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这辈子最恨有人骗你了吗?”裴靖东反问,这句话,他可记得清清楚楚的,是展翼说给他说的。

郝贝怔了一下,而后轻噢一声,咬牙切齿的甩他一句:“善意的谎言你懂不懂呀!”

裴靖东黑暗中微眯的虎眸一睁,十分认真的答了一个字:“懂。”

等待的时间实在太难熬,身体到了极限的男人,回答郝贝的次数也越来越小。

郝贝却是越来越能说,就算是她说十句,男人才应一个嗯字,她还是说的兴致极高。

她说她在江州看到那视频的时候想剁了视频里的男男女女,裴靖东没有一点反就应。

她再说那些带着他的钱睡别的男人的话,裴靖东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这让郝贝的些急了,灵光一闪,啊的一声就叫了起来。

裴靖东终于有了一点点反应轻嗯了一声。

郝贝这才开口道:“那个,还有个事,我得跟你说,我从江州走的时候买了两束白菊去墓地,然后,然后那个什么,你听了千万别生气,一定不能生气……”

“嗯?”男人果真的让勾起了好奇心,不太清明的脑子也在想着这女人到底做了什么奇葩的事。

郝贝讪笑着扬起嘴角,而后说了:“我把你弟墓碑上那张你的照片给扣下来了!”

嘎——

裴靖东僵直了身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听小女人恬燥的声音传入耳中:“我不喜欢你没事立块墓碑,还活着却把照片贴在死人墓碑上,你可能有你的原因,但我也有我的坚持。”

而后女人又说:“裴靖东,你不是问我愿不愿意跟你一起死吗?我的答案是,我不愿意跟你一起死,我要和你一起活着。”

轰隆隆,男人的胸膛剧烈的振动了起来。

那颗心,原本正一点点的缓慢的跳动着,却因女人这么一句而复活了。

原来这世间最美的情话不是我愿意跟你一起死去,而是我要和你一起活着!

男人的嘴角轻扬,身体上的疼,好像全让这一句话给治愈了,精神也越发的清明了起来。

终于,不远处,传来呼喊声,是在喊他们的。

……

裴靖东被展翼和另一个战士抬上搜救艇,郝贝也跟着坐了上去。

展翼担心的查看完裴靖东的伤势手才担忧的问郝贝:“嫂子,你还好吗?”

郝贝拼命的摇头,呜呜呜的哭了起来,肩膀哭的一抖一抖的,怕极了,脱离危险之后,再也不愿意回想在水中,还有处理他背部时那些场景。

裴靖东伤势较重,虽然经过郝贝的简单处理,但很快还是被送上救护车,连夜往县城里送去。

送到县医院之后,郝贝跟医生交待了她曾做过的急救。

当展翼听到郝贝用刀子把裴靖东背部的钢钉剜出来时,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敬佩之意。

裴靖东被送进手术室里重新处理伤口,郝贝一直坐在外面,身上的早披上厚厚的防寒服,可是她还是觉得冷。

因为医生说,裴靖东的伤不光是钢钉,那一处,还有可能背部被重击过,郝贝就想到她们落水时,那一猛力。

她把这一实情告诉了医生,医生说让她作好心理准备。

如果伤到脊椎的话,有可能会瘫痪的。

“嫂子,你别多想,我哥肯定会没事的,方槐已经往这边赶了。”

展翼说这话时眉心都是起火的,真恨那时候怎么就多了两个人呢,要不然首长也不用受这份罪了。

郝贝点点头回了他一笑:“恩,我没事,总算是还活着。”

可是人呀,有时候就是这么贪心,那种时候只是想着,他不要死就可以了,但这时候却想着,他要好好的该有多好呀。

那么过去的一切,他强占她,他圈禁她,她都可以不去计较。

手术还在进行中时,方槐便赶了过来。

随行而来的有方槐带来的医护人员,还有一名不速之客——柳晴晴。

柳晴晴双眸通红,看仇人一样的看着郝贝!

郝贝却是无暇顾及她仇恨的目光。

方槐带着医护人员进了抢救室,接手当地医生后续的工作。

天色微亮时,手术室的门才被推开。

走出一身疲累的医护人员,郝贝猛然站起身,身了眩晕了下,又重新坐回去。

柳晴晴却是一冲过去,一把抓住方槐的胳膊紧张的问着:“三哥,他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呀?”

方槐玩味一笑,不屑的冷哼:“人家正经的媳妇儿都不紧张,你一个小姨子穷紧张个毛呀!”

方槐的话很不好听,郝贝摁了下拧起的眉心骨,扶着长倚的手把重新站起来,走到方槐跟前:“谢谢你方槐!”

她并不去问结果怎么样?好的又如何?坏的又如何?

这个方槐能把柳晴晴带来,那就没安好心的,所以她也不用问。

是好是坏那都是以后的事,这会儿,这气场不能输了。

“呵,受不起!”方槐又一冷哼,扒拉开柳晴晴缠在他胳膊上的手,大步往展翼跟前走去。

方槐还未说话,展翼却是先开口了,温润的脸上全都是阴沉之色,看着方槐时,那眼神犀利的像是冰刀一般,恨不能在方槐的脸上钻出一个个的血洞来才过瘾。

展翼冷冷的看着方槐说:“你,跟嫂子道歉!”

