,对此,她生姑姑的气了,洛清雅想了想,又说道:“表姐,你是姑姑唯一的女儿,姑姑很关心你,你也知道,姑姑虽是正室,有时候却身不由己。”

“我理解。”汝阳当然理解娘亲的处境,这七年来,她没回过柳府多少次,在与娘亲的谈话之中,她也听到娘亲的无奈,挂着正室的名,却连妾都不如。

柳汝阳的身体被她占有了,她是真心的将柳汝阳的娘亲当成自己的娘亲,否则她也不会让乔莫栾对柳家别赶尽杀绝。

成亲那日,她多渴望娘亲能来参加,为了娘亲不被柳老爷跟他的二夫人认为眼中钉,即使婚礼上有遗憾,她也没让乔莫栾将娘亲请来。

此刻,她能理解乔莫栾为何让洛清雅来梅院,他不是让洛清雅来,而是洛清雅代表的是她娘亲。

洛清雅目光落到柳汝阳的肚子上,忍不住问道:“表姐,是双胞胎吧?”

这么大的肚子,她本想说是三胞胎,可又想到,怀有三胞胎的人,几乎没有一个将孩子平安生下来的,大多都是因为难产死掉了。

闻言,汝阳愣了愣,她真不知道怎么说,她也怀疑自己怀着双胞胎,可是欧阳拍着胸保证,绝对不是双胞胎。

欧阳的医术,她信得过,他说不是双胞胎,就一定不是,如果是双胞胎,他为何要骗着她,这事是能骗过去的吗?等她将孩子生下来,一看便知,有必要骗吗?

“回表小姐,欧阳大夫说不是双胞胎。”问芙代为回答。

“不是双胞胎?”洛清雅蹙眉,欧阳大夫她虽没见过,却也知道他的医术很厉害,他说不是,便不是,洛清雅审视着汝阳的肚子,她很想说是三胞胎,可又不敢,三胞胎对孕妇来说是一种诅咒。

如果你在怀孕的时候,别人见你的肚子大,说你怀着三胞胎,那个人绝对会被报复。

洛清雅有些后悔聊这个话题了,没再继续,转移话题。“表姐,你恨柳无双吗?”

“恨柳无双?”汝阳抬眸,看着洛清雅。“为何这么问?”

她们虽是表姐妹,柳无双可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在她的面前,问她这个话题,如果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在挑唆她们姐妹情。

洛清雅眉心微颦,眸子里带着义愤填膺的正义,说道:“她那样残忍的欺负你,又设计说你十岁就嫁进王府,她是正室,你是侧室,她这样对你,难道你对她就没有一点恨意?”

“表小姐。”问芙担心的叫道,看了一眼汝阳,说道:“三小姐失忆了,对于过去的事,她记不得了,夫人叫你来看三小姐时,难道夫人没告诉你。”

洛清雅一愣,目光转到问芙脸上,她脸上的表情严肃,眸中透着犀利,仿佛她再敢提起以前的事,她会扑上来将自己撕裂。“姑姑有说过,我只是不相信。”

“你这是在质疑夫人,还是在质疑三小姐?”问芙的话很犀利,对于过去的事,她希望三小姐忘记,她更不希望别人提醒,让三小姐恢复记忆。

洛清雅沉默,质疑谁都是一种错,一个丫环用这种口吻对她说话,还带着警告与威胁,她一点也不生气,问芙越是这样,代表问芙对表姐就越忠心,一个忠心的丫环,可遇不可求。

对表姐有这么一个丫环,她感觉到欣慰,如果自己身边的丫环也如此那该多好。

汝阳也沉默,目光在两人之间油走,看来问芙不想让她知道柳汝阳以前的事,而洛清雅就想要她知道。

小时候的柳汝阳到底发生过什么事?问芙越是在她面前掩饰柳汝阳的过去,她就越好奇的想要知道。

看来这事,跟柳无双有很大的关系。

柳无双虽有心机,也不是什么善类,但是说恨她,汝阳不觉得她做过什么让自己恨的事。

很显然,柳无双真的做过,很多人都知道,而她失忆了。

“表姐,听说乔大少爷在娶你之前,将府中的待妾都送走了。”洛清雅没继续这个问题,同时让问芙松了口气。

“你觉得乔莫栾这么做很残忍吗?”汝阳问道。

洛清雅摇头,说道:“对那些待妾来说是很残忍,她们在乔府这么多年,却因乔大少爷要娶妻,便将她们送出王府,可对表姐来说就是幸福,乔大少爷为了你,将十一个夫人都送走了,可见乔大少爷对你的爱有多深,有多浓,令人羡慕不已。”

