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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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月未真正读书识字过,以前爷爷教她个别字时,都是闲来无事,做农活期间偶尔写着一个教她。这会儿认认真真的识起来,可真是累。
全然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一下子识了十几个字柳月就消化不了了,只一些横竖撇捺在眼前晃,晃成一团,晃的她晕,不一会儿睡意就上来了。
世诚瞧她那模样,笑道:“不如今天就这样,你先休息会儿,我们来日方长。”
柳月却觉得不好意思,一脸歉意,“可能真的十几年都学不完……”
世诚笑容更深了,起身抱了她将她送至榻上,替她盖了被子,然后轻声道:“你先睡会儿,我出去有事,晚上一起吃饭。”
看着他的俊颜,柳月甜笑着点头。
世诚出了房间便直径到了自己的书房。这个下午他还真没有什么事,只是看着柳月那样子心疼,想让她好好睡个觉。
望城已经传来了消息,两国和交,不再来战。父皇也命他择日回城。待这两日安排好了边城这些事,他便要回城了。
战事都休了,军营之中也没有什么大事。梁家和二皇子的事虽然一直在世诚心中是最大的石头,但眼下人未回城,他也并没有想那么多。这两日最让他记挂在心上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柳月。
虽然他得到了满足,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不是很满意,不是不满意柳月,是不满意自己。因为每次他都会让她哭,看着她强忍痛默默落泪,他都恨不得将自己揍一顿。
如此一来,他再想要都会忍着想该不该再要她。这么多年征战在外,杀敌无数,舞刀弄枪的粗俗惯了。面对柳月这样柔弱的女子他自认为已经很温柔了,一再小心,没想到还是会弄疼她。
世诚揉了揉眉心,自己倒了杯茶,端到书桌上喝了两口。眼角余光却是在这一刻看见了一本被他压在最底下的书角。
世诚将它拿了出来。正是那本前些日从柳月房里拿来的《玉房秘诀》。
世诚眼里若有所思。他平日只专研兵书国教等知识。长年都在战场,也一心只在打仗上,从未想过会遇到令他心动的姑娘,也从未想会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合欢,更不会无聊到看那些书籍。
所以上次自柳月房里拿来之后,除了在柳月那里翻了一页,看了一眼,他就再没动过。
如今再看见它,他忍不住的去翻动了那本书。
只见他看着看着面色由开始的严肃,到中间微微羞涩,再到恍然领悟,领悟之后竟是一脸阴沉……
……
一觉醒来,差不多到了晚饭时分。世诚说好了一起来吃晚饭的,人却没来,叫人传了话来,说是有事来不成了。
柳月便不等他,自己吃了。
晚上沐浴更衣之后再做了一会儿针线活儿,睡意上来之后柳月便上床准备歇下了。
她虽是乡里人,自从跟了世诚,一路来都有人照顾服侍。虽然一开始是很习惯,当然现在也不太习惯,但到底还是理解她们,便不顾太多,留她们在身边,也刻意为难使唤。
柳月刚上床没一会儿,外边便传来了翠屏的声音,“三爷。”
世诚来了?
