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害妾室,一尸两命,还连带着双胞胎妹妹,混淆皇族血脉,休妻都是好的,那是砍头的大罪!

信的结尾,贺延臣写道:【此事既已查明,事关重大,需得上报。】

贺延臣说的没错,这件事已经不是小打小闹了,只能密报给陛下圣裁。

“把这封信处理掉吧。”

“是。”成二领命。

但其余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得给她这位好姐姐加个码。

“但告诉他先不要上报,稍微压几日。”姜予安吩咐道。

成二又去了定国公府那边,来回传信,成一心疼地看了自己这个傻弟弟一眼,堂堂武德司副使,竟做了那飞鸽!

贺延臣知道姜予安想拿别的事做文章,那人现在在武德司狱,没人可以动得了他,既然姜予安想做些别的,他自然会成全。

姜予安叫白芷去打听了打听,五皇子这回来,带了三个妾室,其中一个前些时日被诊断出了有孕,叫做柔枝。

这几个妾室里,有一个和这个怀了孕养胎柔枝的关系极好,名为蒲柳,另一个是姜予嫣的陪嫁奴婢,两月前刚抬了通房,叫做青栀。

“再去打听打听叫蒲柳的妾室平日里的动向。”

“是。”

下午时分,齐凤铭喊她去找萧禾聊天,这几日骁勇大将军不让她出府,可把她憋坏了,萧禾定亲在即,姜予安也是许久没见她,她给萧禾拿了一盘新做的糕点,还有前几日做的槐花蜜,和齐凤铭一起去了萧禾的院子。

她们二人等在门口,婢女进去通报。

没一会那婢女出来引二人进去。

这里不比私下,两人规规矩矩行了礼,才坐下和萧禾说话。

“萧禾,你和刘裕庭到哪一步了?感觉如何?”齐凤铭急不可耐地小声问道。

“交换定帖了,他……还行吧。”萧禾笑笑,她对刘裕庭也没什么感觉,但刘裕庭人不错。

“你们听说了吗,今日齐家去陈家提亲了。”齐凤铭给自己倒了杯茶,小声道,“我爹前几日不让我出来,让我避避风头,可把我憋死了。”

“也是正常的,闹出那等事……”萧禾说道,也是没想通陈湉怎么这么糊涂。

“但是,一定有个事儿你们没听说!”齐凤铭小声道。

“本来这件事情,就是齐家高攀了,但是因为谁也说不清两个人怎么的……齐家就故意没有第二天去提亲,拖拖拉拉了这么多日,陈老太师都要气死了。”

“结果你们猜如何!”

“那齐仁翀都这样了,还在自己院子里寻欢作乐,陈湉不知道哪里得到的消息,当即就不干了,剪了头发就要做姑子去!”

“陈湉这些年嚣张惯了,仗着家里,没少挖苦别人,这下不知有多少人看她的笑话,她有些想不开也是正常的。”萧禾说道。

姜予安对陈湉之前的事不太了解,只能当个听众。

“谁说不是呢。”齐凤铭点头,吃了块糕点。

“萧禾,你这屋子里点的香倒是奇特,之前从来没闻到过。”姜予安看了眼正在冒烟的香炉,随口说道。

“是西域来的一种香,这些年两边互通有无,政策稍稍放开了,京城里外面的东西越来越多。”

“市面上倒是少有,这政策什么时候放开的?”一听这个,姜予安隐约冒出个想法。

萧禾:“倒是还没放开,只不过来来往往的,总是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看父皇的意思,这几年天灾总有,收成不好,国库空虚,有可能会放开些市贸也说不准。”

“原来如此……”姜予安喃喃道。

“过几天贺绪宁摆宴看戏,你们收到帖子了吗?”齐凤铭对这些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只有武艺箭术,骑马舞枪,还有八卦。

“收到了。”

齐凤铭咬了一口糕点:“话说她来行宫,还带了个戏班子?”

“姑姑爱听戏。”萧禾回道。

“也不知贺绪宁准备了些什么剧目。”

齐凤铭不是个记仇的性子,上回贺绪宁那样说,她也只是有些不爽,过后了也没有和她多计较。

“予安,你喜欢听什么戏?”

姜予安这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愣了一会才说道:“梁山伯与祝英台吧。”

“你想什么呢?”齐凤铭诧异地问道。

姜予安笑笑:“走神了。”

其实她在想别的。

酒楼虽然经营的很好,但局限于京城,局限于酒楼,未免太小太小,以前她孤身一人,又没有靠山,独独一个闺阁女子,想做大做强确实难,但如今不一样了,她想发展些别的生意。

如今商贸政策有大好的趋势,在押送货物,西域中原贸易往来方面是欠缺的,不止西域,若是可以,还能走更远,也不止陆路,还有水路。

光想一想,她都兴奋地战栗。

若是萧禾所言属实,那确实在这方面有前瞻性,她可以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背靠贺延臣,有酒楼之前的营生做成本,甚至可以把钱庄做大做强。

按照这样发展下去,经商的人肯定会比现在多不少,商人多了,钱庄就好做了,如今只是汇兑【1】,如果可以存银子,取银子,甚至是可以借银子给商户,收取利息,这样一来,未来她的钱庄不止只在京城,甚至全晋朝,都会有钱庄的分号。

如果……她还有一支商队呢?往来西域和中原做贸易,互通有无,甚至可以去更远的地方,买中原从来没见过也买不到的东西,再把中原的东西高价卖给他们,这般营生,不赚钱都不行啊!