汝阳抬起头来,怔怔的望着洛清雅,她眼中闪过丝羡慕的光芒,只是单纯的羡慕,没有类似妒的光芒。

“你不觉得我高攀了吗?”汝阳问道,她是离过婚的女人,在现代离过婚的女人都不如那些未嫁过的女人,更别说在这古代,在他们看来,被休掉的女人就没资格再得到幸福。

“在真爱面前,没有高攀不高攀,只有愿意与不愿意,乔大少爷爱你,不嫌弃你,不在乎你是否嫁过人,如果是其他人,我就不敢保证什么,但乔大少爷绝对有能力压下那些难以入耳的流言蜚语。”洛清雅说道。

“乔莫栾有这么霸道残忍吗?”汝阳摸了摸鼻子,女人都有说是非的习惯,两个女人一台戏,话题绕到乔莫栾身上了,汝阳是相当的有兴趣。

洛清雅说道:“霸道残忍乔大少爷是出了名的,在没遇到表姐时,乔大少爷的名声更是大振,表姐,你有没有想过,在你没嫁给乔大少爷之前,或是你还没与他相遇之前,无论乔太君给他弄多少女人进乔府,他都视而不见,也没有阻止乔老太君,他却在娶你之前,将那些待妾都送走了,对待妾们来说,乔大少爷是残忍了点,可表姐你有没有想过,乔大少爷残忍的背后,是因为他爱你。”

汝阳听完洛清雅的话,很想问她,她是不是跟乔莫栾很熟,或者说乔莫栾给了她什么好处,在她面前这么帮乔莫栾说话。

或者说,谁给洛清雅错觉了,让她以为自己跟乔莫栾之间出现了问题,她是出面调解。

汝阳沉默,一时之间,无法反驳,在世人眼中,乔莫栾是爱她的,不嫌弃她嫁过人,没有人知道,从她入府,他的残忍,只针对她而来,虽说没能给她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也没怎么鞭打过她,但是......

算了,都过去了,现在追究有何意思。

问芙看了一眼洛清雅,又说道:“姑爷那人,外表看着十分冷漠残忍,其实心里格外脆弱,也许是因为,幼时给他的打击,才导致他性格过于偏激,又加上那年大小姐的事,更是给姑爷重创,奴婢觉得,姑爷跟大小姐在一起时,也未见他对大小姐真正的敞开心扉,奴婢感觉到,他对三小姐敞开了心扉,只怕在这世上,只有三小姐才有幸感受到姑爷的柔和之处。”

汝阳望天,问芙这个丫环真是的,不过问芙这番话,好似话中有话,不仅对她,还对洛清雅。

洛清雅听了问芙的话,深吸一口气。“这就好,姑姑也彻底放心的将表姐交给乔大少爷了。”

汝阳沉默,如果洛清雅不是受娘亲嘱托,她才不会陪洛清雅聊这么久,她有些乏了,想睡觉了。

洛清雅见汝阳沉默不语,眸光闪了闪,迟疑了一下,低声道:“表姐,其实今天我过来,除了受姑姑嘱托来看你过得好不好,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汝阳微微蹙眉,看着洛清雅,顿时有一种无事不登三宝殿。

洛清雅见汝阳皱眉,却不说话,心中很是不安,可在乔府,她只认识汝阳,除了找她帮忙,洛清雅不知道找谁,只得继续道:“表姐,我想请你......我想请你......”

