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我待,大好青春,不拿来沾沾花惹惹草,难道留着喂狗啊?

顾晓愚站在车头前,目送陈景浩和白富美开车扎眼的跑车离开,本是心情轻松的,刚想转身上车,可腿上的伤突然疼起来,大概是今天站的时间有些长,她拧着眉,多站了一会,想缓缓再上车,可没想到,这愁眉苦脸的一幕,刚好被薄毅看进了眼里。

她是在乎那个陈景浩了么?薄毅沉着脸色走过去。

顾晓愚一转身,猝不及防一头撞上他的胸口,没看清来人,只觉得这堵肉墙,撞得她鼻子酸疼,鼻头都要掉下来了。

“看着那小子和人走了,就这么难过?想撞墙也要分清方向。”大提琴般好听的男低音在头顶响起,顾晓愚一个激灵,因为腿上的伤口疼,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被薄毅误会成是嫌弃他,才故意保持距离。

他的心情像是被狗咬了一口,很是不爽,“我的车坏了,顾老师不建议顺路搭我一程吧?”

面对这样的请求,顾晓愚脑袋里完全没有多想,本能点头,“上车吧。”她侧了侧身,是想让薄毅过去,上副驾驶,谁知他竟很自然地从她手里把车钥匙拿了过去,然后回身,直接跨着大长腿,进了驾驶室。

这是什么情况?大概是刚才被撞得那一下把她的脑袋撞晕了,顾晓愚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某人怎么会坐进驾驶室。

“上车。”薄毅敲了敲车窗,叫她,已经发动了引擎。

顾晓愚才回过神,慢慢吞吞地上车,坐好,目视前方,心脏跳动的速度有些快。

“妈妈,你是不是因为爸爸要和我们回家太激动了,晨希也好激动啊,爸爸回来这么久终于要和我们一起回家了,以后有爸爸陪着你一起睡觉觉,你就不会再哭醒了,再害怕了,晨希和哥哥也就不用早上起来,先去房间看妈妈有没有哭了。”战晨希坐在后面用稚嫩的童音说。

顾晓愚原本还好,可被小奶娃这么一说,一颗心顿时露出最柔弱的一面,眼睛有些酸涩,战熠聪不在的这些日子,说来就来的眼泪儿已经算是家常便饭。

她转头看薄毅,想知道听了孩子的这番话,他作何感想,薄毅除了脸色冷沉些,似乎再没什么了。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顾晓愚心口一阵阵钝痛,自己一定很可笑吧,都这样了,还抱有幻想,大概她和战熠聪的爱情就像一阵风,来得快,去得也快,来时凶猛,去时也干净。

只是她看得开,却还放不下,只是她还在留念那曾经的温存,只是她还活在自己幻想出的浓情蜜意中。

深爱之后,最怕的就是这个样子,你走的潇洒,我却没出息地一边流泪,一边跌跌撞撞追着你的足迹,然而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终究是越来越远的,情分也是越来越淡的,直到淡得能被一缕轻风吹散,一切也就真的结束了。

但这过程,却是极其折磨人的,生生能把人逼疯。

“你……先生走后,你一定很难过吧?”感受到她的目光,薄毅并未转头,眼睛看着前面的路,动作熟练地操控着方向盘,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如果此刻站在他的面前,仔细看他的眼睛,或许能看见他黑眸深处悲伤的情绪,可顾晓愚是坐在他的旁边,从侧面看,那双漆黑眸子只是映着夜色,比平时深沉了些。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收回视线,看着前方被夜色笼罩的街道,仿佛思绪被勾到了很远的地方。

“他走后,我倒也不至于很特别难过,不过是比平时更爱睡觉,一天也就睡十七八个小时,幸运的话,在梦里我就能见到他,虽然很短暂也是很虚幻,可拥抱他的感觉却真实到让我醒来也不舍得放手,于是那段时间,我每天都要睡很长时间,醒来后再回味,浑浑噩噩,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如果不是晨宇和晨希,我……”应该会就那样一直下去,到生命的终结。

后面的话,顾晓愚没有说出来,可眼角已经湿润了。

她憋回眼泪儿,笑了笑,故意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不要以为我这样就是痴情,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个人对你那么好,他突然从身边消失了,还不太习惯,像现在,习惯了也就好了,矫情一点的说法呢,时间和更好的人会帮你忘掉该忘记的人,薄教授说是不是呢?”

弯起眉眼,她笑得坚强,假意打了个困倦的哈气儿,掩饰了眼底的泪。

薄毅心口一阵阵地痛,感觉不能呼吸,头也剧烈的疼痛,像是要炸掉,他们给他注射的药物中,有抑制情感和消除记忆的物质,他的身体一直在抵抗,尤其是在和顾晓愚在一起的时候,抵抗的越厉害,副作用也会越大,头疼还只是个小小的警告。

上一次和她一起被困在山上时,他因为太紧张小鱼,引发了药效,全身像被啃食的疼痛折磨得他直接晕了过去。

而这一切,战熠聪都在默默承受着,不想让顾晓愚为他担心、难过,更不想让她和孩子受到伤害。

“对,忘掉一个人或许比你想象的更容易。”薄毅沉着脸,眸色也同样的深沉,突然往后扫了一眼,“陈老师想的真周到,连儿童座椅都给准备了。”

“他……” 顾晓愚本想解释的,可想了想又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便只应付了一句,“对,陈景浩人很好的。”

这也算是客观事实,薄毅不再说话。

车上的气氛变得有些低沉,两个孩子虽然听不懂大人们究竟在聊什么,可也懂得察言观色。

“爸爸妈妈,你们好不容易才又在一起的,为什么要吵架,难道就一定要让晨希和哥哥只有妈妈,没有爸爸,才好么?可晨希也想要个有爸爸,有妈妈的家。”战晨希带着哭腔,委屈得眼睛里包着一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