做生意,才是姜予安最大的爱好。

但是她一个人绝对做不起来这么大的买卖,她需要成本,需要人才,一个人也吃不下这么多,所以她得找人一起干,这件事情,并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达成的,还得从长计议,这条路任重而道远。

三人又聊了好一会,姜予安才拉着依依不舍的齐凤铭走了,骁勇大将军怕她在外面闹出什么事来,这里是行宫,约等于和皇帝住在一个地儿,可不比京城,所以基本不叫她出去,这还是好不容易她出来一趟。

齐凤铭不像姜予安呆得住,她就是那种呆不住的,就想出去疯,见不着人她心情都不好了。

第三十六章 ◇

◎那没人的时候可以?◎

过了一日, 白芷打探了清楚,给姜予安回话。

这个叫做蒲柳的妾室,平日里不怎么出来, 但喜爱茶道, 偶尔会去行宫的一眼活水泉取水煮茶。

姜予安叫白芷盯着,若是那蒲柳出门, 立刻回禀。

本想着还得几日呢,不成想下午白芷就匆匆回来,说是蒲柳出门了。

姜予安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挎着个小花篮出了门。

行宫那处泉叫做岭康泉,是山上流下来活水, 最是干净, 旁边还有一处荷塘, 种满了荷花。

她让白芷看着,若是蒲柳取完了水就给她打个手势, 她在池塘里折了几朵荷花放在篮子里,还摘了一些莲蓬。

过了约摸一盏茶的时间, 蒲柳就从岭康泉出来, 白芷朝她挥了挥手, 姜予安起身,挎着花篮走出去, 观察了一下蒲柳的位置, 低头走近,撞了她一下。

“哎哟……”蒲柳被撞了一个踉跄, 姜予安假意摔倒。

“这位姑娘, 你没事吧?”蒲柳赶紧上来扶她。

能来行宫的非富即贵, 她虽然是五皇子的妾室, 但生活并不好过,万一冲撞了谁,那可真是惹祸上身了!

“无碍的。”姜予安站起身,柔柔地笑,“姑娘如何,没有伤着吧?是我不看路,还请勿怪。”

“没有。”蒲柳摇了摇头,只是看了眼自己撒了不少的水。

“姑娘的水撒了……”

“再取一些便是。”蒲柳笑笑,觉得面前这个姑娘怪面善的。

“我陪姑娘一同去。”说罢,转头吩咐白芷,“把莲蓬和荷花捡起来先送回去,不必跟着了。”

然后挽着蒲柳去了岭康泉。

“不知姑娘取水做何?”

“煮些茶罢了,姑娘摘莲子和荷花可是要做糕点?”蒲柳笑着问道。

“这几日热,想着去去火。”姜予安帮着她把水壶放下去。

“莲子去火自然是极好的。”

“姑娘身上还带这些药味,可是病了?”

蒲柳闻了闻袖子,还真有些药味:“府里的姐妹有孕,喝保胎药,身上沾了些味道。”

“原来如此,不知姑娘是哪家的?”

“我是五皇子府的侍妾。”

姜予安笑道:“竟是如此巧,我是永安侯府的,五皇子妃是我的二姐姐。”

蒲柳一听,嘴角的笑稍稍僵硬,也冷淡了许多:“原来是姜姑娘。”

姜予安装作没有看出来:“三月姐姐回府,还说府里的侍妾有喜了,给买了好些名贵的药材和贵重的吃食回去,还亲手做了香包,如今也不知如何了?想必姐姐待你们都是极好的。”

那对双胞胎本来就是外室抬进府的,死了之后五皇子当然不可能大肆摆灵堂送葬,草草埋了。

蒲柳一听,心下大骇,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怀孕的女子可是双胞胎姐姐?”

“是啊。”姜予安把泉里的水壶拿起来递给她,“水满了,我们走吧。”

蒲柳接过水壶,那对双胞胎姐妹死的不明不白,其实府里这些侍妾们,心里隐隐知道,那对双胞胎姐妹肯定不是简简单单小产体弱死的,好好的养胎,怎的就小产了,可根本没有证据,再加上五皇子胡闹,怀孕了还要和她们做那事,刚刚姜予安说起香包,她才想起,姜予嫣确实在双胞胎怀孕之后,送过她们每人一个香包,双胞胎姐妹死后,谁也忘了那个香包!

她一时之间心神不宁,姜予安知道她这步棋走对了,把她送到岭康泉门口,就和她道别:“妹妹先回去做糕点了,姐姐路上小心。”

蒲柳应了一声,有些失魂落魄地走了。

姜予安回去之后,心情颇佳,还有一篮子莲蓬,她挑了几个长得好的,叫云苓给贺延臣送去,总不好一直叫成二跑腿。

“二爷,姜姑娘身边的云苓来了,说是姜姑娘叫送些莲子过来。”成一进来禀报。

贺延臣点了点头:“叫她进来。”

云苓进来,行了礼。

“见过贺大人,我家小姐今日去摘了些莲蓬,说是清热降火,叫奴婢送些给大人。”说着,把手里的篮子递给成一。

“嗯,替我谢过她。”

云苓笑着应是,福了福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