洛清雅说不出口,汝阳看在眼底,有些好奇,她想要自己帮什么忙?难不成她想做乔莫栾的小妾?“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洛清雅轻咬着唇,半晌,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我想请表姐帮我约乔二少爷。”

乔二少爷,乔莫昂,汝阳目光一睁,随即了然,洛清雅喜欢上了乔莫昂,汝阳顿时觉得有点玄,乔莫昂是一匹野马,没有一定的技术与能力,谁驯服得了一匹野马。

“表姐。”洛清雅用祈求的目光望着汝阳。

最终,汝阳还是点头颔首,洛清雅松了口气,抓住汝阳的手感激道:“谢谢你表姐。”

“你喜欢乔莫昂?”汝阳问道。

洛清雅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汝阳没再多问,以乔莫昂的魅力,很难有不喜欢他的女人,洛清雅喜欢上他不足为奇,乔莫昂会喜欢她吗?

这才是关键,如果乔莫昂不喜欢她,纵使她再努力都不一定会有结果,不是任何一段感情,只有真心的付出,就会有回报。

汝阳跟洛清雅没什么聊的,洛清雅跟汝阳也没什么话说,一会儿后,洛清雅找了一个理由离开。

洛清雅走后,汝阳有些乏,她没回床上,就在睡椅上小睡了一会儿,直至乔莫栾回来。

“回来了?”汝阳恰好在这时候醒来,睁开眼睛便见乔莫栾。

“怎么不去床上睡?”乔莫栾蹙眉看着她,她的肚子这么大,睡着了也不安分,真担心她在睡椅上睡着,一不小心就从睡椅上滚了下来。

他跟她说过多少次,她每次都答应,可只要他离开了梅院,回来时便见她睡在睡椅上。

“只是小眯了一会儿。”汝阳知道他会说自己,所以说小眯了一会儿,不说小睡了一会儿。

“小眯一会儿也不行,以后若是再让我见你在睡椅上睡着,现在我不能把你怎样?等你生下孩子,看我怎么惩罚你。”乔莫栾将她扶起,被子拉到她腰间,落坐在睡椅上,环住她的身子。

汝阳鼻子一阵酸意,等你生下孩子,看我怎么惩罚你,若是她真有命生下孩子,自己也平安无事,无论他想怎么惩罚自己,她都毫无怨言。

这些话她只能心里想,不敢对他说,怕触到他们之间闭口不谈的话题。

逃避现实,却逃避不了问题,他们心里都清楚。

“事情处理好了?”汝阳转移话题,随口问道。

乔莫栾一愣,即使知道她的用意,心里还是一阵喜悦,整理着她凌乱的发丝。“处理好了。”

“过年时你会陪我吗?”汝阳问道,不知为何,她莫名的害怕起过年,总觉得过年那天会发生什么事,她不知道是什么?但每每想起,她的心都会隐隐作痛,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而那件事让他很难接受。

“过年我不陪你,去陪谁去?”乔莫栾没好气的反问,平常只要有时间,他都会陪着她,跟她在一起,他恨不得一天当两天使用。

“杜菱儿。”汝阳脱口而出,她可没忘记,杜菱儿是他的妾,一个在娶她之前,他就纳为妾的女人,汝阳有时候在想,如果那次她答应了,她早就是他的妻子了,还会有杜菱儿来堵她的心吗?

“只要你一句话,我随时可以休了她。”乔莫栾说道,如果杜菱儿在她心里添堵,他不介意让杜菱儿消失。

汝阳一愣,抬眸看着乔莫栾,脸上满是认真,这种事不应该他自己处理掉了,再来向她汇报吗?

只要你一句话,我随即时可以休了她,他是在等她发话吗?如果她真这么说了,显得她太过于小气,容不下杜菱儿,虽说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

再说,若她真这么说了,他嘴里不说,心里却会得瑟,说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算了,我堂堂乔家主母,若是连一个妾都容不下,别人怎么说我。”汝阳故意说道,她还真容不下,暂时她没心情处理杜菱儿的事,等她生下孩子,若是平安无事,杜菱儿是绝对不能留在乔府,就算留在乔府,也绝对不是以乔莫栾妾的身份。

在他们成亲之前,乔莫栾就将那十一个夫人打发掉,现在乔府内只剩下杜菱儿了。

乔莫栾也没再坚持,坦白说,如果汝阳不坚决的要求他将杜菱儿休掉,他是不会休,至少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他不会将人给休了。

