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是你的长辈。”

郝贝伸手扯着自己的头发,心底两个小人儿打着拉据战。

想跑出去,跑出这个家,可是双腿像是让灌了铅一样的沉的挪不动一步路。

想大声的吼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对得起妈妈吗?可她又有什么立场去质问,母亲丁柔已经离开那么多年了,就算凤阳说还活着,但谁能保证她还真的活着!

饭桌上,安静极了。

郝贝戳着米粒,没精打采。

宁馨在边上看着干着急,却不敢有所言语动作。

秦立国则默默的吃饭,稳坐如泰山,只是时不时的蹙一下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堪比酷刑一样的晚餐终于结束,宁馨去收盘子,秦立国却出声阻止了:“以后家里分工合作,小宁你做了饭,吃过饭贝贝就要收拾了这些,小宁在家里不是佣人,不需要像佣人一样的伺候你。”

郝贝终于抬头对上秦立国的眼晴,想说什么,最后败下阵来,乖乖的说了句:“知道了。”动手收拾着桌上的碗筷。

宁馨本来是要帮着收拾的,被秦立国一个冰刀眼给制止住了。

倒是秦立国自己帮着给收拾进了厨房,站在跟郝贝平齐的位置一起洗碗。

边洗边跟郝贝说着话。

“明天你那儿也不要去,把明间空出来一下。”

郝贝木讷的恩了一声,不愿意多说话,更不想问有什么事儿……

可秦立国却是告诉她:“明天陪我去一趟民政局。”

郝贝又是哦了一下,根本就没有想去民政局要干嘛这个问题。

宁馨在客厅里看着厨房里那对父女俩,也是跟着叹气,她知道郝贝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但是她却不能解释……

另一边,苏韵叨叨的把裴靖东好一通的数落。

“你是怎么给人当爸的啊,那个叫什么的,张荷是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你是上当没够是吧,以前柳晴晴是怎么对小瑜的,你忘记了是吧,还找个对你有想法的女人照顾孩子,你就不怕那天把孩子们给折磨死了的啊!”

苏韵这是听说了孩子们进医院的事情,前几天她有个学术会议去了外省,回来后在医院里遇上顾竞然才知道,小曦都住院了。

这不,就赶紧的过来了,水泡已经下去了,烫伤处也结了疤,问孩子,说疼不,孩子说不疼,现在就在长肉了,有点痒痒,总是想挠。

好在这孩子听话,有毅力,再痒也没有抓的,要是抓了,少不得得留下下疤痕的。

就这好了之后,你看吧,肯定得落疤,这得亏是个男孩儿,要是个女孩子,胳膊上这么一大块,得多难看啊,可就是男孩子也不行啊,以后不穿短袖啊!

“二婶,你别说了,说的我头疼!”裴靖东听不下了,什么疤不疤的,就一小子,大老爷们的,身上没点疤能行吗?

“你还头疼呢,你也有脸头疼的,我跟你说,你赶紧的跟那个叫张荷的什么的散了……”苏韵真是气不打一出来,看着裴靖东都不顺眼了。

裴靖东抚额解释着:“二婶,我跟郝贝还没有离婚!”

苏韵接话着:“没离就赶紧的离!”说完才怔住,而后诧异的问:“你铡才说什么来着?”

裴靖东又重复了一遍。

苏韵这才听清了,赶紧问:“这是怎么会事儿?那你跟那个张荷又是怎么会事儿?”

裴靖东苦笑了下,能是怎么会事儿,作戏罢了。

话说在云南的时候,真是让郝贝给逼急了的,他知道郝贝跟方桦没有什么的,他也真不是那样不通情理,可是既然郝贝想做这件事,那他就让她做的无忧无虑一点也好。

正愁着怎么样才可以让她放心放手去做的时候,收到了一条新年祝福的短信。

是张荷发来的。

看结尾处的署名,裴靖东从脑海里扒拉出张荷这个人,似乎是郝贝在医院认识的朋友,是个护士……

他收这个叫张荷的短信,可不是第一次了。

隔三差五的总是有这么一条短信,内容都是祝福类的,或是什么温馨提示类的,无非就是关心的话语。

让人查了张荷的资料,看到履历表上事件后,他才终于想起来张荷是谁。

如此便明白了这姑娘的心思。

打了个电话,让张荷过去云南,陪着他演一场戏的。

他没那么高尚,当时完全就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

要么郝贝甩开方桦,跟他在一起,他就不会让郝贝再参与到任务当中,那怕是当个背景的角色,他也不允许。

要么就是郝贝选择了方桦,那么他就让郝贝死心,完全的死心,专心的去应付方家的人。

其实这两种可能,他更倾向于前者,但郝贝的选择却是后者。

就算是做红也得做全套吧,更何况还有假戏成真这个词儿呢。

相处下去,也觉得张荷这人还不错,说实话,活到他这份上,要是死了什么的,最牵挂就是两个孩子,张荷对他的感情,他不是看不到,而是想着,留了张荷在,最起码,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在了,两个孩子不至于无依不靠。

他一直觉得张荷是跟柳晴晴不同的,但其实还是失望了,那些小把戏玩的,完全就跟当初的柳晴晴有得一拼了。

当然,他是不可能跟张荷领结婚证的,想都没有想过,所以现在才知道他跟郝贝没有离婚。

苏韵听罢狠捶了一记裴靖东问:“那你到底跟这个叫张荷的到什么地步了?”

