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小崽子,人不大,还一套一套的,你个小崽子才吃几年大米,老子吃的盐都比你吃的大米多,还用得着你来教育!”小眼睛男手一挥,语气粗鲁,“赶紧的,把这两崽子的嘴给我堵上了,拖出去绑石头,沉大江喂鱼。”

战晨希一听这话,终于是明白怎么回事了,这回就是说她亲爹是天王老子,宝宝也忍不住了,“哇”地大哭起来。

瘦猴趁机扯了块布塞她嘴里,赶紧招呼老三动手,“还看什么,快动手啊,不想要三百万了是吧,我和你说,都这个时候了,你就是不动手,也脱不了干系。”

“那咱就把这俩孩子放了吧,要不卖了也行。”一想到要沉江,老三吓得手都嘚瑟。

“不行,雇主说了,这活既然接了,他们俩不死,咱们仨就得死!”小眼睛男这一句算是使上劲了,这回,谁也不敢再含糊,手脚麻利,迅速绑了两个孩子,扛出仓库,趁着夜色,朝大江边一路小跑……

——

母子连心,相隔几十公里,顾晓愚却感觉到心口一阵阵的痛,像是被大石头压着,上不来气。

“你怎么了?”见她脸色不好,薄毅忙拿开放在顾晓愚唇上的手,紧张地问。

“没事,就是突然心口有些疼,会不会是晨宇和晨希……”顾晓愚心一紧,感觉全身的力气像是被一瞬间抽干了一样,她简直不敢想下去。

“别乱想,你只是太紧张了,躺在这里休息一会,陆队那边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薄毅说着要起身,胳膊突然被抓住。

“不要离开我。”顾晓愚红着眼与他对视,声音哽咽,“我害怕。”

那样坚强勇敢的姑娘,当她能把害怕二字说出口时,便真是怕了。

薄毅能感到她的无助,两个人隔空对望,那样近,又那样远,那样真,又那样虚无,明明可以触碰到彼此的身体,却仿佛隔着了千年的梦境。

“熠聪,为什么你不肯认我?”她看着他的眼睛,痛心地开口。

在无助的时候,多么渴望他能回来,不管他做了什么,她都能原谅,然而,他却在另一条路上越走越远,与她背道而驰。

“对不起。”薄毅看着的眼睛,眉心微皱,在她伤痕累累的心头,又撒了一把盐,“顾老师,我不是你要等的人。”

内心的绝望,叫人束手就擒,他的绝情,让她连争取的勇气都灰飞烟灭。

苍白的手指一根根松开,垂落在床上,顾晓愚一动不动,目光似死灰,看着薄毅直起身,离开她的视线。

“这里是你丈夫生前的住所吧?”薄毅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前刻意看了一眼,上面竟然是一尘不染的,心里当即明了。

见顾晓愚不说话,他又问,“这里很干净,你一定常来这里打扫,你丈夫真是个幸运的人。”

他怕她会憋出问题,所以才故意和她说话,就算心里难受,也要说,因为顾晓愚的情绪不发泄出来,很容易出事。

可不管薄毅说什么,顾晓愚都不回应,眼神一直都是直勾勾的,里面没有泪,大概是泪水已经流干了。

薄毅皱眉,心痛到万劫不复,如果能够选择,他愿放弃所有,只要她脸上笑容依旧。

小鱼,别怕,我在。

他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离她不远,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浅浅的呼吸声,过了一会,顾晓愚还是动也不动,薄毅敛眉沉思片刻,从口袋里掏了根香烟,点燃,烟草的味道随着眼圈,一圈圈散开。

“掐灭,把烟掐灭。”顾晓愚突然开口,声音冷漠异常。

薄毅看着手中的烟,假装不理解。

顾晓愚从床上坐起来,拿过他手里的烟,直接用手捻灭,灼烧的疼痛,让她更加清醒,也更加理智。

“你在干什么?”薄毅赶紧从她手里把烟抢过去,狠狠扔在地上,朝她吼道。

顾晓愚无所谓地笑了笑,拢起头发扎好,“sorry,是我认错人了,走吧,回去,我还得去找孩子。”

战熠聪可以不要她,但她不能不要自己,不要孩子们。

活在别人眼中的是小丑,活在自己心里的才是英雄!所以,顾晓愚,你一定要坚强,把孩子找回来。

“如果那些人只是普通的人贩子,孩子是不会有危险的,找到只是时间的问题,你再休息一会吧,伤口感染严重的话,你那条腿会留下后遗症的。”薄毅起身说,顺便掏出电话看了一眼,没有任何来电。

“我没事,开车出去转转吧,至少还有一丝希望,等在这里,孩子又不会被送回来。”顾晓愚很倔,忍着腿上的疼,扶着床边站起来。

她看了眼薄毅腹部的伤口,隐隐渗出血色,眉心动了动,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薄毅知道顾晓愚倔脾气上来根本劝不动,何况他也担心孩子,便没再争辩,扶着她下楼。

这两人,一个腿上伤口浮肿,一个腹部枪伤崩裂,还真算得上是患难与共了,上车的时候被个值勤的小战士看见,因为战熠聪的那张脸,差点把小战士吓个半死。

估计明天,战神还活着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军区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

薄毅上车,才刚打着火,顾晓愚的电话就响了,是荣蓉打来的。

“追踪到了,人贩子现在就是浑河江边,靠近化工厂的位置。”听到这个消息时,顾晓愚激动得差点以为是在做梦。

薄毅马上联系陆峰,派警力赶往现场,他和顾晓愚,荣蓉也分别开车赶往锁定地点。

顾晓愚满怀希望,一路上的心情都是激动的,就在她以为马上就能把宝宝带回家时,却被先一步到达现场的陆峰告知,孩子没有找到。

“这怎么可能?!”顾晓愚在电话这边喊得歇斯底里,她不相信陆峰的话,不相信任何人的话,到了仓库以后,和搜救队前前后后找到了个遍,终于,在车上发现晨希的发卡,精神彻底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