人在他眼皮底下,他还好处理,若是没在他眼皮底下了,他还得去找,派人暗中监视,还不如暂时放在乔府。

“你表妹来看过你。”乔莫栾这句不是问,而是肯定,是他让洛清雅来的,如果没有他的同意,别说梅院,洛清雅只怕连乔府都进不来。

“嗯。”汝阳嗯了一声,对于洛清雅这个表妹,没什么特别之处,至少看起来比柳无双受看,她对自己的关心是真的,柳无双却不是。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请娘亲到乔府来陪你。”乔莫栾说道,在叫娘亲时很生硬,自从爹娘出事后,他就再也没叫过娘这个字,现在娶了汝阳,他不承认柳老爷,却不得不承认柳夫人。

汝阳面容不由一僵,很意外乔莫栾会叫柳夫人娘亲,而不是叫柳夫人,叫得这么顺口,第一次她叫的时候,都有些别扭。

叫一个陌生人为娘亲,不别扭才怪。

汝阳微微垂眸,眼中闪过一道复杂。“娘亲不会来乔府。”

别说是小住,就是来看她一次,娘亲都不会,她太爱柳老爷,几乎是依附着柳老爷活,柳老爷说一,娘亲绝对不敢说二,否则,她是柳家唯一的嫡女,却被柳无双欺负。

柳二夫人生了四个女儿,而娘亲才生她一个,小妾往往都是最得宠的,很少有正室得宠。

“你可以跟她说说。”乔莫栾不放弃的说道,他派人找过柳夫人,都被柳夫人拒绝。

“我说也没用。”汝阳感叹道,柳夫人疼爱自己的女儿,也心疼自己的女儿,但是她的思想太传统,可以对女儿不闻不问,却不会离开丈夫,女儿跟丈夫,她选择了丈夫,在她看来,这辈子跟她过一辈子的人是丈夫,而非女儿。

乔莫栾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问道:“你怨她吗?”

乔莫栾想说恨,但他觉得汝阳并不恨,因为那是怀她十月,辛苦生下她的娘亲,母女哪有隔夜仇。

汝阳嘴角一抽,洛清雅问她恨柳无双吗?现在乔莫栾又问她怨柳夫人吗?

这两个人今天是怎么了?问她的问题都大同小意,她恨不恨,怨不恨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好吧!她现在是他的妻子了,他有权力过问自己的事,但是,问她怨不怨娘亲,这是他身为一个女婿该说的话吗?

“她是我娘亲。”汝阳特意加重了娘亲两个字,仿佛在提醒着乔莫栾。

“那你怨我吗?”乔莫栾又问道。

汝阳黛眉一蹙,今天他问不出她怨谁,就不准备罢休吗?“我怨你什么?”

“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怎么愉快。”乔莫栾说道,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乔莫栾有些后怕,如果当时他没恰好经过,她是不是已经......红尘说有人在歪脖子树前自杀,而他冷眼旁观,换来她放弃自杀,质问自己。

“你也知道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不愉快。”汝阳想起来就一肚子火,真是太过分了,她自杀耶!他没看见就算了,看见了他都不救,还由着她自杀,这让她如何继续自杀。

“所以我问你怨我吗?”乔莫栾指腹擦着她的脸颊,真是很难想象,两人两看两生厌,居然成了夫妻。

“你说呢?”汝阳不回答反问。

“我想听你说。”乔莫栾坚持。

汝阳想了想,清眸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谈不上怨不怨,只是很恨,恨不得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简直就是恨之入骨。”

“汝阳。”乔莫栾脸色那叫个难看。

“噗。”汝阳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推了推乔莫栾的头。“你不是很精明吗?怎么,现在脑子不够用了吗?”

