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经历过最痛苦的日子,我和冷肃才会这般紧张地给她吃下那么多的药,也才会酿成今天的一切。”

“容赫霆,我已经没有资格再陪伴在浅浅的身边,我也没有资格再去掠夺她。”

“我把她还给你了,这一次,请你好好待她。”

叶枫走了,容赫霆坐在主位上良久没有说话。

他最想赢的人就是叶枫,却从来没有想过用这样的代价去换取一个胜利。

他的小东西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才会在得知当年的一切之后昏迷不醒?又是想起了多少痛苦的回忆,才会将自己逼疯?

叶枫说没有资格,难道他就有资格吗?

容赫霆想起当年自己用在慕浅浅身上的手段,向来寒戾的眸色中涌出一股难以言语的悔恨。

他向来无所顾忌,也不得不承认,他对浅浅逼迫得太紧,而最后让她承受的一切也太过残忍了。

在离开他的六年里,在背负着压力独自生下孩子的日子里,她承受的精神折磨会比尖锐的匕首插得她心脏更痛吧?

他们是亲兄妹,竟然是亲兄妹!

就算六年前施文杰说出他们是亲兄妹的事实,他也从来没有真的将慕浅浅看成他的妹妹。

多么可笑的事实,他怎么能够相信!

房间里雅雀无声,所有人看着容赫霆沉郁的脸色,谁也不敢开口说一句话。

然而一声哭喊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也让房间里所有的人都紧绷地站起了身。

“啊——啊——”

慕浅浅尖锐的哭喊声再次从病房里面传出来,也让每个人都稍稍放下了心,却也更心疼。

不是药瘾发作,是慕浅浅凌乱不堪的记忆再次折磨着她。

容赫霆起身快速地走进病房里。

“我不是,我不是那种女人,我不是!”

“别过来!我没有做过,我和枫哥哥是清白的,凭什么诬陷我!凭什么!啊——”

所有人都站在门口不敢妄动,而白圣、神经科医生诺贝森还有心理医生爱丽丝也从办公室里听到动静快速走进病房。

视线里,慕浅浅使劲地撕扯着头发,并不时的挥手,企图阻止正靠近她的容赫霆。

“别过来!你这个魔鬼!我恨你我恨你!容赫霆——”

“没有,我没做过!你胡说!你胡说!”

“凭什么打我,你凭什么打我!啊——”

“我杀了你,你凭什么那么对我!我杀了你!”

容赫霆将崩溃的慕浅浅抱在怀里,却制止不了她紧绷之下的挣扎。

慕浅浅挣扎间不停地掌掴着容赫霆的脸,尖锐的指甲抓破了容赫霆的脸颊,道道血痕从容赫霆的侧脸蜿蜒而下,但是曾经高高在上任何人连一丝愠怒都不敢在其面前表现出来的容赫霆,硬生生的承受着。

他的眼神里是温柔的痛色,不敢有一点气愤的情绪,生怕吓到怀抱里的小女人。

“浅浅,过去了,都过去了,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查清楚,别闹,停下来。”

“不!没过去,没有过去!你是魔鬼,你杀了我弟弟!”

温柔的语调没办法让慕浅浅冷静,反之将她推进最痛苦的深渊。

她瞪大双眼,手指死死地抓住容赫霆的衣襟,“你杀了我弟弟!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你杀了我的深深!容赫霆,我不该爱你的,你杀了我唯一的弟弟!啊——”

“深深,我的深深在哪里?你杀了他,你将他杀了!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慕浅浅顺势掐着容赫霆的脖子,脑海里回荡着当年慕深掉落大海的画面,再也做不到冷静。

她已经认不出面前的人是谁,也记不起曾经的爱恋,眼中闪烁的只剩下仇恨。

白圣和医生们不敢上前,白圣手中拿着镇定剂,站在一旁随时待命,没有容赫霆的命令,他们如今也不敢擅自给慕浅浅用药。

毕竟药物对神经的损伤太大,他们还是希望能够努力在没有药物的情况下安抚慕浅浅的情绪。

眼看着容赫霆被床上娇小的慕浅浅撕扯着,伤害着,花云容忍不住走进床边,开口提醒失了理智的慕浅浅。

“浅浅,你乖一点,慕深没死,他还好好的活着,他就在意大利,我派人找他回来好不好?”

慕浅浅耳朵里已经听不进其他的话,只听到了那句慕深没死。

容赫霆见慕浅浅停顿住所有的举动转过头看向花云容,眼中也升起了一丝希望。如果慕深活着这件事情能让慕浅浅恢复一些理智,他会立刻派人去将他的弟弟抓回来。

六年,慕深自从在六年前给他送过一张纸条之后,就再也没有送消息回来过,人也没有回容家一次。

他知道慕深心里有恨,对容家对父亲的恨意太过明显。

他可以不计较他不回家,但是为了救浅浅,却必须将他抓回来。

汀叶站在门口泪流满面,看着浅浅呆滞地转头盯着花云容,也忍不住冲到花云容的身边。

“浅浅,我发誓花少说的是真的,深深没死,我见过他的,我知道他在哪里,我去帮你把她找回来好不好?”

汀叶的话才说完,所有人的心就一下子沉了下去。

慕浅浅的眼泪从眼眶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喘息也变得剧烈,不等容赫霆再将她搂进怀抱,她整个人就疯狂地抓着花云容的手,一口咬了上去。

“嗯。”花云容难耐发出一声闷哼。

“浅浅!别咬花少!快松开!”站在花云容身边的汀叶也大喊起来。

慕浅浅死死地咬着花云容的手腕,早就不复清明的瞳仁里蓄满了比之前更浓重的恨意。牙齿刺进皮肉,慕浅浅一直不肯松开嘴巴。

她似乎不仅仅想咬掉花云容身上的肉,还想咬碎他的骨头。

花云容咬牙忍着,看着一直撕咬着他手臂的慕浅浅,不敢使出一点力气,生怕他的行动会伤到慕浅浅的分毫。

手臂上的鲜血不断地从慕浅浅的牙齿边缘涌出来,染得她的小脸也越加的疯狂。

房门外的男人们齐齐走进房间想帮忙,但是谁也不敢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