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顾竞然看着方桦问:“这跟郝贝的梦是有关的吗?”

方桦看向顾竞然,目光灼灼。

顾竞然表态:“我是郝贝的心理医生,她曾在宁馨事件之前因为不能做梦的事情找我做过心理辅导。”

方桦从口袋里摸了根烟出来,没问顾竞然的意见就点了起来,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回答:“尽管我也是无神论者,有些事真就存在着。”

顾竞然点头,表示赞同。

方桦看向病房的方向问:“会不会有事儿?”

顾竞然摇头如实以告:“具体的,我想最好是把郝贝给找回来,不管是梦的问题,还是什么原因,有亲人在身上,以爱来感化,总好过这样孤单冰冷,可真就是生无可恋死又何惧了。”

这么一通折腾已经是后半夜了。

病房里留了两个护士值班监护,方桦和裴靖东也都在病房里。

这个晚上谁都无心睡眠。

同一片蓝天下,却有一人睡得香甜。

郝贝被关在这个屋子里已经好几天了,她自己数着这是第四个黑夜了。

像是一个犯人一样被关在这里,里面有一张床,一张桌子,抽屉里还有几本心理学方面的书。

有吃有喝,还能看看书,倒也不算太无聊,但这几天的梦却是让她惊慌的。

她没有再梦到秦立国,反倒是梦到成片成片的玫瑰花,一眼望去全都是玫瑰花,火红的玫瑰,在遥远的尽头处,近天边的位置,似乎能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离得太远了,只看到背影,及腰的黑色长发服贴在后背处,身量纤纤,应该是个美女。

每个晚上她都做这个梦,每次都能往前近一步……

……

莫扬所在的地方这会儿还是白天,从外面回来就进了书房。

没一会儿凤阳也推门而入,凤阳的脸色有点不好,苍白的厉害……

莫扬从文件中抬头看过去问:“你脸这么白的,出什么事了?”

凤阳的一屁股坐下去,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捏了张纸出来,莫扬走过去,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三个人名,看向凤阳眼中全是疑惑。

凤阳解释着:“是弗瑞德,上次他曾求我帮他占卜算命,给我写了这三个人名,我很恼……”

给死人算命,这对于凤家来说是很忌讳的一件事,是一种伤元气又添阴气的事情,没有一个干这行的人愿意去做的,所以当时就拒了弗瑞德。

最近因为一些事情,凤阳时常想起来弗瑞德的给他的这三个名字。

今天实在没忍住,就摇了一掛,你猜怎么着?

不是阴掛,是阳掛。

莫扬也是一愣,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死了那么多年的人,现在出现这种掛象,要么是占卜出了问题,要么就是这些人只是假死,如果是占卜出了问题倒还没有什么,但如果是假死,那问题就大发了。

“……”

凤阳的担心也是在于此,如果这些人真如掛象所言,那么这个坑就比他们想像的还要大上几分。

“别着急,我们慢慢来……”莫扬还算是很沉得住气的,心里居然莫名的兴奋。

……

楼下,弗瑞德着急找莫扬,可是卡米尔个小鬼给拦住了。

莫扬听到动静,让凤阳呆在书房先休息,他出去应付弗瑞德。

“靠,我真找你家爹地有事的!”

出来时弗瑞德还在跟卡米尔解释着。

没办法,这房子他妈的就不是普通房子,如果不经人允许碍闯,只会给机关发动的机会罢了。

“你找我什么事儿?”莫扬问。

“秦立国出事了!”弗瑞德着急说出来。

莫扬一挑眉头,出事了?

弗瑞德真是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挖出来给莫扬看看的,你看咱们是一伙的,就应该相亲相爱是吧,你天天防我跟防大灰狼似的有意思么?

“郝贝也被人抓走好几天了,秦立国现在很危险,应该是跟郝贝的失踪有关系的,莫扬你不是喜欢她吗?你救郝贝出来,秦立国对郝贝有多重要,你应该知道的……”

莫扬坐在沙发上,别管心里急不急,面上就是不着急,气定神闲的甚至让卡米尔给他冲杯咖啡来。

弗瑞德就比较着急了,没办法不着急啊,从顾竞然那里得来的消息,现在国内的情况很不好,他不希望秦立国出事,而且还死的这么冤屈!

为什么那些坏人到现在还可以逍遥法外,而好人却要一再的受折磨!

“莫扬,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我们是一伙的你不明白吗?我是白狐,我是你的搭档白狐!”弗瑞德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表明了身份,我们得拧成一团才行。

莫扬看着他笑了笑问:“那么,请你告诉我,你是裴靖南么?”

……

送走弗瑞德,莫扬重回书房,心情显然比刚才好了不少。

凤阳看他的笑容,无奈的摇摇头:“这个时候,你还能笑得出来。”

莫扬眯了眼,心情就特别的好,问凤阳:“你们家还有没有别的人活着的?”

凤阳一愣,怎么说到凤家上面了?

莫扬也不隐瞒,最近一直在暗中查这个事情的。

“凤阳,二十多年前,你应该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有人为京都袁家的袁嘉邈续过命,这些年,袁家的老爷子一直在暗中找凤家的传人……不过我想他找的绝对不会是你。”

凤阳猛然站起身来,而后脸色苍白的跌坐了下去。

“不,不可能!”