如果说从前,展翼只是遵循着裴靖东的意思管郝贝叫一声嫂子话,那么从他看到那枚被郝贝从裴靖东身体里剜出来的钢钉时,对郝贝是打心底里的敬佩。

展翼敢说就是部队里的女战士们遇到那样的情况都不见得能做出这么冷静的处理。

所以展翼是打心眼里服了郝贝这个小嫂子的。

再加之,他本来就护着郝贝,这会儿方槐来就来了,还带来了小白花柳晴晴,还跟郝贝说话这么阴阳怪气的,让展翼很不舒服。

方槐轻笑出声:“呵呵,展小翼,你他妈的这是在给谁说话呢?你要知道,如果不是她,里面的人能出这事吗?”

来的路上,方槐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包括江州那场婚礼,方槐也是有参与的,那个时候,方槐就觉得这男人是疯了。

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去绑了别人三个女人,而且裴靖东的意思,如果秦家那三只不妥协的话,都要连秦家所有的女人都抓起来。

当时方槐就憋了一肚子气,横看竖看也没发现这郝贝哪点儿像那祸国殃民的苏妲己,怎么就把裴靖东给迷的五迷三道了呢。

他们可是军人,却去做那些违法的事情。

但是为了兄弟,方槐按那男人的吩咐,一件件的去做,做的时候,那是憋了一肚子的邪火。

在南华的时候接到展翼的电话,快要上军直时,他打电话通知了柳晴晴。

这次带柳晴晴来,可不是因为他姐说要照顾柳晴晴,而是就想恶心下郝贝这女人!

她以为她是谁?

不就一个小丫头片子嘛,有那么难收拾吗?把人折腾成这样!

展翼愣愣的还没回话,郝贝却是走了过来,双目如炬的看着方槐,而后一扬手,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方槐完没有料到郝贝会打他,所以让打了个正着。

怔愣间就见郝贝拍了拍他的那只手道:“知道为什么打你吗?如果你不是裴靖东的兄弟,我还懒得去打你。”

方槐暴怒,桃花眼圆睁,双眼都快喷火了!

靠,敢情你打老子,老子还占便宜了吗?

郝贝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一样点头道:“裴靖东是军人,他不是为了救我郝贝一个人去的灾区,请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要坏了我丈夫的名誉。”

这一点是郝贝不能接受的,裴靖东本来就不单是为了救她而去的灾区。

他是接到命令去的,而且在能救她的情况下,裴靖东选择是让灾民先上船,之后他们才出了事。

这出了事,就反倒怪她了吗?

如果换一个人去救,换一个陌生人去救那一群人,郝贝敢说,她肯定是第一波坐上船得救的。

但是方槐却说裴靖东是私心的为了救她而受伤的!

“你!”方槐只说出一个你字,却反驳不出任何话来。

郝贝却是一股脑子的话往外冒:“还有,你这叫兄弟嘛,难道你不知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的道理吗?你带着柳晴晴来算什么?帮着你妹妹当小三当上瘾了是不是呀!”

方槐让骂的满脸通红,柳晴晴那边泪眼婆娑的摇头:“嫂子,你误会三哥了,他不是这样的人,我只是担心裴哥哥……”

误会?

郝贝呵笑一声,揉了下突突跳的太阳穴跟展翼说:“展翼,从现在开始,不要让这个女人出现在我眼前,可以做到吗?”

展翼当下就高声答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说罢一点儿也不客气的拎着柳晴晴,把她往边上的两个战士跟前一推:“你们,现在就把她送走。”

而后又对另外两个战士说道:“你们,守门儿时,看清了,这个女人,不许她靠近首长与嫂子半步。”

“郝贝,你凭什么呀,裴靖东是你丈夫又不是你儿子,他有他的人权,我有我探视他的权利!”柳晴晴被小战士抓住,流着泪狂叫着。

郝贝却是走到她的跟前,十分不客气的回答她的话:“你说错了,他在昏迷的时候就没有人权,在我救了他的命的时候,他比我儿子还儿子。”

柳晴晴让郝贝这话给呛的说不出一句话来,良久才憋出一句:“郝贝你真不要脸,明明是裴哥哥救了你,你还……”

郝贝一摆手,不耐烦的道:“带走,再叫把她嘴缝上。”

小战士听话的赶紧架着柳晴晴就往外走,方槐惊愕的嘴巴都能塞进一颗鸡蛋了,伸手指着郝贝:“你,你,你这女人还真是个痞子!”

郝贝懒得理他,看都不看他一眼:“你再多话,那怕你是医生也给老娘滚出去!”

走廊里安静了,很快裴靖东被推了出来。

他脸上的小伤也让处理过了,背部受伤,所以只能趴在移动病床上。

展翼拍了拍方槐的肩膀道:“方三,你他妈的别jb的废话了,老大这么拼死拼活为什么,你心里明镜一样,不舒服你妹的不舒服,当人不能太自私了!”

裴靖东被送往重症监护室里,这会儿,也就这里是两人间的病房了。

其它的病房里,都是挤满了受伤的民众,连走廊里都支起了临时病床应急。

重症监护室里,有方槐守着,郝贝就靠在长椅上稍稍的休息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