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有个小男孩,约摸也就五六岁的模样,叫虎子,本来她是很喜欢孩子的,可是瞅见这个孩子,就喜欢不起来。

那埋汰的哟,你都说不清他身上有哪儿是干净的。

带虎子来的是奶奶,这奶奶就说了,反正要过年了,这几乎天天吃大桌(酒席)的,你说给他换衣服,一样得弄脏,索性就这一件穿着吧。

正巧了,他们就坐郝贝的身边,郝贝就瞅着那娃儿油呼呼的手上有不少泥土,她也好心,就想着带孩子去洗一样的。

这孩子听了这话,当下就呸了她一口,那口水,直接往她脸上吐的。

“假城里人,小骚蹄子,肯定是没男人要了才跑回乡下的。”

就这么一句话,就从这虎子嘴里出来了。

郝贝蹭的就站起来了,指着那孩子,气不打一出来:“你!”

她这话还没说完呢,那边男桌上,她爸就看到了,赶紧的过来。

跟她爸一块过来的还有一个约有二三十岁的男人,上来就给了虎子一嘴巴子,直接打的那孩子头都偏了。

一个刚进院门的女人(虎子妈)冲过来,把儿子往怀里一护,指着郝贝就开骂:“你个小骚蹄子的,勾引我男人,还让我男人打我儿子……”

郝贝那一口血差点没呕出来,伸手回指着自己,又指着那女人,冷声说:“你给我说清楚,凭白无故的让你这样毁我的……”

那奶奶倒还好点,上来就给了媳妇一下子,骂了几句,给郝爸爸陪着不是,说是孩子不懂事。

郝爸爸气的老脸通红,你孩子不懂事,也没有这么毁我女儿清白的啊。

那女人就哭着说了,说她男人夜里作梦都喊着贝贝的名字……

卧槽,郝贝气坏了,直接抓起桌上刚上的凉菜照那女人的头上就砸去了,在这儿你就不能文明,打架么,就得这样打!

横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郝贝这会儿就是往不要命的上面折腾呢。

“你他妈的煞逼吧,你男人作梦喊贝贝就是我的名字了,这天下叫贝贝的女人多了去了,再说了,我我连你男人谁都不知道,你他妈的……”

郝爸爸拦腰拖着女儿,不让去打,生怕打起来了。

郝贝就不行,拦着腰了,我就上脚去踹。

“靠,你他妈的当你男人是刘德华啊,人见人爱是不是啊……”

“就是你,就是你这个狐狸精,那天你来我家,我看到你们眉来眼去的了……”女人不依不饶的。

这临到最后,谁也没沾到光的,把人家这一桌酒席还给砸了的,最后还是这女人的男人把女人给狠打了一顿,又给郝贝道歉的。

这农村啊,长舌妇就是多,这就传开了,有人知道郝贝家的事儿的,也是知道早些年的。

就说郝贝小小年纪就跟人早恋了,又说郝贝是死了丈夫的小寡妇啊,反正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人直接来她家门口围着说的。

这就是一天的事儿,就把郝贝给气的哭的不行,你说说,她什么也没做,她就去这男人家里一次,是找她爸的,统共说了没三句话的。

简直就比窦娥还要冤的。

但这事儿,在农村就这样,郝爸爸抽着烟坐门口叹气:“我说让你跟莫扬回去吧,你不听的……”

郝贝这个眼泪都没处掉了……就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了。

到了下午,村里又开进一辆小轿车。

没多大一会儿,就有人冲着郝贝家跑来,边跑边喊:“郝家老二啊,快去接人去,你家女婿来了……”

好嘛,这把郝贝给喜的。

真以为裴靖东来了呢,跑的比她爸都快,就冲村口去了。

就见村口处,围成了一个圈子,还有小娃儿们都拿着一包包的糖果……

郝贝抿了下嘴,心想,死男人这次这么会做事了,给她惊喜啊……

可是等人群散开之后,她就傻眼了。

怎么会是陆铭炜!

郝爸爸也是黑了一张脸,尤其听到村民们一个个的跟他说你家这姑爷怎么着怎么着的……

陆铭炜怎么知道郝贝在这儿的,也是听人说的。

陆铭炜家原本也不是城里的,就隔壁村的,不过他家搬走的早,是从爷爷那一代就搬城里了,但家里还有祖坟,快过年了,就来上坟,就那么巧听说这老郝家父女俩回来了。

他跟人一打听,就知道是郝贝回来了。

这不就上赶子的来了。

“贝贝,看到我是不是很高兴啊?”陆铭炜笑眯眯的说着。

郝贝都想泼他一脸大粪水的,还高兴呢。

其实现在陆铭炜的出现,正好缓解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儿,因为现在已经有人在边上小声的说着,英子太自作多情了,真当她家男人是天王巨星呢,也不看看跟人家郝贝这男人比起来,差了不是一点半点的。

但陆铭炜对她没死心这事儿,郝贝是一清二楚的。

所以这个头就不能开,黑了一张脸赶陆铭炜走:“你说说你算怎么会事啊,你这样要是让我老公来了看到不就得误会了啊……”

得,这话一话两意,既否定了陆铭炜被人误会的姑爷身份,又表明了她是有老公的人,她老公还会来。

要过新年,农村都提前准备的,这会儿都是闲人,可不就围着看好戏呢。

陆铭炜就是个不要脸的,上赶子的哄着,说郝贝是生他气呢。

郝贝懒得理他,她有必要跟他生气吗?