乔莫栾瞪着汝阳,伸手本想去挠汝阳的痒痒,汝阳知道他伸手的意思,并没有躲开,而是挺了挺肚子,乔莫栾脸瞬间黑了,手僵硬住。

汝阳笑得更欢了,看着她脸上的笑,两人都没察觉到,一场阴谋向他们逼近。

问芙端着鸡汤,听到从屋内传出来的笑声,伸去推门的手收了回来,她很少听见三小姐这么笑,她不想进去打扰,破坏了三小姐跟姑爷之间的气氛。

正在她犹豫时,肚子传来一阵痛意,问芙脸色一变,抱着肚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时,最后她忍不了,端着鸡汤转身,将鸡汤放在石桌上,朝茅厕跑去了。

红尘见石桌上放着一盅热气腾腾的鸡汤,抬头望着天空,雪不知何时停了,温度却还没有上升,依旧很冷。

“真是个粗心的丫头。”在这梅院,除了问芙将鸡汤放在这里,不做第二人想。

红尘看四下无人,目光紧盯着鸡汤,心没来由的跳的很快,红尘见机不可失,赶紧将盖子揭开,从袖口拿出一颗药丸,将药丸放进盅中,拿起长勺搅拌开来,随后将汤盅的盖子合上。

就在这时,红尘感觉右肩被人拍了一下,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见是问芙,顿时松了口气,没好气的吼道:“你干嘛?”

“喂!这应该是我问你,你在干什么?”问芙双手叉腰,瞪着红尘,他居然敢吼她,真是胆子不小。

“天这么冷,你将鸡汤放在这里,不怕冷吗?”红尘指了指桌上的鸡汤。

“如果不是我肚子痛,我才不会将鸡汤放这里。”问芙很是委屈的说道,伸手去端鸡汤。

红尘却忽地低首,深嗅了一下,问道:“这是你炖的汤吗?好香呢!就不知道喝起来味儿怎么样了?”

问芙瞪他一眼,不加后面这一句,会死人吗?还是淡笑了笑,说道:“味儿怎么样,尝尝就知道了,反正有多,我可以给你舀一碗。”

红尘面色一僵,脸上却不见慌张的神色,见问芙真要给他盛,连忙阻止。“不用了,这是你专门给夫人做的,如果你给我喝了,夫人不够的话,看你怎么向大少爷交待。”

问芙想了想,觉得红尘说的有理,她就是见三小姐的食量大,才多炖了一点,若是不够,三小姐不会说什么,姑爷就难说了。

“不跟你说了,我端鸡汤给三小姐喝了。”问芙端起汤盅,转身就走,红尘跟在她身后,问芙停下脚步,狐疑的回头看着他,皱眉垂眸,眨眨长睫。“你跟着我做什么?”

“谁跟着你了,我有事找大少爷。”红尘说道,目光却从她手中的汤盅瞟过。

红尘越过问芙,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走进了房间。

问芙瞪了红尘的背影一眼,抢先一步开口。“三小姐,鸡汤给你端来了。”

汝阳满脸笑意的看着问芙,推了推乔莫栾的胸膛,轻声道:“还不快去端来给我喝。”

郁闷了几天,现在汝阳不管了,反正都这样了,继续海吃下去,又有什么关系呢?

其实,一个人真正要过的关,不是什么高山,而是你自己的心,只要过了自己的心,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得了你。

乔莫栾看了她一眼,眼底尽是宠爱,起身从问芙手中接过盛满鸡汤的碗,回到汝阳面前。

“哇噻!在门外时,我就闻到香气了,问芙,你炖鸡汤的手艺真是越来越精湛了,我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馋嘴了。”汝阳毫不吝啬的夸赞,随即又问道:“红尘,你说是吧?”

红尘茫然,是什么?

“你刚刚不是在外面偷喝了吗?”汝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乔莫栾蹙了一下眉,看着红尘的目光沉了几分,看在汝阳眼中,就是好小子,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连他女人的鸡汤都敢偷喝。

其实,乔莫栾根本不相信红尘会偷喝,顶多将盖子揭开来看了一下,与他炖的鸡汤对比了一下。

然而,在汝阳看来就不是。

问芙瞪着红尘,给他喝他不喝,却偷喝,怪不得她拍他肩时,他吓了一跳,她还觉得奇怪,没做亏心事,他怎么会被吓倒,原来他是偷喝了她给三小姐炖的鸡汤。

红尘沉默,他百口莫辩,他是揭开了盖子,将一颗药丢进了鸡汤里,但是他绝对没有偷喝,但是他不能解释。

乔莫栾用勺子舀了一勺送到汝阳嘴边,汝阳并没有喝,而是用手拂了拂味儿,笑着感叹:“近了闻更香,问芙,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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