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他打转方向盘,瞄准目标时,车头处却传来滞涩感,前轮好像被某种高粘度的东西给黏住,无法顺畅运转。

什么情况?

刚才他已经注意过,马路平坦,连块石头都没有,不可能有东西粘住车轮,是车出问题了??

赵三顾不得烫手的烟灰,神经紧绷。但超强的心理素质使得他压制住了惊慌,没有本能地踩下刹车,相反,他仍然选择凭借惯性的力量撞了过去。

太迟了。

关键时刻,一秒钟就能决定胜负。

凌恒的车快了一步碰过来,巨大的力量逼得他的车不断向旁边的护栏靠近,后视镜擦过铁栏杆,折得粉碎。

赵三咬住牙关,哪怕感觉到车身已经侧翻,仍旧没有刹车认输。

可这不是他不愿意就不会发生的事。

引擎的力量开始变弱,油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下降,车速一点点缓慢降下。

最终,在撞凸了百米护栏后,车子被迫停了下来。

赵三“呸”了声,降下车窗,向对面竖起了中指。

“原来你这么输不起。”凌恒跟着降下车窗,瞥过一眼,“早知道就不跟你玩了,浪费时间。”

“臭小子,你不要太嚣张。”赵三冷笑。

“赵三哥。”凌恒面上并无怒色,甚至微微扬了扬嘴角,“说真的,你应该回家问问你外公,为什么不要惹凌家。”

赵三的外公,就是海广运输公司的前身帮派的帮主,如今已经退休了。

赵三怒极反笑:“这是凌家的威胁?”

“是忠告。”凌恒灵活地将车调了个头,重新恢复了正确的驾驶方向,一字一顿地说,“再找我或者我身边的人麻烦,小心你们家的船沉进太平洋。”

说完,车子加速,一晃便开走了。

赵三不爽地砸了拳方向盘。

“老板。”保安队赶了过来。

赵三恨恨推开车门,下车查看,可是,轮胎表面没有任何异样,连刺鼻的气味都没有,仿佛之前的滞涩全都是他的错觉。

怎么可能呢?

这辆车是他亲自盯人改的,比整过容的小情人熟悉一百倍,一点点异常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左思右想,不得其法,心情更是烦闷。于是探身回车内,拿了烟出来,擦亮打火机。

然而,在即将点燃烟头的瞬间,妖风吹来,火焰偏斜,燎着他的手指。

“操!”手本能地一松,打火机落地。

沾到了地上的深色污渍。

油箱漏了?什么时候?赵三心头大惊,本能地往旁边一滚。

轰!

烈火熊熊,吞噬了他的爱车。

赵三狼狈地爬起来,脸上的震惊犹未褪去。而更诡异的来了,叮叮咚,手机铃声响起,他犹豫片刻,呸了声,一把接起。

“hello~~”耳机那头传来少女甜美的声音,“真的好巧哦,这么巧抽了烟,这么巧吹了风,这么巧烧到了你的手,这么巧……车漏了油,真的好巧、好巧、好巧唷。”

青天白日,赵三心里却升起了一股异样的寒意。

tm邪门了。

车上,方钧往后眺望,纳闷地问:“怎么冒烟了?”

“你不知道?”言真真故作惊讶。

方钧全程懵逼:“啥?”

“缺德得冒烟了呗。”她笑眯眯地说着,和旁边的凌恒交换了个眼色。

他正好也看过来,目光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凌恒:我们好默契!

言真真:我们好厉害!

我们真是天生一对x2

第71章 清晨的鲜花

出门前是单身狗, 回来后就有了女朋友。

凌恒躺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突然睡不着觉了。但和往日被恐惧与噩梦折磨的夜晚不同,今夜无眠,完全是因为兴奋。

最多加一点忐忑。

毕竟是第一次, 没有经验, 有点无措, 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恋爱的话,要约会吧?可他们几乎朝夕相对,实在没有更多发挥余地了, 除非以后的关系进展到更亲密的阶段。

停停——深更半夜, 不能往下想。

他翻过身, 看向窗外,角度不是很好, 勉强能看到客房的一角。她在干什么呢?睡觉了吗?要不要聊会儿天?