反正话她都说清楚了,转脸就回屋。

回了屋就气呗,然后拿他爸的手机给裴靖东打电话,没想到手机欠费了,这个悲催的。

就觉得方蔷薇就不该给她说,她今年本命年,弄得她好像一下有两个本命年了一样,倒霉的要死。

再说裴靖东吧,那也够悲催的,你知道这农村的路原本就好走吧,东拐西饶的,还没导航,又是雪路,不好走极了。

到了岔路口,就想到郝贝跟莫扬都说的有条岔道不好走。

就给郝贝打电话,得问清那条岔道的。

没打通,这给急的,就让展翼打电话问莫扬的。

展翼那叫一个苦哈,打了苏家的电话,是苏莫晓接的,又是把他一顿奚落后,电话才被莫扬接了,莫扬就说了,你们直接往东边那条走,绕一下就到了,西边那面封路了。

挂上电话,展翼就想,莫扬有那么好心么?

于是就自作主张的往相反的方向开了,按他想的,莫扬八成就会给指一条错道的。

谁曾想,人家莫扬这次真没指错道。

这不就在路上耽误了么。

当看到前面一条道给封路了时,裴靖东又听展翼那些主张,真是想一巴掌拍死这二货的,你说他这脑回沟得多小啊,莫扬要作怪,也不用在这上面做的。

人家傻啊,指条错道,再落人一把柄有必要吗?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郝贝就等今天呢,要是裴靖东要来,今天就来了,要是今天等不来,明天就也别想了……

一直等到十点多钟,晚间新闻了,也没见有人来的。

郝贝就回屋睡觉了,到了屋里吧,这炉子也给她对着干一样——火灭了。

这大晚上的,能怎么办?她爸早就睡了。

哎哟喂,姑娘她委屈啊,坐在那里就哭起来,越想自己越倒霉的节奏,这会儿要有个小鬼儿劝着她去投河,估计她都愿意的了。

也不知道哭到什么时候,睡着的。

郝爸爸睡得早醒的也早,一点多钟,村里有狗叫,他就醒了……这年节下,就怕有小偷啊。

然后怕什么有什么,就听到自家院门有动静。

这还真不能怪裴靖东的,没办法,一直到这会儿才到,刚在村口,还敲了一家的门,问了路的,才知道郝贝家就在这儿。

这大晚上的啊,走这一路都让狗叫声陪着的,可够埋汰人的。

这种农村的大院门,木头的,拿着把小刀,就能扒拉开了,这不,他正扒拉呢,那边郝爸爸就起来了。

手里拎着一砍刀,就等着这贼人敢进来,非得剁了丫的不可。

所以,裴靖东一推门,迎来的就是这么一大砍刀,得亏没让抱着孩子的展翼先进门,不然那还得了。

“爸,是我!”抓着郝爸爸的手腕,沉声的喊着。

郝爸爸这才看清是裴靖东,那个气哟,你说说你不会敲门啊,要是砍着了……

没好气的带人进屋,指了东屋,让展翼先把两个睡着的孩子放他屋里去。

裴靖东眼一瞄就就往西屋去了,郝贝就睡西屋呢。

就见这小女人把被子都蒙头上呢,也不怕捂死了的,先搓了下手,又去炉子上想着暧一下的,这一触才发现,这炉子还是灭的。

黑了一张脸,夹着块煤球就出来了。

问郝爸爸在哪儿能引火的,就去了厨房,没多大会儿,就把这煤球给烧着了往屋里弄。

展翼这会儿也是困极了,就跟郝爸爸那屋里睡了。

郝贝是让冻醒的,被窝里都是凉的,睡一晚上了也没暧热的,听到一点点东西,是炉子那里发出的声响,以为是她爸呢,头都没出来,直接闷被窝里喊着:“爸,别弄那火了,明早去别人家引一下就好了。”

裴靖东怔了一下,抿着嘴角,拿把扇子在扇啊扇啊。

这一会儿就见里面红红的了,这心里才松了口气,又走过去,把那扇木窗户给推开了,要不然这得煤气中毒的。

弄好了之后,这又一身的灰哟,这屋里就有水盆子,就拧了毛巾擦把脸的。

郝贝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的,露了个头出来,就着外面的雪光看着到背对着她的男人,真的,还别说,这就背影她就认得出来,这是她男人啊……

是不是在作梦,揉了眼,眨巴一下,又睁开,还是在啊……

这不得了了,高兴的得找不着北了,也不怕冷了,蹭的一下掀开被子跳下床嗷嗷乱叫着就扑了上去。

裴靖东能没听到郝贝起来的动静么?听着呢,故意给了个背,就是作个姿态,你说他都追来了是吧,不能再上赶子了……

等着呗,这可真是空前的欢喜,他见过这女人热情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见过这女人如此猴急的时候。

boss大人被强吻了,郝贝觉得这屋里一点也不冷了,热的厉害……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裴靖东低声吼吼着,把女人给隔开了,说白了,还是有点生气的,得趁机给她上一课的,你说不能一直这样不是吗?

郝贝低着头,光着脚,踩在男人的大脚上,胳膊就挂他脖子上,他就是伸手去隔开,她也不松手,乐死她了,她就知道她选的男人差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