柳月慌忙捂了被子偏向里面假装睡了。
有开门的声音,彩月行了礼退了下去。屋里静了一阵,然后便是他走近的脚步声。
柳月细心感受周遭的一切,他应该是解衣放了帐幔,然后他躺了下来。
柳月假装睡着,还没来得及想什么,他就伸手环上了自己的腰,柳月心中一紧,但却不动声色,只当睡着了,不理他才好。
他伸手摸进了她衣内,柳月还在坚持,不想理他。他扑上来轻吻着她的唇,柳月只当不经意翻了个身,躲着。
却没想到他接下来的动作让柳月内心巨震。他竟沿着、、一路亲了下去,柔软火热的嘴唇碰到、、、柳月浑身一颤,慌忙要推开他。他伸手将她双手抵住,不容反抗。
他知道她还没睡,他故意不去叫她,她的装睡让他更加放肆,这次他比前两次还要温柔,但却多了一丝霸道,那是胸有成竹的底气。
果然没一会儿屋内就响起了一阵女子压抑着的难受的细哼声,但那难受中似乎又透着一丝愉悦。
屋外彩月翠屏两个丫头互相看了一眼,纯洁的清眸里表示什么都没懂。
第二日,整个院子里的人再见世诚都觉得他变了。前几日总感觉他深沉压抑,却乏精气神,整个人也少话懒语的,看见他的人,除了柳月都心里畏畏颤颤的。
今日他整个人不仅精神气了许多,就连面色也看着红润有光泽了许多。简单粗暴的形容,他就是心情大好。那好心情放在脸面上丝毫不掩,竟比他打了任何一场胜战都还要来高兴。
向连波刚见不解,等他再见了柳月,瞧着柳月那桃粉满面,眼含春水的,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他靠在院中梨树下看着远处如胶似漆的二人,再想想这两日师父不知被殿下派哪儿去做事了,心里只一个字:酸。
第 46 章
世诚已经同柳月说了, 过两日就准备回望城,这两日他还有些事要处理, 所以一早吃过饭后他便去忙了。
柳月待在家里继续做着给他的荷包。静静的过了一时,外面翠屏来传话, 说是有人来求见。
柳月问是何人,翠屏回是一小斯,说是有话替主子传给姑娘来, 其余的也没多说。
除了世诚柳月想不到还会有其他什么人来她。便叫翠屏放了人进来。
那小斯进来后对着柳月行了一礼,叫了声姑娘,恭恭敬敬的站着,眼睛一直看着自己脚下的几寸地面,倒不敢乱看乱瞧。
柳月瞧了一眼,不过十五六岁的小斯,身材偏瘦, 并不曾见过。
“你有什么话要说?”柳月问他。
“回姑娘, 我家主子想见姑娘一面, 特叫我前来领路。”
“你家主子是谁?”柳月问, 实在想不到会是谁。
那小斯却只答, “姑娘去了便知。”
柳月沉默,彩月到一旁冷道:“你家主子是谁都不说,就想叫我们姑娘出去?”
因柳月住的是后院, 所以极少有人来, 除了世诚, 向连波, 其余时间几乎都很清静,这会儿有人想见她,柳月自己都想不到会是谁。
那小斯又道了句:“主子说和姑娘见过面的,此次叫姑娘出去乃是想和姑娘商量回望城的事。”
说到回望城,柳月虽还不能确定到底是谁,但想着应该也是与世诚相关的人,且能让自家小斯出现在这里,应该不会是外人。想了想或许真有什么要紧的事,便应了他。
翠屏彩月二人担心,在旁插了句嘴,叫柳月最好还是不要去,等三爷回来了再说。
那小斯都听着,又接着道了句:“我家主子说要和姑娘说的事正与三爷有关。”
如此一说,柳月便带上了两个丫头跟着他去了。
在那小斯的领路下几人出了院门,上了一马车,只绕了两条街巷,便到了。马车停在偏僻的小巷,一下马车正面就有一家客栈,倒不是这客栈有多小,开在这角落里,柳月瞧了一眼,她们这明显走的就是后门。
进到客栈里面,上了二楼,到了一雅间外。小斯顿了脚步,“我家主子就在里面,姑娘请。”
柳月正到门前,正准备叩门之时,身后的彩月翠屏却被小斯拦了下来,那小斯道:“二位还是在外稍后。”
二人看了看柳月,柳月也看着二人,心里也没底。说到底她也从未出过远门,正在这时屋内传来男子响亮的声音,“进来吧。”
那声音有些熟悉,柳月听了脑中倒是浮现出了一人,但不敢确定。柳月低声吩咐二人在外等她,便推门而进。
进来之后看见的人果然就是她刚才心里想的那人。
少年一身白袍,墨发俊颜,只是气质有些冰冷,和上次见面是一个样。虽然二人除了第一次见面说过几句话,之后就再无交集,柳月至少是知道他名字的,毕竟他是世诚看重的兄弟,邵青。
但柳月想不到他找自己来有什么事要说。
见他只冷眼相看,也并未叫坐,柳月就先他开了口,“方才不知是谁,若是邵青,想来无事上我那坐坐,世诚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没想到第一句话就让男子冷面嗤笑。
柳月心中一怔,不知为何,但总觉得他并不待见自己。这么明显的态度,柳月又怎么会没有察觉。
“你也叫我邵青?”他冷言讥讽。
