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一脸无辜的样子,我皱了皱眉,“点那么多,我们三个人,吃不掉的。”

“吃不掉会怎么样?”

“很浪费,”我有些怀疑地看着瑾欢,“第一点的太多,我们吃不掉,会导致资源的浪费,第二,浪费掉的食物会造成环境的污染,第三,所有的食物都应该被珍惜,我相信因果。”

你饥饿的时候觉得一个窝窝头就可以解决你的温饱,半个馒头就是你的救世主,这是我从小的生活习惯,我养父如果看见我碗里面有一粒米剩下,罚站墙角什么的根本不是事。

所以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一浪费食物就会想起小时候被罚站挨饿的感觉,是在四不太舒服。

“道理好多哦,你从来不浪费食物?”瑾欢抬起眼皮漫不经心地看向我。

我一时语塞,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样的事情。

好在瑾欢并未继续为难我们,一顿饭吃的还算安稳。

荣智良始终有些防备的神色,吃得很少。

倒是瑾欢,风卷残云一般把几个菜吃的一干二净,吃完抹抹嘴伸手招来服务生要了一份甜点,点餐的时候还看了我一眼,神色戏谑,“该不会不让点吧?”

我扫了一眼桌上干净的几乎要反光的餐盘,咽了咽口水,抬起手做了个你随意的动作。

“男子合适多久没吃饭了?”

我忍不住问她。

她吃着甜点,嘀咕了一句,“也就几天吧。”

我诧异地看着她,“几天?”

我这话其实是对于几天不吃饭表现的惊讶,但是瑾欢以为我是在问她到底有几天没吃过饭,她竟然认真的掐着手指头数了起来,“六天吧,也不算没吃过,林子里面有些果树,吃了点,就是不太顶饿。”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瑾欢住在林子里面平时到底是怎么生活的。

“那你平时吃什么?”

我忍不住问出了口。

瑾欢仰头舔着勺子,思索了一下,“北北会给我送吃的,不过上次来了之后跟我发了一顿脾气之后就没来了。”

“北北?”

我看着瑾欢,迟疑道,“北北是?”

“北北就是北北。”

瑾欢的注意力完全在那块蛋糕上面,根本不在意我问的是什么,但是我直觉里感觉到这个北北对于瑾欢来说不是一般人。

荣智良在一旁解释了一句,“北北是锦绣坊的市场总监,妈的朋友的儿子,算是跟她一块儿长大的。”

青梅竹马?

“听说这两天要结婚了。”荣智良的声音有些意味深长。

我愣了愣,看向瑾欢,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依旧在专注的吃着自己的甜点。

我有一肚子的疑问,仿佛之前对瑾欢的认知又在这一刻被推翻了一样,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先问什么。

吃了饭,安排瑾欢跟我回家,原本是要她住酒店的,但是她一个小姑娘我不太放心,还是觉得跟我回家的好。

荣智良似乎想要阻止我,但是最终没能拗得过我,我觉得家里面有客房,多住一个人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瑾欢在浴室洗澡的时候,荣智良拉着我进了主卧,反手就锁上了门,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一遍门锁。

我疑惑道,“你干什么?”

他拧了一把门把手,确定开不下来之后缓缓站直了身子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晚上你就知道了。”

我起初没明白荣智良的意思,后来等到晚上听见客厅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的时候,猛地惊醒,醒来的时候荣智良坐在床边抽烟,一言不发也丝毫没有要出去看看的意思。

我吓了一跳,“外面怎么回事?”

荣智良拉住了准备起身的我。

“先别出去。”

我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问道,“家里遭贼了吧,不行我要报警。”

“是瑾欢。”荣智良摁住了我的肩膀,“现在出去不安全,等等吧,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瑾欢?”我一只胳膊撑在床上,支着半边身子抬头看着荣智良,他坐在床边看着我,一脸的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外面烧杀打劫的声音持续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期间还听见各种撞击卧室房门的声音,我整个心偶提了起来,就算荣智良不拦着我,我也不敢这么贸贸然地跑出去。

直到外面安静下来,我们听见房门砰的一声之后,世界恢复了沉寂,可是那爆破一样的声音依旧在我的心头回荡,我握紧了荣智良的手,跟着他走到卧室门口,打开门露出一丝门缝,外面一片狼藉,从客厅到厨房所有的东西像是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一样,羽绒垫子扯碎了,桌椅板凳全都翻到在地上,厨房的碗橱倒在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片。

我捂住了嘴,满心的不敢置信。

这是瑾欢做的?

荣智良拉着我回了房,反锁了房门,握着我的手将我拉倒床上,“我走奥说了不要把她带回来,她这样的,只能生活在深山老林里面,与世隔绝。”

“为什么?”半晌,我才找到了自己的嗓音。

“说是双重人格也好,梦游症也好,或者就是一种单纯地怪癖。”

他躺在我身侧,将我朝着他的怀里紧了紧,“总之是治不好的病,这也是她当年一直在孤儿院没有人愿意领养她的原因。”

荣智良的声音有些沙,仿佛提到这件事是无可奈何的,我从他的语气中听得出来,他对瑾欢并不是那么的不耐烦,甚至相反,他其实很关心她。

瑾欢是八岁的时候被已经一手创立了锦绣坊服饰的荣锦绣领养的,八岁的瑾欢出落的水灵漂亮,是整个孤儿院里面长得最好看的孩子,也最机灵,在荣锦绣之前已经被领养过无数次,但是每一次都无一例外地被送了回来。

因为她每到夜晚,都会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从床上下来,然后将所能触及到的所有东西毁坏,甚至有一次,她半夜拿着菜刀追着自己的养父母满屋子跑了大半个晚上。

“她住在深山老林里面,是母亲安排的,母亲去世之后,让顾叔嘱托我,把瑾欢送到那片林子里面去给她守墓。”

我愣了愣,让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去林子里面给她守墓?

荣智良拍了拍我的肩膀,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我一开始也觉得很奇怪,所以我自己做主给她安排了住的地方,每天都得吓跑一个保姆,最后她自己要求说不想住在城市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