一面想着,一面摸出了手机, 拨出快捷号。

按下通讯键的瞬间, 迟疑了。

这两天奔波来回,下午还被赵三耽误了会儿,肯定累了,现在已经12点,吵到她怎么办。

算了, 还是想想明天好了。虽然要上课, 但放学后还有时间, 或许可以出去玩一会儿再回家, 是吃饭,还是看电影?

唔,好像有点俗套啊, 都什么年代了,还是吃饭散步看电影老三套。

她不会喜欢的。

凌恒无声叹了口气,上网搜索“女生最喜欢的约会场所”。

十分钟后,他面无表情地叉掉了网页。

游乐园、艺术馆、咖啡厅、音乐会、蜡像馆、展览馆、漫展、轰趴馆……感觉每一个都很无聊的样子。

不然还是图书馆补一下功课吧,三月份就是提前招生。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潜规则,提前占好名校的名额。

他反正自己考,让她提前过,省得接下来几个月都要受罪。

报哪个学校好呢?

每个学校的优秀专业不一样,看她的成绩再做准备?反正她不管去哪个学校,他都能考进去。

这样大学也能每天一起上课了。

凌恒花了一晚上,把今后的人生安排得明明白白,觉得没什么疏漏才意犹未尽地睡去。

不得不说,年轻人的身体就是倍儿棒o( ̄▽ ̄)d

翌日清晨,东方仍是一片淡淡的蟹壳青,他就迷迷糊糊醒了。进卫生间洗漱,换衣,准备去海边晨跑。

路过花园的时候,一朵荼蘼抓住了他的衣角。

他停下脚步,伸手触碰娇嫩的花瓣,清凉的露珠流泻到掌中,冰冰凉凉的,犹且带着花香。

凌恒不由站住。

过了会儿,他扭头隐蔽地查看了下环境。很好,时候尚早,园丁老李没这么早起来打理花园,其他人更不必说。

这个家里,估计只有他一个人醒着。

好机会。

凌恒放轻脚步,穿过花径,摸到了玫瑰丛。这里栽种的是一款名为蜜桃雪山的欧洲玫瑰,盛开时是晕染的香槟色,清新淡雅,十分漂亮。

他蹲下来,快速、精准、干脆地剪下了几支怒放的玫瑰,而后左右环顾,见无人注意,背在身后飞快跑回了屋里。

明明在自己家,却硬是有了做贼的感觉。

凌恒扶住额头,觉得自己的脑门被章鱼踢坏了。

但当他的视线落在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上时,方才的懊悔又如同风一般逝去。他拨弄着花瓣,犹豫要怎么包装。

太正式会很傻,可就这么送也不合适,有刺呢,会扎到她。

他开始满屋子找材料。

折腾到了七点钟,阿米推着早餐车过来,他才惊觉时间过得飞快,顾不得再纠结好不好看,随便吃了两口垫垫胃就出门。

言真真在十分钟后打着哈欠出来了。

凌恒叫她:“要迟到了,上车。”

他一边说着,一边坐进了驾驶座。

“怎么你开车?”言真真小跑过去,熟门熟路地拉开车门,“张叔叔失业了?”

凌恒没回答,把一团皱巴巴的报纸塞到她怀里。

言真真揉揉眼睛,好奇地拆开:“什么东西,早饭吗?咦。”

不是香喷喷热腾腾的早点,是一束才盛开的新鲜娇美的玫瑰花,露珠的气息尚未散去,仍能闻到草木特有的芬芳。

她剥掉报纸,在阳光下细看。

“跑步的时候‘正好’看到,‘顺手’拿了。”他轻描淡写,恨不得把“不值一提”写在脸上。

“欸。”言真真发出无意义地回应,捻了捻花瓣,将卷起的边角压平。

凌恒:“咳!”

“第一次有人送花给我。”言真真稀奇地玩了好一会儿,才笑,“我很喜欢。”

凌恒满意了,目视前方,若无其事地说:“家里的花多得是。”

言真真把花放在腿上,一本正经地说:“不是我男朋友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