柳月面色尴尬,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一介民女,见到我应该行礼自称民女,叫我副帅,也可以叫我小侯爷,但是无论哪个身份,你我之间的差距都不止一条鸿沟,是你再攀几座泰山也达不到的高峰。”
他坐了下来,自顾倒了杯茶喝着,柳月站在屋中,心情瞬间沉到了谷底,面色不掩低落。
他见了心情舒畅,他就是要她有这种自治之明。
“你一个平民女子是不可能进到宫中的,就算三哥强行带你入宫,你这般身份,无论见了谁都该下跪磕头行礼,就方才,若我计较,就可以治你的罪。”
他语气冷淡,柳月听了原本就心情低落,这会儿想着越发不好受。她是乡野女子,没有见识,也不懂什么规矩。但至少在村上也是个懂礼数,尊敬长辈的姑娘。
她一心爱一个人,就想跟着他。不论多远,无论怎样的环境,她都会去努力适应。但皇室似乎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这会儿被眼前的人这样说了一遍,柳月原本在世诚这里就不稳固的自尊心,这会儿遭遇重击,心里说不出的委屈,一股憋屈在胸前,柳月竟觉喉间哽咽。
可想到了世诚,想到他经常在耳边说的话,温声的在她耳边说,叫她放心,一切有他。柳月便心中温暖,瞬间无所畏惧。
柳月深吸几口起,抬眼看向他,道:“不知副帅今日找民女是有何事,若是有事,还请副帅简单说明,若是无事,民女就此告退。民女家人若是回来看不见民女,会着急的。”
柳月语句平淡,音色里有着一丝方才被他激起的低落,但却更多的是不屈的倔强。
男子听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眼里从冷漠到无情。原本只当她是一个胆小无知的乡村女子,让她知难而退。却不想她不仅不知天高地厚,还是心机叵测!
竟拿三哥做挡箭牌,来压我?
他目光锐利,直接站起了身,向柳月走了两步,沉声道:“我就和你直说了,这次回望城,我不希望你也去。”
柳月抬眼直直望向他,目光坚定,问:“为什么?”
他依旧冷笑,“为什么?你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还真想攀上高枝做凤凰?就凭你的身份,就不行!”
柳月忍了口气,怎么说她都行,但是她是真的爱世诚,二人又已经许定终身,若不是世诚弃她,她便不可能离他而去。
“若是因为这个原因,就不劳副帅挂心了,若是今日副帅叫民女过来,只为和农民说这件事,那民女听见了。没别的事,民女告退了。”
言罢柳月转身准备离去,刚转了身便被他叫住。
“你的身份现在影响的只是你和我三哥能不能在一起。”
柳月顿了脚步,回身看他,听他还有什么话。
“但是你若跟着三哥回了望城,影响的可就是我三哥的前程。固然我三哥放弃一起,未来只做个王爷,别说你也不可能当王妃。我三哥也是不可能会和其他皇子那般一样做个逍遥王爷……”
“因为我三哥无路可退,这些年了,二皇子早视三哥为眼中钉,倘若真他继承了皇位,你觉得我三哥还能自在一方做王吗?”
“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国事现在如何,陛下病体已久,大皇子年幼时就已经夭折,只有二皇子和我三哥是众皇子中的佼佼者。”
“这次回望城不久,陛下应该就会册封谁为太子。二皇子生母是如今最得宠的贵妃,梁相国的妹妹。而我三哥生母虽是皇后,但那也是曾经,早在多年前因大皇子一事便被陛下撤了皇后,送静秋寺永生不得再出。”
“三哥这些年一个人在皇宫不仅没有依靠,还被众皇子冷眼相看,稍微有一点战绩,便被众皇子视为眼中钉,明亮暗里多少冷箭。三哥他辛辛苦苦征战四方,身上留了多少疤!又多少次险些丧命?只为了能有朝一日登上帝位,从查当年的事,为自己母亲正名,接自己母亲出那贫寒清苦之地!”
“若是我三哥真败了,二皇子登基,第一个赶紧灭绝的就是我三哥!”他越说越激动,柳月虽不是很明白,但也听清楚了一些,只摇头道:“不可能,他们是兄弟。”
邵青嗤笑,“兄弟?”他摇了摇头,“乡野女子,知道什么?皇室也有兄弟之情?”
他突然高声吼道:“我三哥这次带你回去,铁定会被你害死!”
“不信,你就等着看,等着悲惨的那日……”说着他染红了眼,从他脸上看着的是,仿佛他将会失去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那般心痛。
他说了那么多,说的那么认真,柳月不得不相信,原来他一直过的这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