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直把叶悬说的心中一痛,恨不得把眼前这孙不四立马烧成灰,倒不是孙不四提起雪仙阁,光是这连番戏耍自己,就够死几回的了,只是叶悬终归知道不能失去理智,犯了雪仙阁忌讳,只得忍着怒火道:“雪仙阁是什么?没有听过。”

孙不四将叶悬让进屋内,让了一盏茶水,边忙乎边道:“那雪仙阁你也不晓得?瞧你模样倒像个江湖人,我老小子虽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可我这双眼睛,瞧人倒是不差,雪仙阁名头实在太响,当年武林第一人陆凌雪,便是雪仙阁的这一个。”一边说一边竖起大拇指,表情极尽崇拜神色:“只可惜陆凌雪消失了,不然也不会这么乱?”

叶悬佯作不知,开口问道:“陆凌雪和你说的故事有何相干?老人家说的乱又是何意?”

孙不四神秘道:“说书不过是混吃的营生,老小子在这小镇子待了这么多年,若是翻来覆去就那几个故事,说的嘴皮子不起茧子,人家耳朵眼里也磨出老茧了,所以平日里南来的北往的商贾,东一句西一句的侃山,我也就在旁听一耳朵,如此一来便算是有了灵感,这陆凌雪倒和我先前说的花儿姐小叶子没什么相干,可雪仙阁有人便是这故事的原型。”

叶悬面颊已然抽搐,也顾不得孙不四瞧不瞧得出,矢口道:“你说的雪仙阁之人,是你故事原型?到底是谁?”

孙不四全然不知叶悬已动了杀心,仍道:“那雪仙阁有一名高手,姓叶单名一个悬字,此人武功高深莫测,不过更让旁人津津乐道的,倒不是他武学有多高明,毕竟雪仙阁有一个算一个,那都是个顶个的高手,叶悬的婆娘,那可叫一个美,叫做花什么梦,是那叶悬的师妹,却不知叶悬成天不在,那姓花的婆娘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哪里忍得了这活寡,便跟雪仙阁一个姓汪的长老快活起来,听说那姓叶的回来,正好把这二人堵在床上,啧,那场面还真是好看,也不知那叶悬是个什么表情?”

叶悬双拳攥紧,周身真气在体内不住乱窜,但凡叶悬稍不注意,恐怕这整个镇子都要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只听叶悬一字一顿问道:“这些,都是谁说给你听的?”

孙不四终是瞧出叶悬不对劲,可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已是骑虎难下,只得实话实说:“前阵子有一伙武林中人打这里借道儿,在茶摊儿歇脚时叙起来,老小子不远不近听了这么一耳朵。”

“只听了一耳朵,就听了这么完整,你莫不是欺我!”

“好汉爷,老小子哪里敢欺你,只不过是那些人说话大声,反过来倒过去的说起这件事,我是不听也得听,后来想着反正也是江湖事,便做了裉节,编了个故事,我是真不敢说假话啊,好汉爷,我瞧着你也无碍,你桌上留着的你还拿去,早点上路吧!”孙不四进门就瞧见桌上放着的金银细软,只是故意装作不知,眼下傻子也瞧出叶悬不对劲,哪里还敢贪这些,只盼这人能早点离开自己家,心里头那是后悔不迭,怎地捡了个逃命的鬼回家。

叶悬死死盯着孙不四:“你告诉我,说这些话的人,是做什么打扮?手里可拿着什么兵刃?”言罢真气再忍不住,一只手中烈焰升腾,直将手中茶盏中的茶水烧的咕咕冒泡。

孙不四这下全然明白,自己要死不死碰上了自己故事里的正主儿,那个被自己编排的小叶子,被花二姐和汪阿庆乱棍敲死的苦命人儿,怕是眼下就站在自个面前,想通这个关节,孙不四两只膝盖便不听使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好汉爷饶命,老小子嘴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过是讨口饭吃,您饶了我吧!”一边说一边左右开工,直把自己嘴巴子抽得飚血。

叶悬心有不忍,毕竟眼前这个说书的孙不四,终归是个寻常人,花解梦和自己的事,早就在雪仙阁传开,烈火寒冰惊雷也因此结下梁子,自己尚是一团乱麻,又怎好把这些烦闷发泄在一个说书人的身上,于是便缓缓道:“罢了,今后这件事莫要再提了。我只想知道,是何人在说我?”

孙不四磕头捣蒜,忙谢叶悬不杀之恩:“回好汉爷的话,老小子认不得那些人的装扮,一个个凶神恶煞,我们这些百姓哪里敢惹,那茶倌添水慢了些,便被其中一个打的头破血流,这样的煞星,躲都来不及,哪里还敢盯着瞧,哦,对了,其中一个好像叫做什么入流,对!汪入流!雪仙阁的事,便是他说的,后头的污言秽语自然是不堪入耳,那几个人听这人说的快活,也纷纷起哄,说是....说是要是有机会...也得试一试。”

叶悬一听这名字,这汪入流自己也熟悉,算起来也是雪仙阁的弟子,是惊雷一脉汪震的手下,多少又沾点亲,又听孙不四说的那些话,叶悬再也站立不住,头猛的一痛,胸中气结梆得一声炸开,一口鲜血喷出,直喷了孙不四满头满脸,继而失魂落魄掉头便走,踉踉跄跄走出门去,孙不四也被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吓蒙,连叫喊都忘了,等到叶悬彻底消失之后,这才想着去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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