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根手指都很干净,指甲缝里连丁点儿污垢也没有,”他将下巴放在江羽头顶上,双手慢慢用力,将人紧锢在怀里。

“我在,就永远不会让你回不了头,”他没有笑,深邃的重瞳中,满是认真,“我答应给你一个家,就永远不会放弃你。”

“是吗?”江羽直直地看着镜子里的沈钰竹,红着眼眶,他轻轻笑了出来,“可是沈先生,你扪心自问,我在你眼里,真的又算个什么?”

沈钰竹“……”

“我这个人执拗,容易认真,沈先生啊,”江羽笑着,眼泪顺着脸颊慢慢滑下,滴在下巴上,将落未落,“我玩不起的,你如果只是想玩玩,能不能,能不能就这么放过我啊?我玩不起的,我玩不起……”

沈钰竹揽着他的肩膀将他转过来,“对不起,但我真的不是玩玩,我想和你过一辈,是认真的。”

然而江羽只是看着他,眼泪不止,面上却带着浅浅的笑容,“是吗?是吗……”他机械地重复着同一句话,满脸泪水。

沈钰竹将他揽着,任由他在自己怀里哭得浑身抽搐。

他心里这一刻的感觉很奇怪,有些闷,又有些酸涩,他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只是听着江羽强忍着自己哽咽的哭泣,心里没来由觉得有些难过。

他这半辈子经历的东西,是普通人终其一生也难以想象的,在这种环境里生活着,很多时候,他都分不清自己脸上的表情到底是不是他心里想法的反射。

有人说面具带久了,就取不下来了,他想,这句话大概是真的,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真的,不记得自己最初的模样了。

记忆里那个头大身体小,营养严重不良的孩子,那个孤独一人,清臞消瘦的少年……不知何时,竟都已模糊了脸庞。

他活在自己替自己铸造的铁甲里,防备着一切企图靠近他的生物,终年的生活除了一只退役的老年军犬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这个年轻人,就像一抹光一样闯入了他的世界,然而更多时候,他更像是他规则生活中的一抹不确定因素。

沈钰竹小心谨慎的观察着这个叫做江羽的人形生物,有意无意地给他设置一些在他看来无伤大雅的小障碍,看着他虽然谨慎却还是一步步走进来,沈钰竹考验着他对陷阱的反应,最终确定他可以和这个人一起相处。

然而这时,这个人却告诉他,他不想玩了。

沈钰竹说不清自己什么感受,却难得的不想放手了。

既然不想放手,那就紧紧抓在手里吧。

他不懂爱情,他只是有些不想放怀里的这个人走,死兔子说他孬,说他当断不断,说他连自己也看不清。

然而任凭他如何说,沈钰竹都无动于衷。他只是有些纠结,从此以后,自己将多个牵绊而已。他一开始是打心里不喜欢这种为某个人牵肠挂肚的感觉的,然而在他百无聊赖到亲自执行不该他的任务时,看到江羽举着刀狠狠刺向别人时,沈钰竹还是没克制住自己阻止他了。

那一刻,什么不想被束缚都去见了鬼,他只是单纯地不想让这个人犯错。

杀人很简单,手起刀落而已,然而杀人之后呢?等他清醒过来,这个人也就真的毁了。

沈钰竹不想毁了他,他喜欢他跟在他后面一声声喊着沈先生,那声音很好听,他想一直听着。

这一天,两人谁都没有出去,江羽手机在陈霜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被沈钰竹没收了,美其名曰调节心情就不要再被工作打扰。

电话一打不通二打不通,陈霜简直要爆炸了!

玛德,全网通告江羽深夜徘徊街头,神情落寞,疑似分手吸那什么毒,这奶奶的熊孩子怎么就是不接电话?!!

昨晚她就因为沈钰衡一个通告没跟而已,天知道是怎么又出幺蛾子的!助理是死人吗?为什么就不知道跟着这个黑热搜体质的小祖宗!

“我r你个仙人板板!”陈霜捏着手机,大红的唇色将那副表情显得格外狰狞。

最后还是沈钰竹哄睡了江羽给她打电话她才知道江羽生病在家,而网上的事以后她就不用怎么管了,他给人打了招呼,让大家彼此都照顾一下。

陈霜“那就……谢谢您?”

“嗯,不谢,”说完电话就挂了。

陈霜懵逼地看着手机,又是一脸扭曲,感情人之前的事儿这位爷都有渠道,但就是干看着不动手呢!

这他娘的什么事儿啊!江羽这什么运气居然找了这么个金主!

然而任凭陈霜如何吐槽,江羽也是不知道的,沈钰竹九点多就把人拐到卧室里躺着,这会儿早睡着了。

看着在自己怀里蜷成一团的江羽,沈钰竹心里有些难言的高兴和满足,他吻了吻江羽的额头,抱着人睡了。

于是,半夜怀里人动的时候,他立马就醒了。

一切恢复了昨晚的模样,江羽从床上下来,先是在床前漫无目的地走了两圈,之后他离开卧室,再进来时,一把刀的影子悬挂在沈钰竹脸上。

沈钰竹“……”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