他是克父克母的命,他出生的时候,父母亲都去世了,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是老佣人把他带大,他长大后,佣人也去世了,他就一个人生活在凤家的祖坟里,后来又走出了祖坟……

“你再好好想想,除了你,凤家还有没有其它人活着的可能性……”莫扬扶住凤阳的肩膀,现在不得不怀疑是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于暗中……

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会影响到秦立国,凤阳说过除非是看过羊皮卷的人,又有一定的灵性,才可能知道凤阳的阴阳之术。

而且为人续命这种极损阴德的逆天之术,更是玄学人中最低损的一种,一般的玄学人士都明白这个道理,偷天换命,那是逆天而行,会造大孽之报的。

“我回国一趟。”凤阳思索着,这个事情,遥控着毕竟不好,他需要回国去看一看。

莫扬沉默了一会儿,说实话,他身边离不开凤阳的,是他的左右手。

凤阳也知道这一点,但事情紧急,如果真有其它的凤家的人存在,而他却不知道,那他就是死后也无脸见凤家祖先的。

“弗瑞德,其实你可以信任他的,之前我们一直怀疑他的意图,现在似乎再明显不过了。”

莫扬轻点了下头:“好,那你回国,一切注意,让卡米尔跟你回去一趟,也好有个照应。”

“好。”

翌日,柳晴晴站在阳台处,看着花园里的情景,可真像是古时候的皇宫,亭台楼阁,百花争妍,晴空万里……

明明这么美好的地方,这么美好的天气,她的心却无时无刻的不压抑着,回头看向自己的这间屋子,很大的一间屋子,分为卧室,客厅,起居间,衣帽间,浴室和卫生间……

这就像是一座华丽的牢笼,有吃有喝有住,还能站在阳台看一看花园,但她连出这个房门的权利都没有。

她的女儿,据说就养在这别墅里的育婴室里,但她想看女儿时,得跟柳晚霞申请,女儿才会被抱来让她看上一眼。

“唔唔……”

噢,忘记说了,她的房间里还放着一个大铁笼子,养着一只被剁了十指的小玩宠。

这唔唔声就是这小玩宠发出来的。

柳晴晴心里很清楚,自己这样是病态的,这也许就是他们的目的,但没办法克制,她心里恐慌极了,极需宣泄,而这玩宠就成了她发泄的最佳道具。

“唔唔……”玩宠发出唔唔的声音来。

柳晴晴走了地去,拿起桌子上放着的狗粮倒进了盆子里。

玩宠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掉,这玩宠不是别人,正是贺子兰,伸出来的手上没有手指,十根手指全被剁了。

想要吃东西,就需要爬在那儿,像只狗一样的用舌头去舔东西吃。

不得不说人类的学习能力是那么的强大,贺子兰已经可以像一只狗一样,用舌头把食物勾进嘴里,然后再吃……

当然,她也可以不吃,那就饿着,饿到死为止。

柳晴晴逗弄了一会儿玩宠,也是乏了,去浴室里泡了澡,换了衣服出来,奶水涨的不行,这几天都没有客人过来,没有人吃,每天都需要去把奶水给挤掉。

她真成了奶牛了,在浴室里挤了会儿,还是很涨,涨的她心里发慌。

她想去喂一喂自己的女儿。

她听柳晚霞说过育婴室的位置。

门是开着的,没有人锁上,只是她一直没有胆量走出去一步。

这会儿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她想女儿了,她想见到自己的女儿,穿上轻便的鞋子,飞一般的往外奔去。

像是冲出牢笼的小鸟一般,她跑的很快,心也怦怦怦的狂跳着,终于看到育婴室三个字,她屏住了呼吸,手扶在门把上,一拧,轻轻的推开。

可真是育婴室。

柳晴晴以前是当护士的自然见过医院里的育婴室。

她能说这里比医院里的育婴室都要好吗?

一个屋子分成左右两排,总计约十个小床位,但基本上都是空着的,只有两个小床上是有婴儿的。

柳晴晴快步的走过去,看到第一个床位上的孩子,眼底闪过惊艳的眸光来,该怎么说呢,可真是一个漂亮的孩子,全身都是雪白的色泽,大眼晴忽闪着,嘴巴是粉红色,头发是黑色带点卷曲……可爱的像是一个公主一样的。

这孩子看起来就不是刚出生的孩子,柳晴晴也说不好,也许一岁了或者小一点。

她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个不是她女儿的孩子,转而看向第二张婴儿床。

婴儿床上放着一个小小的保温箱,里面一个小小的婴儿,是她的女儿方珂,每天她都会被允许看一眼自己的女儿的,她记得她小小的眉眼一点点长开的样子,皮肤已经不是透明的色泽,而是变成了粉粉嫩嫩的白色,眼晴还是闭着的,小嘴一呶一呶的做出吸吮的动作来……

柳晴晴不错眼珠的盯着自家的女儿,怎么看都觉得好看,虽然她的皮肤有点皱皱的,但是真的美丽的像一个小天使……

她把自己手指伸在方珂的嘴角处,小娃儿吃奶的惯性就出来了,手伸在那边,小嘴儿就往那边呶,柳晴晴玩心大起,果真跟怀孕时听赵嫂子说的一模一样呢……

小娃儿似乎有点恼了,总是吃不着,嗷的一嗓子哭了起来。

柳晴晴着急,想抱起孩子的,门外已经传来了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