裴靖东抿唇,不悦的皱眉:“二婶,现在的重点是我跟郝贝没有离婚啊!”

苏韵送了个大白眼给他:“没离也得离不是吗?”

裴靖东惊讶的看着苏韵问:“你怎么知道?”

苏韵抚额,这还用问吗?郝贝是秦立国的亲生女儿这个事实出来,你还期望着郝贝能跟你在一起吗?

拍拍裴靖东的肩头安慰着:“别作白日梦了,醒醒吧。”

苏韵还是很了解秦立国的,可以说秦立国表面看上去温和,可是你说一个人怎么能温和一辈子,没有一点点脾气,那完全就不可能,以苏韵来看,现在的秦立国,才是秦立国的本色演出吧。

秦立国很护犊子,还很黑。

苏韵还记得,当年在队里时发生过一件事儿。

当进丁柔还不是秦立国的妻子,连女朋友都不是。

有个男队员就看上丁柔了。

那哥们也搞逗,天天写情书,你说情书你都写了,还害羞什么啊,不敢亲自送到丁柔手里。

然后托人送的。

托的人是谁,正好是秦立国。

结果,这哥们在写了一个月情书后,问秦立国效果如何?

秦立国跟人家说效果很好。

最后在一次队里小聚会的时候,大家伙都喝多了,这哥们也是有准备的,但不知道怎么会事,丁柔居然被临时留在队里值班了。

同去的还有一个姐们儿,喜欢这男的。

过了没多久,这男的结婚了,就跟喜欢他的那个姐们结婚了。

当时苏韵还好奇呢,那时候苏韵多八卦啊,还跑去哪人打听。

这才知道,秦立国撮成了这男的跟那姐们成一对了,怎么撮的。

就是把男的写情书,全转送给那女的,聚会那天晚上,男的其实开了间房,秦立国又故意把丁柔留队里值班,并把那姐们送进男的房间。

生米煮成熟饭,想不结婚也不成啊!

这事儿,就苏韵一个人知道。

特别是人家结婚的时候,苏韵还偷听到一件事儿,那男的愧疚啊,觉得给丁柔写了那么久的情书,最后跟别人结婚了,怕丁柔伤心,就跟秦立国说来着。

结果,秦立国那把刀补的哟——直接告诉那男的,你的情书,每一封都是送给你老婆的。

男的当场就要晕,后来才弄明白,嚷嚷着要跟秦立国干架。

当初写情书,队里一群大老爷们,这哥们可是征求过秦立国的意见的。

就问该怎么写这样的,因为当时队里纪律挺严的,特别是在男女方面,属于严惩那种。

故而,这哥们听秦立国的,信件里不会提丁柔的名字,只用一个统用的称呼,亲爱的,再到后来写的顺手的时候,就直接宝贝这样的称呼,当时这男的还沾沾自喜,就算是被发现了,也没指明是丁柔,不会连累丁柔的。

却不曾想,秦立国早就埋了个坑,把这哥们给推坑里去了。

后来这哥们去哪儿了,这哥们是结婚了,但是因为坏了队里的规定,跟女队员结合,所以被调离了特种部队,回了地方。

苏韵是全程围观的,特别是呼弘济那时候也跟她说了,你得罪谁,都别得罪秦立国,你可以当他朋友,千万别当他的对手,当他对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二婶,你说我爸怎么会对丁柔做那样的事情,我都不相信的……”裴靖东喃喃着,始终觉得是这件事横在了他和郝贝之间。

苏韵叹气:“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但是你记住,你家啊,有这个遗传因子的,你看你爷爷,再看你爸跟贺子兰,跟柳晴晴……他睡过的女人还少吗?”

“……”裴靖东没话说了。

苏韵清咳了一嗓子劝着:“行了,你也别想这些了,你抽空去医院再做个确诊,这次不管怎么样,你都得开始治疗了,你不能再拖下去了。”

“恩,我知道。”裴靖东应声说着。

翌日。

是裴靖东和秦立国约好的,和郝贝一起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的日子。

早上起来,没有在家里见到宁馨,郝贝的心情好不少。

但出了门,心情就不美妙了,来接他们的是宁馨。

坐上车,郝贝就扭过头,连宁馨给她打招呼,她都没有理一下的。

宁馨讪讪的收回视线,专心开车。

郝贝这心里就发堵啊,看看前面开车的宁馨,又看看身边坐着的秦立国,小声的问:“爸,我们去民政局干嘛?”

秦立国睁眼,看着郝贝,难得郝贝愿意跟他讲话了。

“婚姻登记处。”

郝贝听到这个,头发就一阵阵的发麻,出声喊着:“爸,你就真的不要我妈妈了吗?不是说我妈妈还活着的吗?”

秦立国蹙着眉头,无奈的说:“是你去。”

“我去,我去干嘛啊?”郝贝弄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